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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140節(jié)

    得到陳云州的暗示,鄭深上前,笑呵呵地扶起他:“盧大人,都是自己人,你快快起來,陳大人不喜這一套。”

    盧照看向陳云州。

    陳云州輕輕點頭:“盧通判,坐下說話吧?!?/br>
    盧照見自己沒被一口拒絕就知道有機會。

    他這才依言坐下,繼續(xù)加大自己的砝碼:“侯爺,如今咱們拿下儀州、興遠兩地的機會來了。下官可帶人回去伏擊那一萬多葛家軍,然后退回儀州城中,龜縮不出,儀州城中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又距懷州較遠,葛家軍應(yīng)是不愿花大力氣再去攻打儀州。”

    “如此一來儀州可守。而興遠州這邊,葛家軍既已提了議和,他們恐也是經(jīng)不起這樣持久的消耗了,只能咱們再堅持一陣子,葛家軍應(yīng)該就會退軍。這樣兩州便都在我們的控制中,我們慶川軍的實力較之葛家軍也不弱了。”

    他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野心。

    陳云州感覺身后似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用力把他往前推,不容他后退。

    他忽然有種預(yù)感,再這么下去,以后的去留只怕由不得他了。

    “楚弢將軍在江南戰(zhàn)事失利了,目前葛家軍是沒什么壓力的。”陳云州淡淡說道,事情未必會向盧照說的這么簡單容易。

    盧照聞言頓了一下說道:“侯爺,依葛家軍的野心,遲早會再次攻打慶川,他們不會允許后方有他們沒法控制的力量。咱們只能爭,必須得爭,既注定了要為敵的,得罪他們又何妨?興遠也不是他們的,搶了就搶了,端看誰有本事?!?/br>
    真是狂妄。

    但他說得也有道理,陳云州他們本來也是打算坑葛家軍的。

    陳云州挺欣賞盧照的,此人做事雖激進了點,但看問題很犀利,做事也非常果決。

    “行,那就依盧通判說的辦,你可召集儀州舊部,等我們跟葛家軍談妥就行動?!?/br>
    陳云州只將儀州那邊的事告訴了盧照,至于興遠這邊他們打算怎么辦并沒有說,以防消息走漏。

    盧照是個聰明人,知道陳云州還沒有完全信任他,也沒多問。

    沒幾天,葛鎮(zhèn)江就收到了慶川的回信。

    他讓人叫來葛淮安和軍師,還有一眾將領(lǐng)商議:“慶川方面的來信大家都看到了,他們要求咱們的大軍先從儀州撤離,三天后,他們的人再從興遠州撤離,諸位怎么看?”

    其他幾個將領(lǐng)對視一眼說道:“攻打興遠這段時間,咱們已損兵折將一萬多人,再打下去還不知何時才能拿下興遠,如今朝廷勢弱,正是咱們東進北上的好時機,實不宜在興遠上浪費太多的時間?!?/br>
    “是啊,興遠州比起江南各地還是差了不少,咱們應(yīng)趁著朝廷戰(zhàn)敗的機會打回去?!?/br>
    ……

    葛淮安嗤笑了一聲:“可萬一慶川軍反悔了怎么辦?那豈不是白白將興遠讓了出去,還丟了個儀州!”

    “葛大帥,不能這么說,興遠城現(xiàn)在本來就在慶川軍手中,除非韓大帥打回來了,不然怎么叫讓呢?”

    “是啊,興遠這等偏遠落后的州府,丟了就丟了,當務(wù)之急是往東邊擴張。懷州以北的定州雖然面積不如興遠州大,但人口卻更多,打過去正好能增加咱們的兵力?!?/br>
    “大將軍,依末將看,咱們目前實不必與興遠較勁兒,等拿下了江南,回頭要攻下一個小小的興遠州還不是很簡單的事?!?/br>
    葛家軍中的將領(lǐng)大多出自江南,也就最早跟隨葛鎮(zhèn)江的那批人。他們最難忘的還是故土,如今發(fā)現(xiàn)有機會打回去,對興遠的興趣就遠不如從前了。

    葛鎮(zhèn)江本來是打算拿下慶川、儀州,作為大后方,這樣他們葛家軍就沒有后顧之憂,可以全力東進北上了,不然背后有一支不小的力量,始終是個隱患。

    但攻打慶川失利,如今在興遠又踢到了鐵板,短期內(nèi)是沒法拿下了。

    他也贊成將領(lǐng)們的意見,不然也不會主動給慶川那邊寫信了。

    “諸位所說有理,那此事就這么定了,若能拿回興遠自是最好,若慶川軍不守信用,他日再算這筆帳?!?/br>
    說完,他示意將領(lǐng)們退下練兵,準備下個月攻打定州。

    將領(lǐng)們滿意離去,只有葛淮安很郁悶:“大哥,咱們真的要放棄慶川和興遠州???”

    葛鎮(zhèn)江瞇著眸子:“當然不,讓你手底下的周將軍帶一萬精銳埋伏在興遠通往慶川的必經(jīng)之路上,如果慶川軍守約退出興遠州,正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從儀州退回來的那支軍隊直接接受興遠州,如果他們反悔也沒關(guān)系?!?/br>
    “你明日就挑些興遠、橋州的將士,有家人留在我們手中的,忠心無疑的那種,扮做流民混入慶川城中,到時候讓子坤、老周配合你們,來個里應(yīng)外合,爭取一口氣拿下慶川?!?/br>
    “此事關(guān)系重大,你不要與子坤再置氣了,平日里你們吵吵鬧鬧我不管,但不能耽擱大事,否則休怪我葛鎮(zhèn)江不念兄弟情誼。”

    可能是覺得這話有些重了,他稍稍放緩了語氣補充道:“淮安,這可是關(guān)系著我們的大業(yè),你我兄弟的前途和腦袋,要以大局為重?!?/br>
    葛淮安震驚極了,沒顧上這些,驚訝地問:“大哥,咱們,您這次的真正目的是拿下慶川,而不是興遠?”

    葛淮安輕輕一笑:“當然,淮安這就叫兵不厭詐,出其不意,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興遠,咱們反其道而行之,你學(xué)著點。拿下慶川,興遠獨木難支,還能撐多久?”

    “此事是機密,除了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你不得告訴任何人。慶川軍發(fā)展得太快了,如果現(xiàn)在不除,以后再想根除就難了。”

    連續(xù)在慶川軍上吃了兩次癟,葛鎮(zhèn)江已經(jīng)將慶川軍視為了心腹大患。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慶川軍必須得除,慶川也必須得拿下。

    他之所以放出這種風聲,說什么要攻打定州,韓子坤堅持不住了,都是為了麻痹慶川軍。

    葛淮安既激動又疑惑:“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正事要緊,這次不會跟韓子坤那廝吵架的。不過大哥為何要瞞著軍中將領(lǐng),可是他們中有人叛變了?”

    葛鎮(zhèn)江搖頭:“那倒是沒有。但咱們從江南到懷州,損失慘重,后續(xù)的隊伍中征召了太多橋州、懷州、興遠三地的士兵,這些人雖跟了我們,卻未必與咱們是一條心的。我懷疑這里面可能有人跟慶川軍通風報信,所以故意放出假消息迷惑慶川軍,放松他們的警惕。”

    “淮安,軍師說得對,以后要約束手底下的人,不要太過,招致當?shù)匕傩盏脑购??!?/br>
    現(xiàn)在他們治下的百姓流失很嚴重,有向慶川跑的,有向東邊跑的,還有向北邊跑的。人若是都跑光了,誰給他們種地,誰給他們服役?

    還有軍隊減員之后,上哪兒補充兵力?

    以前他們什么都沒有,只能邊打仗邊搶劫,走到哪兒搶到哪兒,現(xiàn)在算是有了穩(wěn)定的后方,就不能再實行先前那一套了。

    葛鎮(zhèn)江也是最近聽下面的人匯總了各州縣的人口數(shù)量,發(fā)現(xiàn)跟往年對比減少了很多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葛淮安有些不服氣,可懼于葛鎮(zhèn)江的威嚴,不大情愿地點頭:“知道了,大將軍,末將以后會約束他們的?!?/br>
    下了決定后,葛鎮(zhèn)江與葛淮安商議好,然后派人秘密送信給了陳云州。

    雙方談了好幾次,最終商議下來,雙方于四月二十四這天撤軍,葛家軍先從儀州撤軍,三日后,韓子坤的大軍先退到興遠州南邊一百里遠一個叫牟廣鎮(zhèn)的地方。

    到四月二十八這天,慶川軍撤離興遠城,將城留給韓子坤,如此完成兩城的交換。

    時間一晃到四月二十七這天,韓子坤的右路軍一大早便起來拔營撤離,慶川軍派出了一小隊騎兵一路盯著。

    林欽懷拿起望遠鏡站在城墻上,看著韓子坤的大軍逐漸遠去,翹了翹唇:“韓子坤的大軍已經(jīng)撤離了,快看到人影了?!?/br>
    城樓上的將士你看我,我看你,驚喜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擔憂:“將軍,他們真的退了嗎?那咱們要守約將城讓給他們嗎?”

    林欽懷放下望遠鏡,指著慶川的方向:“讓個屁,死了這么多兄弟才拿下的興遠,輕輕松松就拱手讓人,他葛鎮(zhèn)江想得美,用一個燒成了炭又偏遠的儀州換興遠,做夢啊,不換!”

    聽到這個消息,城墻上的將士都樂了:“將軍英明,將軍英明……”

    “行了,別拍馬屁了?!绷謿J懷叫來阿東和童良,“你們倆帶著城里的百姓、士兵們出去挖陷阱,這葛家軍肯定還會打過來的。”

    “是,將軍?!眱扇藥е蟛筷牫鋈?。

    不一會兒,興遠州城墻下就擠滿了細細密密的人群,挖坑的,埋碎玻璃、碎瓦片、荊棘的,還有設(shè)置拒馬樁的,忙得不亦樂乎。

    遠處一座小山上,周將軍凝目看著遠處的這一切,身邊的親衛(wèi)問道:“將軍,慶川軍果然出爾反爾了,那咱們怎么辦?還要繼續(xù)埋伏嗎?”

    周將軍冷笑:“都知道他們反悔了,還埋伏干什么?走吧!”

    親衛(wèi)疑惑地跟著他下了山找到了埋伏的大隊伍,本以為周將軍會帶著他們?nèi)ジn子坤的右路軍匯合,然后商量對策,哪曉得周將軍直接帶著他們往南直奔慶川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70章 . 070 斬首行動

    喬昆向陳云州反映:“大人,最近涌入慶川的這批流民中有些人的行為很可疑。這些人進了城后,經(jīng)常四處溜達閑逛,也不找活干,似乎一點都不為錢發(fā)愁,而且偶爾他們還會碰頭交頭接耳的?!?/br>
    流民們基本上都是窮苦百姓,背井離鄉(xiāng)求生,兜里基本上沒什么錢。

    那種拖家?guī)Э诘拇髴衾?,但這些人并不是。

    而且即便目前不缺錢,但坐吃山空也不是長久之計。正常人在慶川落腳之后,肯定還是會考慮找些謀生的法子,哪有功夫天天閑逛,不時還去喝個茶聽個戲的。

    所以喬昆一聽說了這個消息就察覺到了異常。

    陳云州聽完他的陳述,也贊同他的看法,隨即問了幾個關(guān)鍵的問題:“有多少人?大致什么時候進城的,可是同一批人?這些人男女比例是多少,年齡大致在哪個階段?此外,他們有沒有什么共同特征,分布在城中的哪些區(qū)域?”

    這可把喬昆給問住了。

    他有些汗顏地說:“回大人,小的一接到消息就來稟告大人了,目前只發(fā)現(xiàn)了幾十人,大部分是男性,年齡在二十多到五十左右,只有少量女子,其余的,小的這就回去查?!?/br>
    “幾十人,不少了。你盡快查清楚,不要打草驚蛇了,最遲明后天將名單給我拿過來?!标愒浦莘愿赖?。

    喬昆連忙點頭退下。

    他走后,陳云州讓人將鄭深和陶建華請過來,說明了這情況。

    鄭深一聽立即派人去將最近一個月入城的登記名冊拿過來。

    等待的間隙,陶建華說:“發(fā)現(xiàn)的都幾十個了,還有沒發(fā)現(xiàn)的呢?這肯定是那葛家軍搞得鬼,就知道他們不是誠心跟咱們交換的?!?/br>
    鄭深笑呵呵地說:“咱們不也一樣,兵不厭詐嘛,現(xiàn)在就看誰技高一籌了?!?/br>
    陶建華瞪了鄭深一眼,想反駁又找不到理由,只能氣悶地端起茶。

    陳云州見狀笑道:“這事多虧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礃幼?,葛家軍已經(jīng)將目的換成了我們慶川,大家都當心一些。”

    陶建華正色道:“大人,要不暫時先將城門給關(guān)了?”

    陳云州搖頭:“不急,這一兩天葛家軍還打不過來,先看看具體情況。不能有點異常就關(guān)閉城門,擾亂百姓的正常生活?!?/br>
    陶建華點了點,沒再說什么。

    很快衙役將名冊拿了過來,鄭深快速瀏覽一遍后道:“大人,最近最近這段時間來投奔咱們慶川的流民果然有些不對勁。從四月十一到四月二十四這段時間,人數(shù)每日逐步遞增,從先前的二三十人增長到了快一百人每天?!?/br>
    “而且這些人中多是青壯年男子,只有少量的女子,老人和小孩更是寥寥無幾,但因為他們分散開來,不特意查看,很難注意到?!?/br>
    因為這些人都是分散從幾個城門口入城的。

    平均下來,一個城門口一天只有十幾人,而且還分為了好幾批,入城時間段也不同,基本是上午下午各一兩批,中間間隔一兩個時辰,不看匯總的數(shù)據(jù),單是城門口的登記,很難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貓膩。

    陳云州拿過名冊翻了翻,果然如鄭深所言,這些人分布得非常均勻,而且在登記名冊上除了他們的名字、年齡、籍貫,后面還備注了來投奔誰,在慶川可有認識的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填了,有的是來投奔遠親,有的是有認識的鄰居朋友。

    這樣一來,守城登記的書吏更不會懷疑他們的身份來歷有異了。

    而且古代戶籍名冊各地都是獨立的,沒有聯(lián)網(wǎng)也沒有照片,甚至還經(jīng)常因災(zāi)荒戰(zhàn)亂戶籍流失的,一旦某地出現(xiàn)大的動蕩,連官府都不一定還有保存完好的戶冊,所以要冒充某個人太容易了。

    像他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如此,一介黑戶土匪都敢冒用縣令的身份,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

    他先前也是打算用外地流民戶貼丟失為由給青云寨的人重新制造一個身份,將他們從土匪洗白。

    他會鉆空子,別人的不會嗎?這世上從來不缺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