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鐘宴笙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機敏過人,尋常人見了這樣的信,恐怕都要又羞又驚地毀尸滅跡了,他可不是尋常人。 太聰明了迢迢! 作者有話說: 瞎弄:這就是緣分,天賜的緣分?。 √鎏觯焊?? 迢迢是一款聰明的小笨蛋糕xd 注1:千萬毛中揀一毫?!缎聵犯?nbsp;紫毫筆 譏失職也》白居易 注2:芳是香所為,冶容不敢當,天不奪人愿,故使儂見郎。——子夜歌四十二首·其二 第二十九章 送給鐘思渡的湖筆非常有效, 之后連著兩三日,鐘思渡都是在快巳時才過來的。 鐘宴笙能睡飽了,隱隱狂躁的傾向也消失了, 在云成心驚膽戰(zhàn)的注視中, 又變回了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小少爺。 借景王殿下的銀子鐘宴笙也沒忘記, 讓云成跑了一趟景王府送回去,云成回來的時候帶了兩盒精致的豆糕, 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捎來句話:“少爺,景王殿下說后日去雁南山游獵, 屆時來侯府接您?!?/br> 鐘宴笙打開糕點盒, 拿起個豆糕嘗了一口, 景王府的廚房做得竟然很合他胃口, 挑嘴如鐘宴笙也說不出毛病,唔唔應了聲,埋頭吃豆糕。 鐘思渡聽著兩人說話, 看鐘宴笙微微鼓起白中透粉的側頰,指尖蜷了一下,嗓音很溫和:“又要出去玩?” 鐘宴笙已經(jīng)快習慣鐘思渡的態(tài)度了, 雖然不太理解鐘思渡怎么突然就不冷言冷語了,但側面證明了他們倆關系變好了嘛, 咽下那塊豆糕點頭:“景王殿下心情不好,我陪他出去散散心。” 順便躲躲功課。 鐘思渡似乎想說些什么, 但最后只是道:“當心安全?!?/br> 到了約好的日子, 景王一早就來了侯府接鐘宴笙。 鐘宴笙沒想到要起這么早, 抹了把臉, 換上輕便些的騎射裝, 抱著帷帽上馬車時眼睛還有些睜不開,裴泓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怪我來得太早,在馬車上睡會兒,到了叫你起來。” 鐘宴笙感覺他除了來得太早了點外,人真好。 云成自然不能上親王的馬車,在外面踮踮腳:“那就勞煩殿下照顧我家少爺了?!?/br> 裴泓和善地點點頭,云成便放心地去了后面的馬車。 景王殿下的馬車里寬敞得很,鐘宴笙和衣躺下,閉上眼,不一會兒呼吸便均勻下來。 裴泓似乎靠了過來,觀察了他半晌,拿手指刮了下他的臉,嘀咕了聲:“小睡貓兒。” 迷迷糊糊又要進入夢境時,鐘宴笙感覺到馬車還沒走,裴泓像是在與誰說話,大概是顧忌到他在睡覺,聲音壓得很低。 和裴泓說話的人嗓音有點熟悉,但他困困呼呼的,對方的聲音又實在太小,沒大聽清。 最后只模糊聽到一句什么“保證”,周圍就又安靜了。 馬車轆轆動了起來。 伴隨著輕輕晃蕩的馬車,鐘宴笙徹底睡沉過去,待到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停了有一會兒了。 他坐起身一看,裴泓不在馬車里,揉揉眼睛坐起來,聽到外面有些吵,掀開馬車簾子探出腦袋:“景王殿下?” 一鉆出去,就跟一大群循聲望來的視線撞上了。 鐘宴笙:“……” 那群人:“……” 雙方一起陷入了呆滯。 眾人正談笑著,沒料到景王殿下的馬車里突然鉆出了個小腦袋,視線止不住地往他身上放。 馬車里鉆出的少年顯然還沒徹底清醒,眼睛水霧蒙蒙的,烏發(fā)雪膚,薄唇一抹水紅,濯濯如春月柳,漂亮得惹眼。 鐘宴笙緩緩動了下眼珠,掃到周遭了一大片人,茫然地想,不是就他和景王殿下出來游獵嗎? 怎么這么多人? 景王的馬車外面,除去一些小廝護衛(wèi),至少有十幾個身著不俗的貴公子哥兒。 其中好幾個都很眼熟,蕭聞瀾帶他去長柳別院看“好東西”時見過。 想到這一點,鐘宴笙視線一轉(zhuǎn),果然見到了人群之中望著他這邊的蕭聞瀾。 狗東西! 新仇舊恨一涌,鐘宴笙立刻跳下馬車,氣勢洶洶地快步走到蕭聞瀾面前,蕭聞瀾猶豫了下,沒躲,由著鐘宴笙生氣地一拳打他肚子上。 蕭聞瀾哎喲一聲,弓著腰求饒道歉:“我錯了我錯了,鐘小公子,別生氣了唄?” 鐘宴笙繃著臉收回拳頭,勉強消氣。 他的力道也不重,蕭聞瀾半真半假地痛嘶了口氣,解釋道:“上次真不是我故意把你丟我哥那不管的,那天你進門后,我剛想跟進去,大門就嘭地合上了!我在外面等了半天,見你遲遲沒出來才走的……” 鐘宴笙狐疑:“真的?” 蕭聞瀾猛點頭:“千真萬確!我哥也沒為難你吧?” 鐘宴笙:“……” 鐘宴笙不知道怎么說。 定王殿下的確沒為難他,態(tài)度也不兇。 但是感覺比在長柳別院相處時要惡劣多了。 一想到那天那縷縈繞在鼻尖的冷香氣息,他的耳尖又有燙起來的趨勢,趕緊打住了念頭。 周圍其他人聽蕭聞瀾的稱呼,望向鐘宴笙的視線隱隱帶了幾絲震驚。 鐘小公子? 這就是前一陣京城里傳得到處都是那個淮安侯府的假世子? 京中流言紛紛的,但大多都是對真世子的溢美之詞和對假世子的痛斥貶低,將鐘宴笙傳得貌丑無顏、不學無術、性格陰暗。 鐘宴笙出來的時候又總是戴著帷帽,看不見臉,跟“性格陰暗”似乎也貼得上,大伙兒就對他有了個大概的預設。 但全然沒想到,這位假世子竟生得如春花明月似的,當真是…… 他才不過十八,瞧著眉眼還有絲青澀,再過幾年,也不知能長成什么樣兒。 人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懷有天然的好感,周圍的人漸漸靠過來,紛紛笑著打招呼:“鐘小公子?還記得我嗎,上次在長柳別院見過。” “沒想到小公子也來了,待會兒要不要共騎?我給你獵小兔子?!?/br> “去去,別擠著人家小公子了?!?/br> 鐘宴笙只顧著找蕭聞瀾算賬,忘了周遭這么一群人,見他們都圍了過來,有些害怕地躲了躲。 下一刻,圍過來的人被毫不客氣地分開,隨即一頂帷帽蓋到了鐘宴笙腦袋上,裴泓不太耐煩:“去去去,都圍這兒做什么。小笙,你的帽子?!?/br> 后面半句,倒又柔和了下來。 鐘宴笙扣住帽子,哦了聲。 云成也從人群里擠了過來,警惕地守在鐘宴笙身邊。 大伙兒看裴泓把鐘宴笙擋在身后,不爽了:“景王殿下,給我們看看鐘小公子怎么了,又不會掉塊rou?!?/br> “殿下真是過分啊,自個兒把鐘小公子留馬車里,也不告訴我們?!?/br> “哈哈,有完沒完了你們,當心嚇著人家?!?/br> “鐘小公子,跟我共騎好不好?我給你獵小兔子!” 這位仁兄實在是孜孜不倦,鐘宴笙忍不住回道:“我不要小兔子?!?/br> 那位仁兄得到回應,更興奮了:“那我給你獵小山雀怎么樣?” 鐘宴笙縮了一下:“不要。” 他喜歡毛茸茸的、有大尾巴的踏雪。 如果踏雪能不撲他舔他就更好了。 裴泓看不下去了,朝那邊不輕不重地踢去一腳:“閉嘴?!?/br> 那人遺憾閉嘴。 雁南山又被叫做“小南山”,離京城也不是特別遠,是京城許多世家子弟常來游獵的地方,裴泓今日叫來了不少人,一大隊馬車停在山林外,小廝牽著馬等候在旁,鐘宴笙醒的時候,大伙兒正在分發(fā)狩獵的用具。 蕭聞瀾湊過來腆著臉道:“那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啊鐘小公子?” 鐘宴笙懷疑地瞅瞅他。 雖然戴著帷帽,又看不見臉了,但蕭聞瀾能明顯察覺到鐘宴笙的不信任。 蕭聞瀾當即拍胸脯:“你還不信我呀?雖然我看上去沒什么本事,但我可是蕭家的人??!我們蕭家的人,就沒有不善騎射的?!?/br> 鐘宴笙更不信任了。 蕭聞瀾除了有時候詭譎莫測的精神狀態(tài)外,哪一點跟蕭弄相似了? 連長相跟蕭弄都不太一樣。 鐘宴笙悄咪咪地想,定王殿下有一半異族血脈,面容帶著點異域風貌,生得比他見過的其他京城貴族都要好看。 就是有點變態(tài),喜歡老頭兒。 裴泓教訓完那群sao動的人了,回頭拍開蕭聞瀾的腦袋:“小笙自然是跟我一起騎馬了?!?/br> 鐘宴笙沉默了下:“我就不能自己騎嗎?” 此話一出,周圍一陣安靜,連裴泓都面露詫異之色:“小笙,你還會騎馬???” 鐘宴笙郁悶:“我怎么就不會了?” 雖然他小時候因為生病很少出門,但到了姑蘇后,淮安侯可是請了最好的老師來教他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他就算不是很精通,自然也是都會的。 蕭聞瀾搔搔臉,干笑了聲:“那鐘小公子就自己騎吧,景王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出發(fā)了?” “嗯?!迸徙鼘⒁粋€簽筒遞過來,“小笙,抽個簽,就差你沒抽了。我們分了三組,等到傍晚出來,比比哪一組獵物多?!?/br> 鐘宴笙聽話地抽了一根。 其他人頓時抻長了脖子,想看他抽到哪一組。 鐘宴笙翻過來一看:“乙組?!?/br> 一半人頓時懊喪嘆氣,另外幾個歡呼起來:“好!” 蕭聞瀾跟著一拍手:“妙哉!是跟我和景王殿下一組,等著我們帶你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