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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17節(jié)

    “閉嘴!”

    柯九呵斥了一句,利落地抓起腰間掛著的一截繩子,綁在苗阿芳的雙手上,利落地打了個結,然后將繩子的另一頭丟給了同來的伍永福:“任務完成,帶回去。路上她要是再尋死覓活,不用攔著,通知苗家過來收尸就行了?!?/br>
    伍永福吆喝了一聲:“好嘞?!?/br>
    苗阿芳剛稍稍平復的心情又懸了起來,憤怒地瞪著柯九二人。

    可這兩人現(xiàn)在對她觀感相當不好,直接無視了她,拽著她就往前面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苗阿芳踉踉蹌蹌地被帶到了陳云州面前。

    柯九一臉笑容:“大人,小的將苗阿芳帶回來了。還是大人料事如神,這苗阿芳哪有那個膽子跳崖,也就嚇嚇咱們?!?/br>
    苗阿芳這才明白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又憤又怒,然后又愧疚地望著慧心師徒,眼神哀切。

    陳云州相當滿意:“不錯,帶回去交給刑獄好好審問。派個人去找大劉他們,苗阿芳已經找到,下山回去了?!?/br>
    “好嘞?!笨戮艅幼骺欤矝]喊人,直接就沖進了東邊那條路。

    百姓們眼看沒了熱鬧可看,都很失望,有些心急的已經拿著東西下山了,只有少數(shù)虔誠的信徒還圍在慧心師徒身邊。

    這波蜂擁而上的百姓現(xiàn)在明顯分成了兩撥,一撥還是相信慧心師徒是純粹做好事,被官府冤枉的,臉上皆是不平之色,另一撥離他們師徒遠了許多,已經是隱晦地跟慧心師徒劃清楚了界線。

    陳云州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可見這世上也有不少明白人?;坌膸煾颠@套說辭騙騙苗阿芳天真單純的小姑娘還行,想要騙過所有人是不可能。

    這不,今天一上午他的擁護值就漲了兩百多,前幾天可是只有個位數(shù)。

    這些都是眼前這波聰明點的百姓貢獻的。

    等了不到半刻鐘的功夫,沒等到大劉,反而等到了飛奔下山的柯九。

    柯九邊跑邊大聲喊:“大人,大人,大劉他們在山上發(fā)現(xiàn)了人骨?!?/br>
    還沒來得及下山的百姓震驚得掏了掏耳朵,莫非是失蹤少女的尸骨?天哪,得虧是沒下山,不然就要錯過這精彩的一出好戲了。

    陳云州輕瞟了一眼還算鎮(zhèn)定的慧心:“走,過去看看?!?/br>
    一群人很快就來到了山頂?shù)臇|邊。

    與西邊山上多石頭,地質堅硬不同,東邊是一處開闊的平地,土地蓬松,地里種了許多萵苣、白菜、蘿卜這類的時蔬,還有一塊空地刨了出來,搭了架子,估計是準備種黃瓜、冬瓜、豆角這一類需要爬藤的蔬菜。

    這是五平寺的菜園子,糧食可以下山一次性購買幾個月的量,蔬菜還是自己種更方便。

    菜園子旁邊挖了一個四五平方大的不規(guī)則蓄水池,等下雨天接了水,需要澆灌時就直接從這里舀水澆菜。

    大劉他們就在蓄水池的下方,一個個渾身都是泥,表情卻極為興奮,因為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看到陳云州,大劉馬上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大人,小的們找到這時,周全站在蓄水池邊洗手,一個不小心滑倒,把池子下方這塊泥給踩塌了,摔了個四腳朝天,手抓到了個東西,拿起來一看,竟是根骨頭。小的嚇了跳,趕緊帶著弟兄們挖,一會兒就挖出了這么多骨頭。”

    陳云州看向地上這堆被紅泥包裹著的骨頭,輕輕拿起一根,掂了掂,骨頭有些輕,顏色發(fā)黑,估計已經埋了不短的時間,暫時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側頭問江平:“帶了仵作過來嗎?”

    江平還沒說話,柯九就指著他說:“大人,江平就是仵作啊?!?/br>
    陳云州有點意外。

    江平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大人,咱們縣鮮少有人命官司,去年趙師傅去世后有需要都是小人頂上。小人跟著趙師傅學了三年,略通一二?!?/br>
    陳云州拍了拍他的肩:“不錯,很有上進心,晚上吃飯你多個雞腿。”

    柯九羨慕了,早知道還有這好處,他也去跟著趙老頭學學啊。

    江平蹲下身,開始拼湊這些骨頭。

    原本散亂在地上的骨頭很快就被他拼成了一副人形骨骼,接著他拼第二個。

    半炷香后,江平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說:“大人,這里是兩具尸體的骸骨,而且這兩名死者都是男性?!?/br>
    “男的?”陳云州訝異地挑了挑眉,“你確定?”

    江平認真點頭,指著骨盆說:“女人因為要孕育孩子的緣故,骨盆寬而短,上口較大,恥骨下角的弧度大于直角,男人骨盆窄而長,骨盆上口較小,這個弧度也小于直角?!?/br>
    “而且男女顱骨也不同。這兩塊顱骨,又大又重,表面粗糙,肌線明顯,眉弓顯著,鼻根點凹陷較深,前額傾斜……而女性顱骨相對較小重量更輕,表面光滑,肌線不明白,眉弓不顯著,鼻根點凹陷較淺……從這兩點,小人判斷出這是兩具男人的骸骨。”

    陳云州沒有懷疑他的專業(yè),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大劉他們也只挖出來這兩具骸骨,現(xiàn)在挖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少了,估計這里就只葬了這兩具尸體。

    “還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嗎?”

    江平拿起左邊那只顱骨翻過來,指著腦后的骨頭說:“大人,您看,這里顱骨碎裂,死者生前后腦勺應該遭受過重擊,很可能這就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br>
    陳云州仔細端詳一陣:“沒錯,這很可能是一起兇殺案。”

    聽到這答案,圍觀的百姓都吸了一口涼氣。

    陳云州拿著頭骨,抬頭看著被捆綁起來的慧心三人:“你們可知這是何人?”

    師徒三人都推說不知道。慧心說:“阿彌陀佛,貧僧眼疾,已多年不曾到過后山。”

    福青則說:“這個水池是我與師弟兩年前多前請了幾個村民一起幫忙挖的,若知道這里埋了尸體,我們怎么敢在這挖蓄水池?!?/br>
    人群中有兩個村民站出來證實這事。

    陳云州不置可否,放下頭顱,拿起一根腿骨手上稍稍用力,啪地一聲骨頭斷了。

    百姓們震驚不已,陳云州也看著自己的雙手挑了挑眉,他的力氣這么大的嗎?

    江平撿起地上的骨頭碎片觀察了一下說:“不怪大人,這骨頭已經風化變脆,很容易折斷。趙師傅說過,人死后,大約十到十五年骨頭就會風化變脆,我還是第一次見,原來是這樣的?!?/br>
    這么久?

    兇殺案時間越久意味著越難破案,陳云州抬頭看向周圍的百姓:“十幾年前你們可曾聽說過附近有兩名男性失蹤?若能提供有用線索,官府賞銀二兩?!?/br>
    二兩銀子非常有誘惑力,大家都顧不得看熱鬧了,絞盡腦汁在腦子里尋找有沒有這樣對得上號的人物。

    可找到了半天也一無所獲,只能遺憾搖頭。

    陳云州眉頭緊鎖,正在思索之際,刨土的大劉驚喜地說:“又挖到一根骨頭?!?/br>
    江平接過骨頭洗干凈,放在左邊那具尸骸上,正好填補上那個空缺,端詳數(shù)息,他又將骨頭拿了起來:“大人,這骨頭有點變形,但沒有斷,死者生前腿應該曾受過傷,是個瘸子或腿腳不便之人。”

    這可是個重要的發(fā)現(xiàn),受害者的范圍一下子縮小了很多,回去后讓衙役在附近挨家挨戶搜查一遍,有很大概率能找出死者的身份。

    陳云州贊道:“不錯,江平你有兩把刷子嘛。”

    “大人謬贊,小人還差得遠?!苯奖豢涞糜悬c不好意思,重新將骨頭放了回去,拿起幾顆牙齒清潔起來。

    陳云州看到這一幕,腦中靈光一閃,牙齒這么小的東西都能尋到,可現(xiàn)場唯獨缺少了一物:“大劉,你們沒挖到過頭發(fā)嗎?”

    大劉邊揮舞鋤頭邊說:“沒有,大人,一根都沒發(fā)現(xiàn)?!?/br>
    江平聽到這話呆愣片刻,驟然反應過來,激動地說:“這不合理,頭發(fā)腐爛的速度很慢,要好幾十年。兩個人這么多頭發(fā),不可能一根都沒發(fā)現(xiàn),除非,除非……”

    他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慧心三人锃光瓦亮的頭頂。

    世人皆蓄發(fā),除了僧尼,而這又是五平寺的后山,山上住的就是光頭。

    看熱鬧的百姓們也意識到了這點,驚呼出聲:“這……這死的是兩個和尚?”

    “可沒聽說過五平寺有和尚失蹤?。俊?/br>
    一老者站出來,看著左邊那具骸骨,神情悲哀:“有的,空凈大師的大徒弟慧明師傅年少時受過傷,腿腳不利索,為免被人看出來,他走路一向很慢?!?/br>
    經他這么一說,不少老人想了起來:“對,以前寺里是有一個走路很慢的和尚,后來不知怎么就不見了?!?/br>
    香客畢竟是去求佛上香的,上完香就走了,即便寺里少了一個人也沒人會在意,更不可能去追究了。

    陳云州指著左側的這具骸骨道:“所以這很可能是慧明,那另一具是誰?空凈大師?十年前,山上就三個和尚吧?”

    老頭點頭,卻說:“大人說得沒錯,空凈大師到這五平寺收了兩名弟子,寺中總共就他們師徒三人。但這具尸體不可能是空凈大師,因為九年前大師圓寂后火葬了。而且九年前,我好像還在寺中見到過慧明師傅?!?/br>
    也就是說,這具骸骨不是慧明,那是誰?

    陳云州可不相信有這么巧的事,廬陽縣偏僻,人口不多,又沒什么新鮮事,來個陌生人都會一堆的人圍觀。真要有兩個外來的和尚到此,住在附近的人不可能沒看見過。

    而且這具骸骨腿疾都跟慧明一樣,天底下有這么巧的事?

    他瞥了一眼慧心:“慧心大師,我們上山這么久,寺中只有你們師徒三人,你師兄慧明去了哪兒?”

    慧心表情有些黯淡:“此事說來話長,九年前,師兄因一些瑣事跟師傅吵了一架,留下一封信便下山了。師傅也因此氣得一病不起,沒多久便去世了?!?/br>
    陳云州眉峰很輕地挑了一下:“是嗎?”

    慧心嘆道:“那封信就放在貧僧禪房書架最右邊那個盒子中。”

    陳云州吩咐柯九:“你去把盒子拿過來。”

    柯九蹬蹬蹬地跑下了山,不一會兒就將盒子拿了回來,遞給陳云州。

    陳云州打開盒子,取出信打開,信紙泛黃,紙上的墨跡顏色很淡,一看就有不少年頭了。

    陳云州飛快地掃了一遍,視線落到信的末尾:“是封負氣信,不過信的結尾處落款不是慧明,而是慧心!”

    “大人為何要胡說,這封信上沒有落款!”慧心大師急忙否認。

    陳云州笑了,緩緩合上信,哂笑:“是嗎?大師可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失明的?”

    慧心大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陳云州咄咄逼人:“怎么,很難回答,還是不敢回答?”

    在場的百姓和衙役都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緊張氣氛,口干舌燥,頭皮發(fā)麻,一個個全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

    不等慧心說話,陳云州聲音陡然變得銳利激昂,不給慧心說話的機會:“因為你不敢說,一說就暴露了。我該喚你慧心還是無名氏?”

    慧心大師眼皮狠狠抖動幾下:“貧僧聽不懂大人在說什么?!?/br>
    陳云州指著地上的骸骨,冷笑:“真正的慧心已經化為了尸骨,你不會冒充慧心九年就忘了自己叫什么吧!”

    第017章

    陳云州這話如平地一聲雷,轟得人頭皮發(fā)麻,一瞬間,偌大的山上竟鴉雀無聲,只有北風呼嘯拍打著樹葉的嘩嘩聲響。

    慧心勃然大怒:“阿彌陀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知貧僧或是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兒哪里得罪了大人,大人要如此處心積慮地針對貧僧,一次又一次地往貧僧身上潑臟水,如今更是連貧僧不是慧心這樣荒謬的話都說得出來??磥泶笕耸窍铝藳Q心,一定要治貧僧的罪了?!?/br>
    這是暗指陳云州濫用職權,刻意針對他。

    慧心的忠實信徒自然也是不信的,反應最大的莫過于苗阿芳,她漲紅了臉,紅著眼睛罵道:“你……你血口噴人,想用我誣陷大師不成,又給大師扣這種帽子。你這人太壞了,你會遭到報應的!”

    “聒噪!”陳云州懶得搭理苗阿芳這個拎不清的,示意柯九,“把她的嘴巴堵上?!?/br>
    柯九早煩透了苗阿芳,在地上抓了一把干草塞進她的嘴里,好了,這下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