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囂之上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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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看下來,都沒什么大事。 堵在胸前的重物剎那散去不少,夏明月抬起頭:“我能先去看看我朋友嗎?” 燈光下,她的臉頰呈現(xiàn)出一種不正常的白,讓那雙眼顯得更黑,也更沒有神色。 她看著脆弱,連說話時吐露而出的氣息都滿是易碎之感。 警方原本還想教訓(xùn)幾句,可是看她這副樣子,所有的恨鐵不成鋼都卡在了嗓子眼,最后化作一道濃長的嘆息,民警擺擺手作罷;“算了算了,你先去看你朋友,沒大礙的話直接到派出所報到?!?/br> 夏明月獨自來到病房,賀以舟背對向她,裸著上身,窄腰寬肩,肌rou線條結(jié)實而又漂亮。因為膚色過白,遍布在上面的淤青突兀刺眼。 他尚未察覺到出現(xiàn)在門前的夏明月,斂著睫毛讓護(hù)士給他進(jìn)行包扎。 “好了,傷口切記不要沾水,外用的藥物按時涂抹?!?/br> “嗯?!辟R以舟撫向傷口處,“謝謝?!?/br> “不客氣。” 護(hù)士推著推車離開,他扯過椅子上的襯衫往身上套,因為手臂有傷,動作透出幾分笨拙。 夏明月看不過去,上前在對方錯愕的視線下取代了他的動作。 賀以舟緩緩抬了抬眉峰,沒有拒絕,配合地抬高手臂,讓她幫忙把袖子攏上。 夏明月的身形蓋住陽光。 她低眉垂眼,厚重濃長的睫毛于蒼白的皮膚上透落一層青影,流連在身前的指尖破開一道口子,傷口不深,該是在用煙灰缸砸人時不小心傷到的。 夏明月渾然不覺,專注地為他系衣扣。 白色的紐扣一顆一顆向上系好,他的胸膛扎著幾處顯眼的瘀傷,夏明月生怕觸到男人痛處,動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系到喉結(jié)處最后一刻衣扣,手忽然被他寬厚的掌心一把包握住。 力道不重,夏明月稍稍抽力就能掙脫。 他拿起旁邊剩余的消毒酒精,說:“會有點疼?!?/br> 夏明月這才注意到指腹的傷痕。 當(dāng)酒精棉觸及皮膚,細(xì)細(xì)密密的刺痛如尖針般扎了過來,連帶著大腦都跟著清醒。 她克制住自己才沒把手指抽出,仰起眸,看見男人那雙平湖似的雙眼垂斂著,嘴角是新添的傷痕,無端讓那張清寂的面容顯出幾分宛如少年般的不羈。 夏明月又想起不久前他揍人的畫面。 印象中的賀以舟好像都是平和的,寡淡的性格下包裹著柔情,對動物也好,對人也好,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極力保護(hù)著。 今天還是第一次……看他這么生氣。 夏明月心中微微動了動,情不自禁伸出手觸碰他嘴角的青紫。 他條件反射地向后躲了一瞬,覺察到是夏明月,又向前靠近,主動貼上她微涼的指腹。 她一下一下摩挲著那片guntang的青痕,心臟好像也跟著燙灼起來。 而后彎腰附身,蜻蜓點水的一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消毒酒精混合著口紅的香氣一股腦鉆進(jìn)賀以舟鼻腔,還有摩挲而來的柔軟。他的脊梁瞬間緊繃,未等做出回應(yīng),夏明月已經(jīng)起身離開。 她抿了抿唇,抬指將垂落下來的碎發(fā)撥弄至耳后,聲音細(xì)碎:“你以后……別這么沖動?!?/br> 他沉吟須臾,逐字逐句:“這不是沖動,是本能?!?/br> 夏明月啞然愣住。 賀以舟不輕不重捏著她的指骨,凝視著上面的傷痕:“何況,你比我更沖動。” 但凡夏明月力道大一點,角度再偏離那么幾毫米,那個男人就不會好端端從醫(yī)院出去。 夏明月也意識到這一點,后知后怕,脖頸生出淺淺寒涼。 當(dāng)時除了看熱鬧的,還有不少人拍照錄像,如今她聲名狼藉,等視頻流露,八成又要戴一頂“故意殺人”的帽子。 不過…… 夏明月抿緊嘴唇,“我不在乎?!彼虉?zhí)說道,“我也是出于本能?!?/br> 她只是想讓他們停下來。 那個時候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不做點什么,賀以舟會死的。 賀以舟沒想到剛才還害怕的不行的小姑娘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看向她的眼神猛然溫柔下來,“他們動手在先,監(jiān)控和店員都是證據(jù),至于別人說什么,你不用去看,也不用在意?!?/br> 夏明月不放心地看向他剛剛包扎好的胳膊:“你現(xiàn)在能出院嗎?要不要繼續(xù)休息會兒?” “沒事?!辟R以舟故意晃了下手腕,看得她一陣心驚膽戰(zhàn),“早點處理完,也早點安心?!?/br> ** 兩人并肩相行。 此時的醫(yī)院熙熙攘攘,大廳中掛號看病的路人認(rèn)出了夏明月的臉,頃刻間無數(shù)視線朝她襲來。 這些眼神與夏明月所經(jīng)歷過的都不同。 它們就像是沾滿惡意的毒刺,蟄伏在四面八方,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將她刺成千瘡百孔的慘狀。 明明是站在最為安全的醫(yī)院里,夏明月卻感覺到危險,感覺到恐懼,每走一步腿根都在抖,內(nèi)心遏制不住的產(chǎn)生出想要逃離的想法。 賀以舟有所洞悉,眼眸掃了眼四周,之后駐足將她一把攬入懷里,結(jié)實寬厚的臂膀如城池壁壘般為她阻隔開一切探究。 他低聲在她耳邊說:“別怕。” 賀以舟的保護(hù)抵擋了不少多余的視線,然而夏明月并沒有好受多少,寒氣在后背縈繞,直至走出醫(yī)院也不曾消弭。 作者有話說: 隨機(jī)小紅包~ 第26章 派出所, 挑事者已在里面等候。 夏明月的那一煙灰缸打消他最開始的氣焰,加上警方半個多鐘頭的教育,對方早就沒有了一進(jìn)門時的囂張跋扈, 低頭耷腦, 老老實實聽著民警訓(xùn)誡。 看見夏明月和賀以舟進(jìn)來,他抬了下腦袋, 看了一眼又迅速別開頭。 兩人在對面入座。 雙方就緒, 負(fù)責(zé)調(diào)解的民警直言了當(dāng):“你們是私了,還是走程序。” 挑事者先與賀以舟對視,旋即又看向身邊的妻子, 似是在等妻子拿主意。 妻子氣勢洶洶道:“他們把我男人傷成這樣, 怎么著也不能算了!按照法律規(guī)定的賠, 不然我們就法庭見!!” 夏明月聞言便要發(fā)作, 下一秒就被賀以舟攔下。 他從容地看著面前二人,說:“對于你丈夫所遭受的傷害,我們自然不會逃避責(zé)任,怎么賠,該賠多少, 等鑒定下來我們一分錢也不會少。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相反的,你們也要承擔(dān)我們的損失。” “損失?!”男人一聽,脾氣也上來, 指著腦袋說,“老子……我腦袋都開瓢了!你們有什么損失?你們再有損失,能有我們的損失大?還有, 我老婆穿你們衣服過敏, 這事兒還沒算呢!” 夏明月不禁冷笑:“穿我們衣服?那我想請問, 購買記錄在哪里?” “我……” 夏明月強(qiáng)言打斷他:“在店里的時候,我就好言好語地希望你能提供我購買記錄,可是你們非但沒有,反倒是惱羞成怒肆意打砸?!?/br> 夫妻刻意避開鬧事不談,咬準(zhǔn)衣服說事:“那你敢保證那不是你們家衣服嗎?你管我從哪里買的,我穿你們衣服出事,你們就應(yīng)該賠!” 夏明月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她早就看清了,這兩人就是存心挑事,愛占他人便宜的一丘之貉。 她不想多費口舌,扭頭對調(diào)解民警說:“那件衣服是我們家生產(chǎn)的不假。但是它出產(chǎn)自三年前,因為銷量不佳,工本費又比較高昂,所以在兩年前就停止了生產(chǎn)和售賣,信息都真實可查,不信就讓人把我電腦拿來,上面都有信息?!?/br> 夏明月的眼梢掃向?qū)Ψ剑骸八晕液侠聿聹y,二位買的是二手閑置。一件三年前的舊衣物,你憑什么就認(rèn)定是衣服導(dǎo)致過敏,而不是其他因素?我想問問,在你們氣勢洶洶來找我討要說法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做過過敏原檢測?還是說你們只是想找個借口從我這里坑一筆?” 他們兩人不說話,顯然是被戳中了心思。 民警直接發(fā)令:“購買記錄呢?現(xiàn)在拿出來給我們看。” 事到如今,就算他們想隱瞞也不成。 女人畏畏縮縮,不情不愿地將咸魚交易遞過去,如夏明月猜疑的那般,她買的是二手閑置,賣家清晰在交易頁面寫著輕度瑕疵。 民警態(tài)度強(qiáng)硬:“你說你過敏,做過檢測沒?” 女人想矢口否認(rèn),可是眼下的環(huán)境讓她不敢撒謊,片刻點點頭,“做、做過?” “檢測單在不在?醫(yī)生說什么原因引起的。” 她吞吞吐吐不肯說。 警察不耐煩,聲音更大了些:“我告訴你們別想瞞著,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出來?” 女人面似菜色,半晌才不自然地說出緣由:“……香水?!?/br> 衣服畢竟是別人穿過的,到貨后她沒清洗,殘留在上面的香水直接引起過敏反應(yīng)。 警察聽后不滿:“既然是香水,你們?yōu)槭裁催€要去人家店里鬧?!” 他說:“我們看了網(wǎng)上新聞,這女人害人家姑娘性命,我們不服氣,就想給他點教訓(xùn)?!蹦腥诉€在不死心地為自己辯解,“警察叔叔,我們這是維持正義,不是故意挑事,你可別……” 這番話讓夏明月的心里泛起冷笑。 她現(xiàn)在是被眾人架在斷頭臺上的死刑犯,凡是路過之人都可以朝她唾一口唾沫,丟幾片菜葉子。她人人喊打,人人喊罵,誰不想借此機(jī)會過來踩她一腳? 借正義之名,行低劣之事。 一個個巧言令色說得好聽,其實為的不過是那點蠅頭小利。 “閉嘴!”警察也厭煩他的說辭,語氣極其糟糕,“端正自己的態(tài)度,誰是你叔叔?!?/br> 他唯唯諾諾地閉了嘴。 “你是想私了,還是走程序?!?/br> 這句話民警是對著夏明月問的。 她平靜看著桌對面的幾人,他們面目可憎,只一眼便讓夏明月厭惡。從私心來講,她巴不得把這幾人送進(jìn)號子里,就算關(guān)不了幾天,但也能留下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