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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許多年來,我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是我的錯。 他說上幾個字,便要喘上一下,極為吃力:我對不起你,或許,當時沒有抱過你來,作為我的養(yǎng)子,你做個閑散的王爺,該比現(xiàn)在好得多。 不,父親,不是,那時候我的父母雙亡,能得到什么好處,父親不必自責,或許,生在這樣的家庭,經(jīng)歷過那樣的事情,我們生活的軌跡合該如此。 說的既是周俊,也是他自己。 這是他第一回 依從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喚出了父親這兩個字。 周俊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些字,嘴唇動了動,問道:是嗎? 是,是這樣。 周翰握住了父親逐漸冰涼的手,回答道。 周俊的意識漸漸渙散,手無力地垂下,被周翰拖住,手中的那張紙也免于落到地上。 周翰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jīng)無了,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般,嚎啕大哭。 昔年以矜貴,富有文人氣骨,一身傲氣、一襲白衣著稱的周翰此刻正跪在父親未寒的尸骨面前,不能自控。 哭聲不大,被韓昭昭聽來,卻有撕心裂肺之感。 活在世上十幾年,她這是第二次見到生離死別,第一次,是在雁門關(guān)下秦縣丞服毒自殺時,他的神態(tài)平和,將過往的事情娓娓道來,她失了以前的記憶,對秦縣丞也沒有太深的情感,何況,那次秦縣丞將逝的時候,是單把她的父親喚進去的。 這般的痛苦,肝腸寸斷,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由這個,她想到了自己遠在京城的父親,楚王一黨雖已落敗,但是如今控制京城的是周靈,另有一番勢力在,其為人亦是狠辣,父親在他的控制之下,怕是兇多吉少。 還有,她的父親與陳子惠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陳子惠不是一個喪盡天良的人,可是父親他一手提攜起他來,他仍是十分痛恨父親。 一時間,手扼住腕子。 陳子惠打量她一眼,又看了周翰,心里極為不快,轉(zhuǎn)念一想,看人離世的痛苦,悲苦之感也容易共情,是常事,沒什么大不了的,何況是他愛了兩輩子的人。 想到這里,他的心態(tài)也平和了些,唯獨對楚王的死,他活著時候的經(jīng)歷,留下了一串嘆息。 周翰的克制能力還是強的,便在今日,父親與自己消弭去恨意,又逝世,他也只哭了片刻,又回復(fù)了自己的表情。 仍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之后,緩緩開口:我有幾句話,想同韓姑娘講。 韓昭昭一愣,從她初見周翰,到那日她帶人去堵塞堤壩,周翰不顧生命的威脅救了她,她已經(jīng)是明白了周翰對于她是什么樣的一種情感。 今日在此時問她,令她惶恐不已,哪怕是知道了楚王逝世之前的悔過,但是根源于對楚王一黨人陰毒的認知,她還是下意識地想躲閃。 忽然,又一瞥,注意到了周翰嘴上的青紫,似乎是中毒的征兆,也是,兵敗到如此境地,除了死亡,沒有別的道路可選。 有句話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有,若是周翰死了,臨死之前,想和她說上句什么話,她卻未知曉,想來也是有些遺憾的。 正在猶豫的時候,周翰卻是先說了話:姑娘不必擔心,我說的話不會傷害你的。 他仍是習慣于叫她姑娘,哪怕是在陳子惠的跟前。 聽到這個稱呼,卻令韓昭昭有點兒恐慌,挪了兩步到陳子惠的跟前,捏了捏他的手,用眼神詢問他對此時的意見。 無事,盡管去聽。 陳子惠低聲在她的耳邊道。 只要她的態(tài)度擺在了這里,無論周翰與她說些什么有曖昧意味的話,他都不在意。 好,那你說吧。 就是這樣,韓昭昭也沒有往周翰的身邊再靠近一步。 周翰也是認命一般,沒往前挪動,做出任何試圖挨近她的舉動,倒是從袖子里拿出一幅畫來。 畫有些泛黃,年頭有些久了。 他展開卷軸,將畫鋪展開,展示到這兩個人的面前。 這幅畫,來自前朝,你可是見過,落款的年是盛和。 盛和,是前朝開國皇帝閆耀靈的用的年號,取繁盛和樂之意,是他生于亂世,卻在盛世來臨之前逝世的發(fā)妻一生所愿所求。 韓昭昭目光落在這幅畫上,久久不曾離開。 這幅畫正是之前周翰常常懸掛在自己的桌前的那一張,是一女子插梅花入瓶的圖,描畫細膩,人物栩栩如生,女子的樣貌幾乎就是照著韓昭昭本來的樣貌描畫出來的。 這幅畫,韓昭昭是見過的,在那個關(guān)于自己前世的夢境里,閆耀靈對著這幅畫,思念自己的發(fā)妻,悲戚至極。 之前,她在別的地方,再也沒有聽到過、看到過有關(guān)于這幅畫的半點兒蹤跡,她是實在想不到,世界上竟然還真的有這么一幅畫存在。 但是,這熟悉的感覺只是在夢境里,于現(xiàn)實無半點兒依據(jù),對著周翰的詢問,她也只是回答自己沒有見過,并不清楚。 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周翰將卷軸卷起,如是道。 這畫的來源是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