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誤人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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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實在難以忍受夫家的苛待,幸而有老仆不忍心,幫妾逃了出來,誰料遇到了天通教作亂,慌不擇路墜下了山崖?!?/br> 她雙眸含淚,盈盈欲語,說到痛楚,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掙扎著起身,想行禮拜謝。 蕭緒桓忙扶住她,“夫人不必多禮,好好養(yǎng)傷才是?!?/br> “妾蒙大司馬出手相救,才有今日的性命,”她柔聲道,“竟不知這樣的恩情,該如何報答?!?/br> 崔茵心里打鼓,不知道這番解釋蕭緒桓究竟信了沒有,雖沒有什么漏洞,但她總覺得那雙眼睛深邃不見底,望過來時,總令人心慌。 這時,郎中配好了藥送了過來。 他將藥擱在案幾上,重新替崔茵診脈,說傷勢不算重,只要按時上藥就好。 “只是……”郎中欲言又止,他不知道這位夫人什么來歷。 蕭緒桓皺眉,“大夫請說。” 郎中道,“夫人脈象凝澀,郁結(jié)在心,長此以往,恐落下頑疾?!?/br> 蕭緒桓略一沉吟,“知道了,多謝大夫?!?/br> 他抬頭看向崔茵,聲音放輕不少,詢問道,“夫人可是那日受驚,還有些后怕?” 崔茵點了點頭,“是……” 他微微一笑,“夫人不必怕,蕭某先前說過的話,如今依舊作數(shù)?!?/br> “夫人有任何困難,盡可與我說?!?/br> 崔茵看著他,在那淡淡的笑意里,緩緩點了點頭。 她匆忙移開視線,看向案幾上的藥膏。 春草去別處忙了,一時回不來,崔茵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 脈脈柔情的一雙眼睛,再次看向眼前的男子,紅唇輕啟,她問道,“蕭郎君,您能幫我上藥嗎?” 站在門邊等候的婁復(fù)聞言一驚,迅速跑了出去,替二人關(guān)上了門。 袖口被一寸寸挽起,露出被荊棘與山地劃傷的手臂。 凝脂白玉,觸手可及。 作者有話說: 春草:我想...我可以趕回來的! 大司馬茵茵:不,你不想 預(yù)收《艷魄》寵妃x權(quán)臣,打滾求收藏~ 第18章 肌膚如雪,唇如點絳,一雙澄澈晶瑩的眸子懇切地望過來,見他目光有些冷淡,不為所動,崔茵輕輕往后撤移了一下手臂,眉眼低垂,有些說不出的小心翼翼和落寞。 小窗外的斜陽將那玲瓏的人影投在身后的墻上。 蕭緒桓看著那影子緩緩挪開原本向他伸出的手臂,雖只看了一眼,也知道那瑩白之上,數(shù)道猙獰的傷疤,紅白交織。 纖細的玉臂,仿佛輕輕一碰就能被折斷。 崔茵向來守禮,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當然知道她別有所圖。 縱使對他有所謀,可那又怎樣呢? 正當崔茵假作收回手臂,仿佛要放棄時,一只大掌毫無預(yù)兆地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輕輕帶了回去。 她極力掩飾心中的緊張,不解地抬眸,眼神里寫滿了驚訝。 蕭緒桓卻什么也沒說,沉默著拿起郎中留下的藥膏,垂首替她上藥。 手腕還被他握在掌中,崔茵覺得他有些用力,但又仿佛只是為了更好給她涂藥才鉗制住手腕不許她亂動。她心口止不住狂跳,方才下決心問他這句話,并不抱著十足的把握。她假裝移開手臂,想要放棄,也只是繼續(xù)試探。 蕭緒桓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她明明該松一口氣的,內(nèi)心卻像是涌入了潮水,浪濤陣陣。 他這樣握著自己的手腕,崔茵生怕他察覺自己脈搏的跳動。 幸好一時沉默,崔茵看著他的側(cè)臉,忽然開口問道,“大司馬,妾以后還能稱呼您為蕭郎君嗎?” 這話像是一句嬌嗔,她剛剛明明已經(jīng)叫過了。 蕭緒桓故意裝作聽不出她的小心思,手中的動作未停,“自然可以?!?/br> 她低低地笑了笑,雖未出聲,余光里,他也能看到金暉淺光之下,笑靨明艷不可方物。 崔茵能察覺到他替自己上藥的那只手極為輕柔,克制著,盡量不弄疼她的傷口。他既然糾結(jié)過后愿意為自己上藥,又是這樣一副珍重的姿態(tài),崔茵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小娘子,她知道對于一個男子來講,再克制守禮、道德感重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短短幾次交集,他不一定對自己有什么情,但至少是特別的。 輕柔的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蕭郎君征戰(zhàn)在外,可有受傷?” 他手里的動作一頓,另一只手也松了開來。 崔茵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心砰砰跳了兩下,又見他視線看向自己另一只手臂,才反應(yīng)過來,要換一只手上藥了。 蕭緒桓微微一笑,“武將在外,刀劍相向,免不了受傷?!?/br> 聞言,那雙黛眉輕蹙,認真的看著他,“那這一次捉拿天通教呢?” 他搖頭。 黛眉才舒展開來,旋即又低落的垂下眼睛,“既如此,在蕭郎君眼里看來,妾不過是受了點皮外傷,就引得郎中所說郁結(jié)于心,還要麻煩蕭郎君替妾上藥,是不是大驚小怪,惹人厭煩?” 女郎在他耳邊嬌嗔怨己,聲音清泠又低柔,仿佛顆顆玉珠琳瑯墜落在心間。 蕭緒桓一面疑惑她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一面忍不住安撫,“夫人不必妄自菲薄,蕭某知道夫人這些年的坎坷和遭遇,換做任何一人都會替夫人惋惜慨嘆,橫遭此禍,皮外傷已是萬幸,”當時在山崖下面尋到她時,他當真亂了心緒,“那山崖何其危險……” 崔茵見他言語真切,略停了停,說出自己所求。 “蕭郎君,妾有一事,想求您幫忙?!?/br> 她深吸一口氣,“妾的夫家,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妾逃了出來,若是被夫家人知道了行蹤,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我?!?/br> “妾想求蕭郎君,替我保密?!?/br> 她知道李承璟此時一定在姑蘇尋找她的下落,若是被他知道蕭緒桓救了一個女子,事情就瞞不住了。她只能用這個理由請求他替自己保密,隱瞞救了自己的事情。 但她不確定,蕭緒桓會不會起疑,會不會追問她,她的夫家到底如何苛待她,以至于她愿意撇下孩子出逃。 蕭緒桓不清楚她和李承璟之間到底是什么樣的矛盾,到可以確定的是,崔茵真的被李承璟傷透了心,決意離開他,這于他而言,幾乎是不敢想象的好消息。 可……崔茵忽然對他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示好,也只是為了擺脫李承璟而已。 他像是思考了半晌,最終答應(yīng)下來。 “夫人不必擔(dān)心,蕭某知道夫人身為女子,名節(jié)何其重要,從未對外提過此事,以后也不會?!?/br> * 春草回來的時候,只見房門緊閉,婁復(fù)蹲在石階下無所事事。 她原本覺得婁復(fù)有些聒噪,但這次蕭緒桓救了她們,她對婁復(fù)的態(tài)度也好了起來。 “婁小郎君,你怎么蹲在這里?” 婁復(fù)聞言笑著站了起來,將她拉到一邊,看了眼房門,又瞧見春草手里的東西,“你去替夫人采買東西了?” 春草手里的東西抱在懷里,往后縮了縮,“是,大司馬指派了兩個人帶我去的。” 她疑惑道,“大司馬來看望夫人嗎?那你怎么在外邊不進去?” 婁復(fù)笑的高深莫測,咧嘴露出兩排大白牙來,“這個么……反正我在里邊待著,不合適?!?/br> 春草皺眉,聽他話里有話,眉心直跳,“什么不合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才不合適呢,她著急就要往里走。 “哎哎,你也不能進去……” 兩人推搡間,房門吱呀一聲被從里邊打開。 婁復(fù)忙收起了手,乖乖站到一邊。 蕭緒桓溫和地笑了笑,“進去吧,好好照顧夫人?!?/br> 轉(zhuǎn)眼就帶著婁復(fù)離開了小院。 春草小跑進去,聞到一股藥膏味兒,她腦袋里嗡嗡兩聲,小聲問道,“方才是大司馬替娘子上的藥嗎?” 崔茵見她一副擔(dān)憂害怕的表情,笑了笑,“是,是我請他幫忙的。” “娘子……”春草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做。 崔茵今日讓她去城里采買,囑托她打聽李承璟的動向。李承璟自然不會對外人說崔茵不見了,只是說因為天通教偷襲的緣故,走丟了幾個下人,正在城里尋人。 “不過我聽人說,王爺好像急著要回建康,也找不了不多久了,”春草期待地看著她,“是不是等攝政王離開后,我們就能走了?” 崔茵聞言,垂眸道,“他走了,也會留下手下在姑蘇尋人,我們又能去哪兒呢?” 閩州自然不能去了,李承璟已經(jīng)知道她們原先的計劃,這天下大亂,又能去哪兒呢。何況,若這一走,此生就要與阿珩徹底分離了。 春草看著她拿起讓自己去買的東西,有衣裳,有首飾,心里忽然有個猜想,“娘子,難道……” 她不知道崔茵夢見的那個似乎是前世的結(jié)局,不理解她心中的恐懼,但仔細想想,似乎也能理解她的選擇。 “娘子,大司馬真的值得托付嗎?” 如今在崔茵眼里,不管是所謂的攝政王,還是大司馬,都不過是人世間普普通通的男子。李承璟能舍棄結(jié)發(fā)的情誼辜負她,何況是幾面之緣的蕭緒桓。 除了自己,又有誰能托付一生,能依靠一生呢? ** 天通教的事情已經(jīng)處置得差不多了,只等過兩日將人押回建康。 天色雖已經(jīng)晚了,但若是下山也不是不方便,可蕭緒桓裝著心事,鬼使神差叫人收拾了一間屋子,在隔壁的院子里住一晚。 他望著黑乎乎的帳頂,想起崔茵說的一些話來。 她要他保密,不泄露她的下落,這個他能理解,他也知道,李承璟和姑蘇官府的人私自出手捉拿天通教的計劃未成,反而一早就被天通教之人盯上,大火燒了官府衙門和那一艘船。 原本李承璟該盡快回建康的,但他卻為了尋找崔茵的下落硬生生拖到了今日。 崔茵決心離開李承璟,老實說,他心里,漸漸點燃了一些原本想都不敢想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