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誤人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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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出門之前便與那些人說要在丹陽城過一夜,他們定然不許,還會要挾她告訴李承璟,先斬后奏,他們便拿她沒辦法了。 只是下回出門,又要一番周折。 吳嬤嬤對崔茵要來買紙墨不曾疑心,上回那個真人便對崔茵的字贊嘆不已,像是尋到了知音一般,本想與她探討探討書法心得,卻因為崔茵聽完阿珩的情況不好,郁結(jié)在心,只得作罷。最后還請她常來道觀,切磋一番。 崔茵挑了丹陽城客人最少,也是最昂貴的一處鋪子,匾額似乎是哪個高門士族的家主題字,鮮少有人光顧,看樣子不是普通百姓能買得起的。 她進門打量著陳列,掌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婦人通身的氣質(zhì)和裝扮,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看她挑挑揀揀,似乎對這些都不滿意,掌柜連忙迎上去,“這位夫人,若是都不滿意,樓上還有珍藏的佳品,輕易不示人,您跟我來?!?/br> 一行人便往樓上去了。 誰也沒注意到,大門處,有人靜靜走了進來。 第10章 崔茵并沒有多少真的要挑選筆墨紙硯的心思,她心里總是記掛著阿珩,又聽了那真人的話,愈發(fā)不安。 即便李承璟答應(yīng)她會帶她見阿珩一面,可那又怎樣,能見一次,還能讓阿珩一直待在她身邊嗎? 無論如何她是信不過李承璟了,那樣一個視權(quán)力比什么都重要的野心家,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唾手可得且掙脫不掉金絲雀。 她沒有別的牽掛,只想要阿珩。 李承璟即便接回了崔五娘做正妻,也不可能會放棄阿珩,畢竟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想必他早已經(jīng)與崔家談好了條件,要崔瑩撫養(yǎng)阿珩。 可是崔瑩遲早會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會善待占了世子之位的阿珩? 如此一來,想要和阿珩團聚,只能見崔家人一面,從他們身上下手。 李承璟送她來鐘山便是為了避開他們,要想無聲無息聯(lián)系到崔家人不是件容易事,若是被李承璟發(fā)覺,后果不堪設(shè)想。 掌柜將她引到了二樓,請她稍等片刻。 崔茵忽然對吳嬤嬤道,“我有些餓了,聽說丹陽城東有家糕餅鋪的截餅是用牛乳所作,阿嬤,你去替我買些吧?!?/br> 吳嬤嬤有些猶豫,上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不若老奴在這里陪夫人,叫春草去買吧?!?/br> 春草哼了一聲,“阿嬤看得懂紙的樣式還是懂哪方墨好?” 言外之意是說她留在這里陪崔茵沒什么用,吳嬤嬤只好道,“夫人挑完了且在這里等著,老奴去去就回。” 一旁的掌柜搬來一個匣子,打開,是各色精致的墨。 掌柜一邊介紹,一邊悄悄抬眼打量崔茵,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起,“夫人請看,這一套喚做名花十友墨【1】,云龍為紋,雕刻名花,桂花為仙友,梅花為清友……話說夫人方才命人去買的可是牛乳截餅?” 崔茵垂眸看墨,輕輕點了點頭。 掌柜有些不解,“這牛乳截餅一向是北人愛吃的,倒是很少見士族家的女郎買……” 春草笑道,“掌柜真是心細如發(fā),我家夫人便是江北人士,近些年才南渡至此?!?/br> 話音剛落,掌柜的瞪大了眼,忽然變了臉色,砰地一聲將匣子合上,拿了回來。 崔茵皺眉,“掌柜的這是何意?” 掌柜原以為她是建康哪家高門的女眷,一聽是江北來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快走快走,既不是什么士族名門,也不看看我這鋪子是什么地方,也敢進來挑挑揀揀?!?/br> 他臉色大變,“快走?!?/br> 饒是崔茵有心理準(zhǔn)備,知道這世道尊卑分明,卻也沒想到掌柜變臉如此之快。 不過她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借由這掌柜之口,將自己在丹陽城的消息傳到崔家人口中,便有心與他掰扯。 “不過一方墨罷了,我買得起,何須看什么門第。” 掌柜冷著一張臉,“樓下應(yīng)有盡有,只是傳世名墨萬不能流落到尋常人手里暴殄天物?!?/br> “你!”春草擋在崔茵面前,瞪著掌柜。 這掌柜卻全然不懼,揮手叫來幾個人,要將她們趕出去。 幾個人上來就要推搡春草,趁機動手動腳,春草將崔茵護在身后,“你們住手!夫人,你先走……” 眼前一晃,幾個原本扯著她的男子被一道黑影擋了回去,撞在后面的柜子上。 崔茵站在樓梯口,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一腳踩空,差點跌下臺階。 后背卻撞上了一個熟悉又溫?zé)岬膽驯?,顧不得腳踝一陣劇痛,崔茵側(cè)臉抬眸,撞上了一雙靜如深潭的眼睛。 她為了站穩(wěn),抓著他緊實有力的手臂,濃睫微顫,低低地叫了聲,“……蕭郎君?!?/br> 蕭緒桓扶著她單薄的肩膀,不敢用力,仿佛微微一捏,那玉骨就要折碎,等她慢慢站穩(wěn),隨即松開了手。 崔茵螓首微垂,只覺得方才他觸碰過的地方微微發(fā)燙,心有余悸,沒來得及思考他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多謝。” 春草呆呆地看著婁復(fù)過去將幾個人押到一旁,厲聲警告,那掌柜也不復(fù)先前盛氣凌人的模樣,一口一個大俠饒命。 等旁邊崔茵輕輕挪動腳步,因為腳踝扭傷輕輕“嘶”了一聲,才連忙過去攙住她。 “夫人可有受傷?” 蕭緒桓見她眉間輕輕蹙起,還極力偽飾,先開口問道。 崔茵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多謝蕭郎君?!?/br> 她有些懊惱,怎么兩次遇到他,都這樣狼狽。 看著他似乎很是關(guān)切的模樣,崔茵也不好冷落了他,睫毛撲閃,“蕭郎君也來這里買墨嗎?” 問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妥,他一個武將,應(yīng)當(dāng)使用不到這些,即便買墨,也不會到此處。 蕭緒桓倒是沒有介意,輕輕笑了笑,“蕭某一個粗人,不懂這些,只是路過此地,想起家中阿姐喜歡,便隨便進來看看,沒想到在這里遇到夫人?!?/br> 遠在建康的蕭楚華不禁打了個噴嚏,叫人關(guān)緊門窗,嘟噥了兩聲,“今年怎的這樣冷……” 他眸光一寒,轉(zhuǎn)頭看向鋪子的掌柜,“不知夫人因何事起了爭執(zhí)?” 崔茵覺得此地不能再多待了,便迅速解釋了一番緣由。 說完輕輕看了他一眼,心跳有些快,不知是怕被他懷疑,還是面對他,就有些不自覺的緊張。 蕭緒桓只是抿了抿唇,旋即道,“如此拜高踩低的風(fēng)氣,夫人不必放在心里?!?/br> “夫人怎么來的?我見門口沒有馬車?!?/br> 崔茵支支吾吾道,“還有一個嬤嬤去替我買糕餅了,我和婢女還要在旁邊的茶館等一會兒再走?!?/br> 說著便扶著春草的手要下樓,腳腕疼痛,任她如何偽裝都敢用力,下樓時的動作踉踉蹌蹌。 蕭緒桓擔(dān)心道,“夫人的腳真沒事?” 她心虛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有些扭到了?!?/br> “我背夫人下樓?” 崔茵聞言赫然抬起頭來,盈盈的一雙剪水秋瞳寫著慌亂,“不必了?!?/br> 蕭緒桓輕輕嘆了一口氣,“夫人這是信不過我,我從軍多年,對這些傷勢最是有數(shù),夫人方才扭的那一下,若是不及時靜養(yǎng),一味用力,將來怕是會落下跛足……” 只見那雙杏眸瞬間有些迷蒙,“當(dāng)真嗎?” “當(dāng)真?!?/br> 他頗為關(guān)切地伸出手,聲音低沉醇厚,恍惚間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夫人要蕭某幫忙嗎?” 崔茵哪里還能拒絕,輕咬貝齒,想著又不是第一次要他幫忙了,還是傷勢重要,便輕輕點了點頭。 婁復(fù)在后面嘿嘿笑著,嘀咕道,“原來將軍還會這么哄騙小娘子……” 春草回頭,疑惑道,“你方才說什么?” 婁復(fù)趕緊捂住嘴,“沒什么沒什么,春草姑娘,真是巧,咱們又見面了,你還沒問過我的名字呢,我叫婁復(fù)……” * 隔壁的茶館里,蕭緒桓要了一個臨街的閣子,吩咐婁復(fù)去買藥。 崔茵不想再麻煩他們,婉言拒絕道,“已經(jīng)麻煩蕭郎君多次了,這些小事,等嬤嬤回來再去買的。” 蕭緒桓不好逼迫,不然顯得有些奇怪,便說好。 崔茵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想起自己對他編的謊話是自稱寡居的江北女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一面覺得他好心,一面覺得不安。 不過她想,他這樣的人,身邊怎么可能缺女人,自己一個“寡婦”而已,他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別的意思吧。 蕭緒桓見她鴉羽似的睫毛眨呀眨,嬌艷如海.棠般的面容上微微有些緊張,便坦誠布公道,“夫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蕭某是誰吧?!?/br> 崔茵一驚,覺得他那雙眼睛內(nèi)看透人心,只好點了點頭,“先前聽這位小郎君叫您將軍,您又姓蕭,大概就猜到了?!?/br> 她覺得不該再隨意稱呼他,便補了一句,“大司馬。” “妾能得您相助,不勝感激?!?/br> 蕭緒桓搖了搖頭,“夫人不必這樣客氣,您瞧,這里沒有人認出我,夫人還是喚我蕭郎君吧?!?/br> 崔茵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主動說起,“夫人定是疑惑,蕭某為何總是幫您?!?/br> 不等崔茵張口解釋,他繼續(xù)道,“那晚得知夫人是江北人士,蕭某便覺得該幫夫人?!?/br> “蕭某十四從軍,畢生所愿便是光復(fù)故土,北伐成功,聽聞夫人從北地被迫南渡的際遇,很是同情,只遺憾自己如今一事無成,都是空談?!?/br> 崔茵連忙擺手,“不,不,妾有所耳聞,蕭郎君此次北伐,已經(jīng)攻下了洛州與相州一帶,妾雖一介女子,卻由衷佩服?!?/br> 她心下為自己對他曾有的懷疑感到難堪,雙頰飛紅,趕緊移開話題,“哦,方才聽蕭郎君說,蕭郎君的阿姐大概也喜歡修習(xí)書法,妾雖不才,對筆墨紙硯倒是了解一二,蕭郎君要是想買給令姐,妾斗膽向您推薦幾樣?!?/br> 蕭緒桓腦海里閃過蕭楚華一看書就頭疼的模樣,正色道,“那就多謝夫人了。” 說著命人取來了紙和筆,看崔茵認真寫字。 婁復(fù)憋笑,想著小娘子都喜歡重情重義的郎君,便替自家將軍說好話,“夫人有所不知,我們郎君常年在外征戰(zhàn),朝廷慣例要留武將的家眷在建康,以彰忠心,可我們郎君至今沒有娶妻,家中只有一個jiejie,郎君不忍jiejie替自己受那么多委屈,每次立了功,都請朝廷封賞自己jiejie。” 蕭緒桓皺眉看他一眼,婁復(fù)卻吐了吐舌頭。 崔茵愣了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聽說令姐封了郡主,原來都是蕭郎君重情重義?!?/br> “蕭郎君,您對jiejie可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