君子懷璧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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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山中大考, 她抽到的考題是替一個風(fēng)熱病人解毒。這題不難,但也意味著要想取得上等十分不易。姜蘅不愿交一份尋常的答卷, 因此輪到她時, 她上前遞上答卷, 一邊將自己寫這方子的心得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沒想到話才說了一半, 忽然聽一旁的先生開口斥責(zé)道:“胡鬧!” 姜蘅嚇了一跳, 殿內(nèi)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負(fù)責(zé)主考的丹陽長老走過來, 接過她的答卷看了一眼,神情也不好看:“這是你寫的方子?” “是。” “你可知道這是一張制毒的方子?” 姜蘅低著頭,不敢隱瞞,如實道:“弟子知道?!?/br>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寫這樣一張方子?” “因為……這方子亦可解毒?!?/br> 丹陽長老搖搖頭,嘆息道:“這方子雖能解毒,可你知道用這方子要給病患徒增多少苦痛?你行醫(yī)濟(jì)世,遇見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明明有更好更穩(wěn)妥的方子為何不用,偏偏卻要劍走偏鋒,用這樣以毒攻毒的法子?” 一旁的先生也板著臉訓(xùn)斥道:“你自負(fù)才高,心性偏激,眼里藥比命大,這樣下去,將來下山,遲早也要誤入歧途害人性命!” 他這話說得重極了,姜蘅一時間面色蒼白,想要分辯卻又說不出話來,只感覺殿內(nèi)安靜下來,像是所有人都朝她看來,又覺得殿內(nèi)嘈雜不堪,這安靜背后有無數(shù)人都在指著她竊竊私語,只讓她感到喘不上氣來。 她眼里漸漸蓄起淚水,腦子里面一片空白,幾乎連求情都要忘了。萬籟俱寂之中,只聽有人緩步走到她身旁,同丹陽長老道:“弟子可否看看這位師妹的方子?” 衛(wèi)嘉玉來這兒本是為了來送弟子名錄,不想正巧碰見此事。他進(jìn)門前已在外面聽了個大概。此時見她失魂落魄坐在一旁,這才開口多問了一句。 藥宗的諸位師父們自然是認(rèn)得他的,聽他開口倒也沒有人斥責(zé)他大膽,丹陽長老將那藥方遞給了他。衛(wèi)嘉玉接過藥方看了一遍,轉(zhuǎn)身同丹陽長老道:“依弟子看,這位師妹寫的藥方并非毫無可取之處?!?/br> 只因說話的是衛(wèi)嘉玉,即便他并非藥宗弟子,殿中眾人也不由得耐下心來細(xì)聽。丹陽長老道:“說來聽聽?!?/br> “尋常解風(fēng)熱的藥方雖好,但里頭有幾味藥材價高,并不易得。這位師妹的方子藥性雖烈,里頭的藥材卻都極為尋常。人人都知病中該用好藥,可對窮苦百姓而言,病痛固然會奪去人的性命,窮困潦倒亦會如此。師妹這方子對一些人來說,未嘗不是一副救命的良方。” 他說這話時語氣始終平平,殿中卻因他的話靜了許久。丹陽長老轉(zhuǎn)頭看向姜蘅:“你寫這藥方時心中是這樣想的嗎?” 姜蘅咬緊嘴唇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殿中同門的竊竊私語聲像是一瞬間消散了。過了許久,丹陽嘆了口氣,沒再逼問,只揮手叫她退了出去。 第二天門中師兄帶了她成績來——是個乙等。雖不是頂好的成績,但經(jīng)過昨日,她已是慶幸不已。 那日之后,她找到機(jī)會當(dāng)面同衛(wèi)嘉玉道過謝,不過對方神色淡然,只說是“舉手之勞”,并沒有多說什么,反倒叫她心中更為記掛。之后直到她下山出師,正經(jīng)論起來二人也不過只有那一次的交集罷了。 到如今,時隔幾年,他更是早已將這樁事情忘了,連帶著她也不曾在他心里留下過多少印象…… 懷安堂內(nèi),衛(wèi)嘉玉接過她給的藥瓶,又同她道了次謝。 “這沒什么,”姜蘅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幾乎算是自言自語道,“師兄也曾幫過我。” “算上無妄寺那回,師妹已不止幫了我一回了,怎么算都該是我欠師妹一份人情才是?!?/br> 他本是玩笑之語,卻沒想到姜蘅搖了搖頭,低聲道:“對師兄而言,或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對我來說,卻是此生不可再得的幸事?!?/br> 衛(wèi)嘉玉愣了一愣,他看著眼前微微抿唇,神色卻意外認(rèn)真的女子,好似終于從這幾句話間,明白了什么。 初秋花事已過,群芳凋零。不知誰家院中種了桂花,秋風(fēng)過處,終于叫人嗅見那藏了一整個夏季的馥郁花香,隱隱綽綽,欲語還休。 姜蘅許久不見他開口,一股熱意漫上臉頰,寂靜間,忽而聽他溫聲道:“師妹這話是看輕了自己,也是高看了我?!?/br> 他將話說了三分,留了七分未盡之意,但是就到這兒了。姜蘅一顆心漸漸地落回了實處,又悵然若失,免不了自嘲似的低頭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很早的時候起,她就知道他生得一副慈悲法相,修得卻是一顆無情道心。 不知何處來的野貓踩著墻頭,縱身一躍跳進(jìn)了院子,打翻了隔壁院里曬著臘rou的簸籮,引得鄰居家的婦人跑出屋子大聲叫罵。那笨貓嚇得落荒而逃,三兩下又跳過院子,踩在了懷安堂內(nèi)種的那棵茶花樹上,結(jié)果腳下一個打滑,撲通一下掉下了墻頭。 隨著一聲凄厲的貓叫,驚得左鄰右舍都探出頭,倒是是將院子里方才那點旖旎的心思攪了個無影無蹤,連帶著一點兒尷尬的氣氛也瞬間消失不見了。 衛(wèi)嘉玉坐在堂內(nèi)沒聽見那笨貓摔下墻后落地的聲響,微微挑了下眉。等從懷安堂作別了主人家,一出門,果然便瞧見巷子旁,穿著一身淺黃色衣裙的女子正羈押著“犯貓”送去隔壁以待處置。 這三花貓是這附近的慣犯,鄰居家的婦人沒好氣地輕輕扇了兩下它的鼻子,引得這笨貓可憐巴巴地喵喵叫了兩聲,終于求得了寬恕,放它離開。 聞玉抱著貓一轉(zhuǎn)身,便瞧見了站在幾步遠(yuǎn)外的衛(wèi)嘉玉,一時間生出幾分同這貓一塊被“人贓并獲”的錯覺。 回寺的時候,聞玉抱著那只被驅(qū)逐出巷的三花貓,同身旁的人一塊并肩走在路上。 街道兩旁熙熙攘攘,游人如織。二人走在其間,忽而聽衛(wèi)嘉玉問道:“你可是有什么要問我的?” 聞玉沉思了一會兒才說:“姜姑娘喜歡你?!?/br> 衛(wèi)嘉玉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不由一愣,過了片刻才回答道:“這世上與人相交,許多話其實不必非要說得這樣清楚?!?/br> “為什么?”聞玉皺眉,依舊問得很是直接,“你不喜歡姜姑娘?” 衛(wèi)嘉玉露出點兒無可奈何的神情,他瞧著她懷里的貓,那雖是只野貓,但皮毛油光水滑,模樣瞧著倒是可愛:“你救這貓時想過這貓是否喜人嗎?” 聞玉低頭瞧著懷里輕輕蹭著她手的三花貓一愣,衛(wèi)嘉玉將她手里的貓接了過來,將它放到了巷子外的小路上:“只因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換只貓你也會救,但對貓來說,或許不是這樣?!?/br> 那只三花磨磨蹭蹭地在巷子口蹲坐一會兒,拿爪子撓了撓臉,見眼前這兩個,的的確確沒有挽留它的意思,這才扭著尾巴,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小巷。 “人在孤苦無依的境地里,若有人能伸以援手,對那人產(chǎn)生些許依賴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晌胰羰敲髦绱诉€坦然領(lǐng)受,反倒是我卑鄙。” 衛(wèi)嘉玉站起來,轉(zhuǎn)身見聞玉站在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以為她并沒有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于是失笑道:“罷了,總之……” 他話說一半,身旁女子卻忽然開口打斷了他:“所以你來無妄寺,又請姜姑娘替我解毒,也都是因為這些都是舉手之勞的善事,換了別人你也會這么做?” 衛(wèi)嘉玉怔忪一下,竟當(dāng)真按著她的話往下想,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荒謬:換了旁人……哪有什么旁人,換了旁人,他從一開始就不會來姑蘇。 聞玉見他許久不說話,卻以為他是默認(rèn)了自己的說法,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衛(wèi)嘉玉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著她,也想知道她又明白了什么,下一刻,聽她真心誠意地說:“你實在是個好人。” 在她聽來,他方才那番話好似說給她聽的一般,她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要是因為這段時間的事情,起了些其他的心思,可就連眼前這只三花笨貓都不如了。 “……”衛(wèi)嘉玉總覺得這話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聞玉又說:“但你前幾天騙我的事情還沒有完?!彼龂?yán)肅地說,“即便你是我兄長,也不代表你能決定我該知道什么?!?/br> “你說得很是,”衛(wèi)嘉玉從善如流道,“我同你道歉?!?/br> 聞玉轉(zhuǎn)開眼,沒再多說,似乎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衛(wèi)嘉玉輕輕翹了一下唇角,轉(zhuǎn)了個話題又問:“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聞玉答不上來,她原本是跟著雪云來寺里解毒的,現(xiàn)如今雪云和雪心都死了,聞朔依然毫無消息,她像是又被拋入了茫茫人海之中,不知道下一步該往何處去。 衛(wèi)嘉玉看出了她的迷茫,于是將早在心中想過許多次的話對她說道:“你要是一時不知要去哪里,不如先隨我回山上。我?guī)熼T有藥宗一派,或許能解你身上的毒?!?/br> 聞玉有些猶豫,衛(wèi)嘉玉又說:“你一個人毫無頭緒想要找到他實在是難上加難,文淵有一處情報機(jī)關(guān)遍布天下,他們?nèi)ゴ蚵犗⒈饶氵@樣找人要快得多。而且他要是有心想要回來找你,除卻無妄寺便該是九宗?!?/br> 他說得很有道理,聞玉遲疑道:“我跟著你上山,你師門不同意怎么辦?” 衛(wèi)嘉玉笑了笑:“這些我都會想辦法,你不必?fù)?dān)心。不過——回山之前,我還有事要先回一趟金陵?!?/br> “你要去做什么?” “送親。” 第41章 前夜(一) 江南航運便利, 幾個州郡之間河網(wǎng)密布,往來商旅多走水路,江上大小船只不一而足。 衛(wèi)嘉玉在一艘開往金陵的客船上定了兩間客房, 船上數(shù)十位客人,多是普通的商旅。聞玉上了船才知道他原本是來金陵給他同母異父的meimei送嫁的, 親事定在下個月, 男方家住洛陽, 自小定下的親事, 再有幾天新嫁娘便該上轎了。 “你來姑蘇就不怕錯過了婚期?” “我如今提前回去,他們怕是更要失望。” 聞玉聽到這話, 一時端詳著他的神色, 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自嘲, 想了半晌才斟酌著安慰道:“你放心, 左右你現(xiàn)在有我這個便宜meimei,將來我出嫁, 哪怕錯過吉時也一定等你?!?/br> 衛(wèi)嘉玉聽了,心緒不明地瞥她一眼, 不知這話該怎么接。他有時候覺得聞玉挺聰明,但有時又覺得這姑娘冒著傻氣, 卻也須得承認(rèn), 面對這樣的“深情厚誼”,心中并非毫不受用, 只好輕輕牽動一下唇角, 回答道:“那我到時候千山萬水也一定來送你?!?/br> 船在江上行了幾日, 終于快到金陵。 這天半夜, 聞玉起身喝水, 又覺得屋里憋悶, 獨自跑去了后頭的船舷上透氣。船上其他人都早已經(jīng)睡了,只有幾個船工坐在船尾抽著煙袋閑聊。 一個說:“我怎么覺得今兒晚上這么安靜?” 另一個說:“你說的什么廢話,大半夜的,能不安靜?” “不是,這就快到三蛇嶺了,這一路上怎么也沒瞧見其他船?” 船快到峽口,水流湍急,夜深人靜,只能聽見潮聲。聞玉抬頭朝四周看去,果真這寂靜的江夜里,一路上只有他們一艘客船行在江上。 另一個嘆了口氣:“最近金陵城不太平,來這兒的客商起碼少了一半,沒看把我們船老大給愁的?!?/br> “什么不太平,總不是城中哪里鬧了瘟疫?” “和鬧瘟疫也差不多,我看比這還嚇人?!绷硪粋€壓低了聲音,“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做……” 他后半句話沒說完,忽然注意到不遠(yuǎn)處幾個隱隱綽綽的黑影,不由得噤聲站了起來:“……那是什么?” 客船剛過峽口,到了淺灘,視野忽然開闊起來,只見不遠(yuǎn)處的江上幾條大船停在江心,船上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如同隱藏在夜色中的龐然大物。 船工盯著那幾條船,擰著眉頭看了片刻,等船又近了,終于看清了不遠(yuǎn)處那幾艘船上的旗子,他忽然間神情大變:“快,快調(diào)頭!那是水匪……” 聞玉一愣,沂山附近也有江,她聽說過江上偶爾會有水匪出沒,專門劫持來往客船,這群人水性極佳,行蹤不定,活動范圍又廣,是很讓官府頭疼的一類盜匪,但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會碰上。 她還沒回過神,那船上的兩個船工已經(jīng)急急忙忙地跑到了甲板上,一邊將船上其他人叫起來,一邊匆忙跑到甲板上拉帆,想要調(diào)轉(zhuǎn)船頭。 船上的其他人叫呼聲吵醒,不少人披著外衣驚慌起身,一時間各個屋子都點起了蠟燭。聞玉第一時間也想折回去找衛(wèi)嘉玉,可這會兒幾個船工合力拉著風(fēng)帆,船身搖搖晃晃,若不努力抓緊船桿,一松手就要從船上掉下去。 客船剛?cè)雿{口,此處河道狹窄要想調(diào)頭極為困難,江流又十分湍急,沒等他們拉起船帆,小船已一頭朝著江心那幾艘大船撞去。 好不容易等船停住,船頭便傳來一陣呼喝,一群人從四面八方的大船上跳下來,轉(zhuǎn)眼間便涌入客船。前面?zhèn)鱽眢@叫聲和求饒聲,加之腳步聲、哭叫聲、桌椅碰撞聲不絕于耳。 在外頭有人高喊“有水匪”時,衛(wèi)嘉玉便第一時間被吵醒了。 他從床上下來,隨手抓過外套披在身上,打開船窗看了眼外面的情形,只見前頭不遠(yuǎn)處停著幾艘大船,后面江岸兩旁幾艘藏在林中的小船也已繞后堵住了去路,這群人顯然訓(xùn)練有素,早已埋伏在這兒,加上今晚夜間風(fēng)大,即便掉頭也是逆水行舟,如何逃得掉。 認(rèn)清了眼下的局勢,衛(wèi)嘉玉立即起身打開門朝隔壁屋子走去,可他剛一出門,迎面便碰見幾個手持大刀的悍匪堵住了去路。這船從進(jìn)入這段河道到落入他們所布下的陷阱不過片刻功夫,這會兒已經(jīng)徹底叫這群盜匪控制住。 他們提刀上船,一間間地踢開房門,一轉(zhuǎn)頭不少人已經(jīng)從屋里被趕了出來,有人想要趁亂跳入江中逃跑,剛轉(zhuǎn)身沖到甲板上,便叫這群匪徒一刀砍在背上,瞬間撲倒在地沒了氣息,不多久甲板上便是一地的血水。 四周原本還在哭喊的船客立即便沒了聲響,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叫人綁了手腳,一個個地趕下船去。 衛(wèi)嘉玉一開始便沒想反抗,表現(xiàn)得十分溫順。那幾個上船來擒人的,見了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誰也沒將他放在眼里,甚至連條繩索都沒在他身上浪費,只拿著刀將他趕上了岸。 從船上下來時,衛(wèi)嘉玉轉(zhuǎn)頭看了眼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聞玉的蹤影,也不知道她這會兒去了哪兒,叫他心中生出幾分不安。 這峽口兩岸是一大片樹林,等到了岸上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江上不止他們一艘船,岸上密密麻麻竟是押著百十個人。其中不少都是商賈,也有帶著一家老小來金陵探親的,總之都是些普通百姓。有幾個妄圖抗?fàn)幍亩冀腥俗プ≈苯右坏赌瞬弊尤舆M(jìn)水里。這么一來,原本還存著幾分抵抗心思的,也都偃旗息鼓,認(rèn)命地被趕到了一起,一群人男人護(hù)著女人,女人護(hù)著孩子,都只能畏縮在一旁,誰也不敢吱聲,就怕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 “速度快,手腳利索點!” 另一邊江上??恐脦姿掖?,顯然也是剛被劫下的,十幾個水匪在岸上挑了些人,上上上下下搬運貨物。衛(wèi)嘉玉看上去沒什么力氣,連上船搬貨的資格都沒有,被扔在一群老弱婦孺中間,只管等著一會兒發(fā)落。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圈,很快便找了這群人的首領(lǐng)。領(lǐng)頭的是個絡(luò)腮胡,他扛著把刀站在岸邊,同手下吩咐道:“讓他們手腳利索點,趕在官兵發(fā)現(xiàn)前我們得把船上的貨都搬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