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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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顧之憂解決,謝良臣放下了心,只是不知道他大哥是怎么想的,對此介不介意。 那邊謝石頭已經換了衣服過來,見兒子在灶前燒火,連忙把他趕起來,讓他去讀書,自己則挽了袖子燒火。 謝良臣無法,只好起身,只是還未踏出灶房門,謝石頭想起一事,又問道:“狗剩,我今天聽說鄰村有人要賣地,你說咱們去買下來好不好?” 古代對于土地買賣,是有限制的,比如商人名下就不能有超過多少的田產,就是防止出現田地全為商人所占的情況。 至于農籍則放寬了些,名下擁有的田產可以比商人多一點,官紳則更多尤其官員還可以免稅。 除此之外就是有些不符合條件的豪強,也會通過一些不法手段進行土地兼并。 謝良臣在書上讀到過土地從“國有”到“私有”的變遷史,總的來說,在這個世界,最開始的那幾個朝代,土地也是國家的,私人并不享有所有權,即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那時候的土地是由皇帝進行分封、賞賜,又或者收回,直到幾朝之后才放開分給普通百姓,讓他們可以自由買賣交易。 這兩種制度在當時的情況下,幾乎都是剛開始執(zhí)行得還不錯,慢慢的就變了味,具體來說,就是土地最后都逐漸集中在了少部分權貴富豪手中,而普通百姓則逐漸流離失所,無田可種。 這個大融朝開國已有兩百年,土地兼并情況也不容樂觀,只不過他們這里還算風調雨順,也沒遭過什么大的天災,所以此處的百姓并未出現大規(guī)模典賣田地的事。 “鄰村那戶要賣地的人家出了何事?為什么他們要賣地?” 謝良臣知道這一帶的田地都算得上肥沃,是良田,因此很少會有人家賣地。 謝石頭當然也打聽清楚了,便道:“聽說是那家的當家人到省城去干活,結果在回來的時候被土匪給殺了,剩下孤兒寡母準備去投奔親戚,所以便打算把地賣了做盤纏?!?/br> 出門打工都能遇到搶劫殺人的,這治安著實差了點。 謝良臣想著這地不錯,便也覺得可以買下來,錢多點也無所謂,反正他們還是農籍,而且以后他大哥真要說親,對方看中的大頭還是家里有幾畝地。 只不過這事過去了幾天,后頭謝石頭卻回來說那地被別人買去了,而且出價也很高。 買地的是一對祖孫,對方稱看中這里的山水,所以來此隱居,故而把那家人的屋子也一并買了下來。 地沒買成,謝石頭有點失望,謝良臣卻無所謂,左右他家這三畝地要是不遇到天災,產的糧食也夠吃,至于其他,自己再努努力吧。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第二天,卯時。 謝良材還沒睡醒,可他也不敢再睡了,穿衣起床,拿著書到了他二哥的房里。 剛準備敲門,他二哥卻先開了門,而且對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長衫而是短打。 “走,我先帶你去外頭跑一圈了再回來背書?!敝x良臣掖了掖袖子,走在前頭。 謝良材是知道他哥有這個習慣的,只是沒想到自己也得參加。 老實跟在后頭,兩人繞著村外小道跑了一圈,此時天仍未亮,只有蒙蒙星光,可謝良材剛才還困倦的腦袋,現在卻變得無比清醒了。 又跑了兩圈,謝良材開始有點微微帶喘,謝良臣便讓他停了下來,并讓其背誦昨晚他布置的課業(yè)。 謝良材不敢違拗,再說他昨晚睡前都背熟了,今天再背肯定不會再挨訓。 可他哪知,昨晚睡前還背得順溜無比,睡一覺起來竟又忘了好些。 仍舊背得磕磕絆絆,謝良材心里打鼓,怕他哥再罵他,可謝良臣卻難得夸獎了他,“不錯,比昨天下午好多了。” 得了夸獎,謝良材有點高興,尾巴又有要翹起來的趨勢。 謝良臣看他的樣子就知他在想什么,趕緊把他壓下去:“不過就這樣還不行,你至少要保證背誦流利才不會容易忘記,而且你背誦時要記得思考詞句的意思,越是明白越是記得牢固?!?/br> 謝良材也覺得自己現在讀書腦子比往日更加清楚,便在一邊大聲朗讀背誦,順便看他二哥打拳。 以前他只知道他二哥會在早上出門,據他自己說這叫鍛煉身體,可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打拳,不由得滿眼崇拜。 謝良臣聽旁邊聲音低下去了,轉頭瞪了他一眼,謝良材便又重新高聲起來。 又過了一刻鐘,謝良材背完了,謝良臣也收了勢,此時天已經蒙蒙亮,露水也開始風干,兩人便一起回了家。 回家之后謝良臣讓他弟練字,自己則開始背書,二人一動一靜,書房里一片和諧。 等謝良材練完字,他又抽出《孝經》讓他開始預習,不求能背誦理解,只求能通讀熟悉就行。 謝正還沒教到這里,謝良材本想說不用,可到底也沒敢,所以便又將《孝經》的前篇通讀了好幾遍。 在他讀書的時候,謝良臣已經臨了幾張字帖,此刻正在抄書。 他抄的并非是之前在書店買的那本律書,而是店里賣得比較多的四書五經。 謝良材預習完,知道早上差不多就到這里了,便偏頭去看他二哥寫的字,這一看不要緊,他竟發(fā)現他哥抄寫整本書竟沒看原文,而且下筆速度極快。 可即便如此,那紙上的字跡卻仍十分工整,不見絲毫的潦草,看起來賞心悅目。 這下他終于明白大伯父為什么總在他耳邊夸自家二哥了,要給他三年時間,他反正是達不到這個程度的。 默寫完兩篇文,謝良臣揉了揉手腕,對還愣在一旁的三弟道:“回去洗漱一下吧,待會就該吃早飯了?!?/br> 此時雞鳴聲已起,謝家人也逐漸醒來,謝良材看看天色,第一次在心中升起了股自豪感。 要是換了平日,他也才剛剛起床,可今天他不僅比他們早起了一個時辰,而且還一點也不困,并且還干了好多的事! 兩人吃過早飯后同時出門,謝良臣把他送到謝家大房,然后再跟謝明文一道出發(fā)前往鎮(zhèn)上。 而里頭的學堂里,謝正在考教了謝良材一番后,終于打算開始讓他學《孝經》,翻開了第一頁書。 一個時辰后,兩人到了鎮(zhèn)上私塾,孫秀才先讓眾人早讀,等早讀過后,再上第二節(jié) 課。 他們在這邊讀書,孫秀才則在批改他們的文章,他時不時拿筆勾畫一下,教室里眾人的目光就也跟著閃了閃。 早讀結束,孫秀才開始點人抽背文章。 這也是他每日例行要做的事,同時他每次抽人背完,還會讓其解釋部分文意,看起來有點像是帖經考試的口頭版。 同時謝良臣也是第一次看見孫秀才打人。 許是摸清了學堂里各個學生的學習情況,謝良臣發(fā)現孫秀才每次要抽背時,總有那么幾個人神情緊張,而他偏偏又每次都會抽中對方。 然后只要對方答不上來,或者文意解釋的不對,他就拿起案幾上的戒尺,“啪啪啪”的打上好幾下,直打得那幾個人佝胸縮脖子。 謝明文也被抽起來回答了問題,不過他雖背得磕磕絆絆,但還能背出,而且文意也沒說錯,因此得了讓他熟讀的教訓后,倒是沒挨打。 坐在自己身邊的祝明源也被抽背了幾段文章,他背誦的還算流利,也沒挨打,只不過孫秀才似乎有意讓學生們不要驕傲自滿,因此他每每抽背學生,總習慣問到對方答得比較勉強了才會停下。 教室里大半的人都被叫起來過來,當然謝良臣也不例外。 只是孫秀才花在他這里的時間稍微久了點,因為不管他問什么,謝良臣幾乎都能答上來,到了后頭,為了不耽擱時間,孫秀才也只好停了發(fā)問。 他一邊捋著胡子,一邊滿意點頭道:“不錯,雖然如今朝廷并未把律、算納入科舉,可這卻非無用之技,你能想到讀這些書,可見也非死讀書之人?!?/br> 科舉雖規(guī)定的主要內容是考四書五經,可實際情況還是會有點出入,這具體就要看主考官的意思了,有時考試里涉及到一些非常規(guī)的內容也是有的。 這也是每次主考官一定下來,考生們便會想盡辦法摸清對方履歷,甚至喜好的原因。 讓他坐下,孫秀才又抽了張籌和唐于成兩人抽背,兩人基礎學問同樣扎實,不過張籌似乎更強一些,因為直到孫秀才問到雜文時,他才不怎么能答上來。 早上的第一節(jié) 課終于結束,等孫秀才出去后,教室里的氣氛這才為之一松。 而他大堂哥謝明文也在第一時間里沖過來,慌張道:“六弟,你看剛才夫子還打手心來著,你說待會他會不會看我文章寫得太差,也打我的手心?” 謝良臣還沒開口,旁邊的祝明源先安慰道:“謝兄不必擔心,夫子之所以訓誡他們,乃是因為記誦不過只求刻苦,若是連這點也做不到,那便要受罰,至于其他,夫子并不會以資質罰人?!?/br> “嗬,那就好。”聽他這么說,謝明文長舒一口氣。 謝良臣本以為他性格靦腆,不會主動插話,如今看來自己是想錯了,因為他發(fā)現其實祝明源不僅很熱心,而且說話還很直。 就像他剛剛說“記誦不過只求刻苦”,雖安慰了他大堂兄,可是卻也得罪了那幾個受罰的人,偏偏他自己還一無所覺。 便如此刻,謝良臣就發(fā)現那幾個人里有暗暗瞪祝明源的。 第28章 結交 備考 便如此刻, 謝良臣就發(fā)現那幾個人里有暗暗瞪祝明源的。 安慰完謝明文,祝明源又看向謝良臣,問道:“謝師弟, 你怎么會想到去讀律書和算學,是有什么特別的契機嗎?” 兩人如今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可他卻已經十分自來熟的問起了私事,謝良臣也確信自己當初的確是看走了眼,這人才不會是什么性格靦腆的書生。 只不過祝明源這樣心直口快的人謝良臣也不討厭,于是便道:“有時看經義看煩了, 便想著看其他書換換腦子?!?/br> 他說的是實話,因為這里唯一能打發(fā)時間的事就是看書,所以謝良臣也會經??醋约焊信d趣的東西, 甚至志怪類的雜書他也是看過的。 “哈哈哈,原來謝師弟與我一樣, 我也常??粗粗蜁荒蜔偼低悼丛挶?,只不過要背著我爹,否則被他發(fā)現了, 挨打事小, 丟書事大?!闭f到后頭, 祝明源還夸張的拍拍胸口,活似耍寶。 謝良臣挑眉, 他可沒看出對方有什么厭學情緒,剛才他答孫秀才的問題, 幾乎也可以算得上對答如流。 坐在后頭的唐于成聞言, 也插話道:“那祝兄平日都看些什么書?”顯然他對這個話題也心有戚戚焉。 三人在這里討論各自看的書, 一旁的謝明文則是在心底發(fā)出了一聲喟嘆:估計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吧, 自己光是背夫子要求的文章就已經很費勁了,別人卻還能抽空看雜書...... 還未等三人討論完畢,孫秀才已經進來了,他手里拿著早上眾人交上去的文章,似乎打算逐一點評。 開始上課,大家也就收聲端坐好,然后謝良臣就發(fā)現,這里持兩邊觀點的人,在數量上竟差不多。 只不過人數上雖差不多,但文章質量卻大不相同。 而且孫秀才點評文章的方式也很有意思,他會先閱讀一篇持“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文章,然后再讀一篇論點相反的文章,而且兩篇文章里還有部分地方是針鋒相對的。 這樣的講解注定課堂上不會安靜,實際也的確如此。 尤其是分別寫兩篇文章的人,既然觀點被放出來討論,他們也就順勢想著找對方的漏洞,至于孫秀才則會故意放任他們二人爭論。 然后在最終結果評定時,謝良臣發(fā)現,原本文章更甚一籌的人,有時在現場實際辯論時反而會落了下風,而孫秀才也會據此對這名學生提出指正。 當然,辯論贏了的那個則也會得到額外的加分,然后他臨場發(fā)揮時說到的論點,孫秀才還會讓他再加到文章里去。 不得不說,孫秀才這法子著實是好,怪不得他的私塾能在鎮(zhèn)上開這么多年,而且據謝正說,還有許多人想把孩子送來這里,他卻要看資質收人,而不是給錢就收。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其余人的文章幾乎都被孫秀才誦讀過了,只剩謝良臣和張籌兩人的文章還未被點到。 他轉頭看了眼對方,想著估計他就是要與張籌論辯了,心里正做著準備,上頭的孫秀才卻開口了。 “剩下的這兩篇文論點都一樣,都道‘凡人在世,不可不作事’,不過兩人論證方式不同,文筆也各有千秋,你們可以傳閱看看?!?/br> 嗯?兩人竟是寫了一樣的觀點? 謝良臣還沒反應過來,孫秀才已經將兩人的文章遞了下來。 因為坐在前排,所以謝良臣也第一個拿到了文章,不過卻不是他的,而是張籌的。 他仔細將文章通讀一遍,在明了了對方的寫法之后,這才傳給了下一個人。 文章雖是被他往后遞了,可謝良臣心里卻還在想著他論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