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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看,或許能走運被貴族挑回家做家妓乃至側室;生得平庸,就一輩子也出不了頭了。 三娘點點頭,又好像沒忍住,迷茫地抓住長姊的衣袖:“大將軍……我聽楊閭主說,大將軍不是還來過我們這里的嗎?為什么他要關掉烏樓呢?” “大將軍換人了?!彼齤iejie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大約對上層權貴的職位更迭也沒什么了解,那女孩說完這句話后便不再開口,于是她那年幼點的meimei也漸漸安靜下來。 秦楚本想靠近些,只是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帶著郭嘉后退了兩步。 “一看到她們,便會生起一種愧怍?!彼龂@息了一聲,“或許我能做得更多,然而……” 她頓了頓,還是沒有把后半句說出口。 在開辟出暢通無阻的道路之前,她不能拿這些受害者的命運開玩笑。 “走吧,奉孝?!彼龘u搖頭,將心底那些可悲的無奈強壓下去,對著身后招呼道,“先去看看阿湘那邊的情況。” 僅僅是登上大將軍的位置,對她而言還遠遠不夠。即使已是名義上的萬人之上,她仍然要退讓,要謀劃,要花費額外心思去應對。 但是至少,至少面對這一座樓的女孩,她—— 竭盡所能。 第94章 中平六年八月, 寅時二刻,天才蒙蒙亮。 夏末夜短,此時東方已泛起些魚肚白,夜里的明月卻未落山, 將落不落地停駐在了西方, 在窗外蟬鳴的聒噪里搖搖欲墜。 正院臥房的絹門被叩得陣陣作響, 與不停歇的蟬聲交織在一起, 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吵得不亦樂乎。 “凌晨四點啊!” 秦楚被這急促的叩門聲鬧得頭疼,一腦門子官司地將被褥踹下床,一腳踩著木屐,罵罵咧咧地踩著地板,“嘩”的一聲拉開門, 臉黑得能沾墨。 馬超:“……” 她起床氣不小, 被驚醒時頭腦還昏沉著,此時急得連后世用語都蹦出了口: “凌晨四點,雒陽!我說過今夜勿擾, 什么事這么著急,龐德郭嘉都裁定不了,還要你來敲我的門?!” 馬超被她亂糟糟的碎發(fā)深衣嚇了一跳, 他從未如此直白地面對主公的憤怒,不由后退了兩步。 秦楚冷哼一聲。 馬超猶豫片刻,盯著她的半闔的睡眼,難得有點結巴地報告: “主,主公, 有個自稱孫伯符的人……帶來了一支軍隊, 候在門外, 說要見主公?!?/br> “哦。孫——咳、等下,你說誰?” “吳郡壽春,孫策。” 一刻鐘后,秦大將軍一身金線繡虎紅袍,腳踩羊皮小靴,體體面面地坐在了待客廳里。 婢女彎腰,將盛著熱牛乳的小陶碗擺在幾案上,又彎著腰退出去。 除此以外,屋里只有一個不請自來的郭嘉。 “嘉恰好批完公文還沒睡下,既然有主公的客人,當然也要跟來看看?!避妿熂谰埔娝鲩T,立馬轉(zhuǎn)身進屋,隨手撈了件襜褕披上,便毫不客氣地跟了過來,直到孫策被請進門,都還維持著滿面的笑容。 秦楚默許了郭嘉的跟隨,郭嘉也就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并不打擾她。 借著侍女離開,秦楚抬頭看了眼孫策。 孫策看上去休息得不太好,大約是快馬加鞭趕到雒陽的——按理說,寅時的十二城門是不對外開放的,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才進了城內(nèi)的,此時雖然疲憊,腰桿卻挺得筆直。 實在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秦楚在心底感嘆了一聲,孫策真的是……當年江南別過,再一眨眼,他就變成了史書上那個意氣風發(fā)的“江東孫郎”了。 歲月催人哪。 只是孫策雖面有倦色,眼下也掛著淺淡的烏青,精神卻還不錯,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他年幼時就長著一雙含笑的鹿眼,看誰都親切,因而很受富春平民的喜歡,沒想到轉(zhuǎn)瞬過去十一年,他還是這樣一張討巧的笑顏。 只是當年那個翻身上馬都吃力的孩童,如今已是個身形英挺、劍眉星目的翩翩少年了。 “哎,阿楚?!鄙倌陮O策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佩劍,感嘆似的看著她,“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長得夠快了。這么才幾年沒見,你都是大將軍了呢?” “大將軍有什么不好?”她故意曲解了孫策的話,對著他眨了眨眼,“我若不是大將軍,阿策都進不來城呀。” 她果然知道。 孫策也笑了:“果然瞞不過阿楚! “我和他們說,‘是大將軍請我入城的,你們?nèi)绻环判?,后果就自負吧!?/br> 沒想到那群人這么不經(jīng)嚇,直接就放我進來了。” 秦楚聽著他講,眼睛一彎,兩顆虎牙就和幼時一樣不聽話地跑出來了。她端起陶碗,輕輕吹了吹氣,慢慢喝了一口,心情不錯。 不止她在私下觀察孫策,孫策其實也在偷偷注意著她的變化。 盡管沒有人刻意提起,但文韜武略、退敵千里的大將軍,其實是個唇紅齒白、明麗奪人的年輕女孩。 秦楚在外總是壓著一股氣,表現(xiàn)得冷漠而狠決,那種淬血鐵刃般冷峭的氣場常讓人心生畏懼,因而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相貌。 而見過她私下模樣的,全部都是她的心腹肱骨,自然也不可能去強調(diào)她的容貌,讓這等無關緊要的特質(zhì)壓過她真正的才能作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