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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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樗麄儍扇寺浒瘢x良臣和唐于成兩人并未表現(xiàn)得太過高興,就連謝石頭聽說后都將臉上的狂喜收斂了些,還安慰他們道:“明文別擔(dān)心,后年不是還能再考一次嗎?” 確實(shí)還能再考,不過他得明年過了縣試,然后才能后年去參加府試,這是一個資格的問題。 也正是由此,一個讀書人要想取得功名還是很難的,除了能力、時間還要看運(yùn)氣。 便如方敏,他要是沒出事,應(yīng)該很大概率也能上榜,畢竟榜上總共五十人,有16人都是去年和今年的縣案首,而唯二落榜的兩個縣案首里,其中一個就是他。 就這么一蹉跎,本來今年該得的童生功名,至少要兩年后再說,而要考院試,又得再等兩年了。 謝明文聽他安慰自己,最面上有點(diǎn)落寞,但也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笑道:“我本來就沒什么把握,不過來試試水,如今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府試大概怎么考,那我就繼續(xù)按之前的模式讀書唄,反正我爹都考了個童生回來,沒道理我這做兒子的不更進(jìn)一步?!?/br> 見他想得開,謝石頭放心了。 只是他想得開,那邊的祝明源卻是真的在強(qiáng)顏歡笑了,“恭喜你們了,你們兩人過了府試,明年就能跟張籌一起參加院試,說不定咱們私塾一下能多出三個秀才來呢?!?/br> 其實(shí)按說祝明源的學(xué)問還是挺扎實(shí)的,就是他心態(tài)不穩(wěn),所以很容易發(fā)揮失常,而府試又是這么多人競爭幾十個名額,差別亦在毫厘之間,哪里容得下他犯大錯? “你也別灰心,夫子都說你沒問題這才讓你下場來考試,至于臨場緊張,我覺得你可以自己模擬下考試的場景,比如說環(huán)境還有掐定時間什么的,這樣練上一段時間,說不定對你有幫助?!敝x良臣想了想,建議道。 聽他這么說,祝明源強(qiáng)打了精神,點(diǎn)頭,“別說我了,你們倆過了府試,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如咱們?nèi)c祝一下吧。” “要慶祝也行,不過得等到下午才是,上午估計到客棧來給良臣報喜訊的人不少,咱們還是先回客棧吧?!碧朴诔刹逶挼?。 說到要回客棧,謝石頭立刻又來了精神,問唐于成:“唐公子,這報喜錢要給多少?是給銅錢還是給碎銀子? ” 見他緊張,唐于成輕笑安撫道:“謝叔不必太擔(dān)心,這些人不過就是來討個口彩,給十幾文錢也就行了,不用給太多?!?/br> 本來也是,平白無故來道聲喜,難不成還真要大把的灑金銀?雖然大把灑金銀的也有,不過那都是富貴人家的做派,尋常人家可沒這個大手筆,一般也都是給這個數(shù)。 謝良臣想著自己身上還有之前為去夜市攤子而專門換的半吊錢,便摸出來給謝石頭,道:“爹,我這里還有點(diǎn)銅錢,想來給他們是夠了,你拿去吧?!?/br> 哪知謝石頭卻直接推開他的手,道:“你娘出來前給過銀子了,我一會就去銀鋪換銅錢,你自己收著!”說著,謝石頭拍了拍自己的荷包,然后撇下他們,快步去一家銀鋪換銅錢去了。 一看他這樣子,謝良臣就知他爹肯定是想多換些銀錢出來,畢竟如今他身上的銀子只剩幾角碎銀,其余的便都是五兩一個的小銀錠,而要是等銀鋪慢慢絞銀子稱重?fù)Q錢,時間無疑來不及。 事情果如謝良臣所料,謝石頭回來的時候確實(shí)換了一大包的銅錢,而且還順道打聽了一下別人大概給多少報喜錢,只要不是太離譜,他都往上添了點(diǎn)。 謝良臣對他這種“冤種”行為有點(diǎn)無語,謝石頭卻道:“你是案首,自然不能讓人小瞧了去,被人說吝嗇,總歸府試也就這么一次,下次我就不這么給了?!?/br> 說是這么說,謝良臣卻不怎么信。 尤其是在報喜的人拿到紅包,捏出里頭大概的數(shù)后,對著謝石頭一個勁的恭維,又把謝良臣夸了又夸,說他是文曲星下凡,又叫謝石頭謝老爺,還說他定是前世福澤深厚,后半輩子也一定能風(fēng)光享福云云時,謝石頭大半都會再給一個紅包,甚至給完他還一整天都樂呵呵的。 不過見他這么高興,謝良臣也不管了,反正錢掙來就是花的,再說送出去的也沒多少。 等上午休息過,四人還是打算出去聚一聚,謝石頭道他們年輕人說話,自己在一邊礙事,死活不愿意跟去,謝良臣也只好作罷。 因著如今已是4月底即將邁入5月,因此天氣還算不錯,唐于成便提議大家先去游湖,等晚上再去逛夜市。 游湖是這個時代文人最喜歡干的事之一,一是湖上風(fēng)景不錯,要是來了興致,還可即興賦詩一首,更甚者,有時他們還能收獲“艷遇”。 當(dāng)然,后者謝良臣并不清楚,他只以為幾人是嫌光吃飯無聊,所以才想先去游湖,便答應(yīng)了。 等到了地方,四人便包了艘烏蓬小船,一路沿河泛舟。 此處的河道非是天然,而是人工修建,引了洛河水進(jìn)來,是運(yùn)河。只不過此時并無大型船舶航行,最多只一些客船和與他們一樣的人在泛舟游湖,所以河道并不擁擠。 謝明文還是第一次坐船游湖,有點(diǎn)興奮,見到兩岸垂堤的楊柳他甚至都會好奇的盯著看上半天,好像從船上看格外不同一樣,還招呼謝良臣跟他一起。 謝良臣對他真是無可奈何,只道小心別掉下去,卻是婉拒了他的邀請,只靜靜看著兩岸的風(fēng)景。 不得不說此時坐在船上游湖,他還真有種逛古鎮(zhèn)的感覺,只是與前世不同,岸邊的行人身上全都是穿的古裝,看起來更加有氛圍感。 他坐在船頭看風(fēng)景,那邊唐于成和祝明源兩人卻一手持了折扇,一手背在身后,身子挺直,下巴微抬,胸膛也挺得高高的,就像兩只即將報曉的公雞。 謝良成看得別扭,這兩人不累嗎?平時也沒見他們這樣啊。 正想著,不遠(yuǎn)處的水面上便搖來了另一只船。 這船比他們的船還要大上不少,船艙周圍也不是光溜溜的,而是用彩布圍了一圈花邊,船頭和船尾各挑了兩盞燈籠,甲板上甚至還有幾束花草荷葉。 而且即便還離得遠(yuǎn),可是船艙里卻已有琵琶聲傳出,間或還能聽見女子的笑聲,那笑聲嫵媚中帶著嬌嗔,聲音不小,明顯帶著放縱,一聽就不像是深閨中的女子。 事實(shí)也的確如此,因?yàn)檫@是府城里青/樓的花船,這些女子白日并無事干,便會結(jié)伴出來游湖。 當(dāng)然她們也不只是游湖,另也懷著跟祝明源和唐于成一樣的心思,那就是看能不能遇上“大主顧”亦或是勾得什么人上鉤。 眼見花船越來越近,祝明源和唐于成兩人也愈發(fā)裝模作樣起來,不僅開始搖起了扇子,甚至還開始吟詩作對,腔調(diào)拿得那叫一個足。 果然,那邊花船上有人發(fā)現(xiàn)了唐、祝二人,然后謝良臣就見到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撩開船簾,手里拿著柄團(tuán)扇,正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看著二人互相說著什么。 甚至不止是他們,旁邊的謝明文也成了對面的討論對象,謝良臣就聽到一個姑娘笑著說:“這人真可樂,你瞧他那樣子,好像手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擺了,剛才差點(diǎn)掉下去!” 那聲音帶著十足的調(diào)侃,謝明文也聽到了,然后他臉就是一個爆紅,也不敢去看對面的女子,逃也似的進(jìn)了船艙。 見他逃走,對面又是一陣嬌笑。 這邊,唐于成和祝明源還在裝矜持,那邊的幾個女子互相對視一眼,然后其中一個就笑著開口了:“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剛才聽公子做的詩實(shí)在精妙,我等佩服不已,不知可否邀公子來此一敘?咱們清談一番,也不算辜負(fù)今日春光了不是?” 這話帶著三分的捧,三分的誘,還有不盡的暗示,不說謝良臣了,便是謝明文都聽懂了,此刻又伸出頭來略帶驚訝的看著祝明源。 祝明源比謝良臣大四歲,今年已經(jīng)十六,就是娶妻也是使得的,而且謝良臣還知道,他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只是還沒過門而已。 祝明源聞言卻沒應(yīng)下,只將扇子一收,笑道:“多謝姑娘相邀,只小生還要與朋友游湖,只怕要辜負(fù)姑娘美意了?!?/br> 好一個多情卻又不濫情的風(fēng)流才子,祝明源這人設(shè)一立出去,果然對面又有好幾道“秋波”朝他送來,眼見著就要有人拜倒在他的長衫之下了。 見他這樣,旁邊的唐于成也不甘示弱,兩人就跟臺上演戲一般,將“裝模作樣”四個字,從頭到尾演繹了個徹徹底底。 終于,在收獲了一大票的“仰慕”后,兩人心滿意足的坐下了,然后帶著對面“碎了一地的芳心”準(zhǔn)備繼續(xù)游湖。 就在這時,對面終于有人看見了一直低頭吃點(diǎn)心的謝良臣,見他眉目清秀,便是坐著也能看出身量不差,以為他也是適齡男子,便開口道:“那位穿青衣的公子可是嫌棄奴家陋顏?竟連看也不曾看一眼?” 謝良臣原本正在吃瓜看戲看得不亦樂乎,甚至不知不覺間連點(diǎn)心都快吃完了,一下被人點(diǎn)了名還不太適應(yīng)。 轉(zhuǎn)頭看去,卻是個看著二十出頭的女子,身穿薄紗,眼含幽怨,正似嗔似怒的看著自己。 想了想她剛才說的話,謝良臣便拍了拍手上的點(diǎn)心渣,起身道:“這位大姐,實(shí)不相瞞,其實(shí)我雙目有疾,只能看近處,看不了遠(yuǎn)處,所以你長什么樣子,我根本看不清,看了也是白看,便只好不看。” 他說的其實(shí)已經(jīng)算客氣了,只是那一句“大姐”還是把對面人氣得不輕。 于是謝良臣就見那女子在瞪了自己一眼,又輕哼了一聲“真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后,便一甩簾子,扭身進(jìn)了船艙。 作者有話說: 第35章 縣學(xué) 對于謝良臣辜負(fù)“美人恩”的行為, 祝明源與唐于成紛紛表示譴責(zé),并嘆他實(shí)在太過木訥。 而對于這種說法,謝良臣只一句話就堵上了他們的嘴, 但見他眼一斜,質(zhì)問道:“我今年才12歲,還是個孩子好不好?” 聽他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兩人一時都啞口無言。 要說他是在裝傻吧,謝良臣的年紀(jì)確實(shí)又在這,可要說他是小孩子, 別說他們不信了,滿大街誰見了會信? 畢竟有誰見過長得又高,身板比普通文人還強(qiáng)些的“孩子”?更別說他說話處事了, 那是連他們幾個年紀(jì)還大幾歲的人都比不上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把他當(dāng)小孩子。 兩人嘴張了閉, 閉了張,還沒找到反駁他的話,那邊謝明文卻突然起來了,一下?lián)醯乐x良臣面前, 義正言辭對唐、祝二人正色道:“就是, 我家六弟今年才12歲, 你們可別帶壞了他。” ?。。〉降渍l帶壞誰?!他們幾個里,最是蔫壞的人就是他六弟好吧! 最后還是唐于成無奈的搖了搖頭, 嘆道:“算了,等有一天你遇到歡喜的女子了, 我看你還是不是木頭?!?/br> 謝良臣無所謂的聳聳肩, “到時候再看唄?!?/br> 不過他突然想起, 祝明源定了親, 唐于成似乎還沒有,而古代人定親都較早,難得八卦問了他一句,“唐師兄今年過了府試,你家中可也會讓你定親?” 要是有,他覺得自己還是勸兩個好友收收心的好,別老想著在外頭拈花惹草,這實(shí)在是有些不太道德。 哪知聞言,唐于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良臣你不會過幾年也打算隨著家里人隨便給你定親吧?” 這話是什么意思? 謝良臣想了想,自己雖然暫時都沒這個打算,可聽他話中之意,顯然還有另有說法,便又問:“有何不可呢?” 見他竟真這么老實(shí),唐于成彎了彎嘴角,搖扇道:“咱們?nèi)缃襁€未及弱冠,正是追求功名的好時候,怎么能現(xiàn)在就把親事定下?殊不知以后妻子岳家如何,也是咱們需重點(diǎn)考慮的地方?!?/br> “唐師兄的意思是?”謝良臣皺眉。 看他還不明白,唐于成干脆直接點(diǎn)破了,道:“咱們?nèi)缃衲昙o(jì)還不大,功名亦不過童生而已,要是現(xiàn)在就定親,對方家世必定尋常,不若等到考中舉人亦或是考中進(jìn)士,那時方才是真正的春風(fēng)得意。” 見他打的是這個算盤,謝良臣了然了,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要是考中時年紀(jì)太大了怎么辦?” 聽他這話,別說是唐于成了,就是祝明源都聽不下去了,直接插話道:“每年別說考中進(jìn)士了,就是考中舉人的,全縣都難得見一個,要你真中了,便是四五十也有人搶著要你做女婿,而要是考中進(jìn)士,就是胡子花白也落不了空,至少也能取個小官的女兒?!?/br> 聽完兩人驚世駭俗的言論,謝良臣默了。 因?yàn)楣糯龉僦挥羞M(jìn)士這一條路,所以要想確保自己的家族以后能更加的顯赫,至少不至于逐漸淪落,那么作為準(zhǔn)官員特權(quán)階級的進(jìn)士,就是一個很好的拉攏對象。 再加上每年考中的人實(shí)在不多,而還有部分是已婚,所以那些未婚的就格外搶手,外貌年齡什么的也不甚重要。 甚至更有甚者,要是家中有妻卻被大官看中,很多人甚至?xí)[瞞自己已婚,然后一封休書回去,休了自己的糟糠之妻也是尋常事。 正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負(fù)心多是讀書人。 謝良臣看向祝明源,難得正色道:“那祝師兄以后要是高中了,也會休了你如今的未婚妻嗎?” 聽他語氣嚴(yán)肅,祝明源就知他想多了,嘆口氣道:“我是沒辦法了,我未婚妻就是我表妹,要是我以后真休了我表妹,我舅舅肯定提著棍子來找我算賬?!?/br> 嗯?見謝良臣面現(xiàn)疑惑,了解詳情的唐于成便補(bǔ)充道:“他舅舅是開武館的,一手就能舉起幾十斤的石鎖,那拳頭看著可嚇人,明源肯定不敢,再說他跟他表妹也算青梅竹馬,感情不錯,再如何也不會休了她?!?/br> 知道自己朋友不是這樣的混賬人,謝良臣放心了些,他還以為自己識人不明遇到陳世美,差點(diǎn)就要斷交。 因著這插曲,幾人也不再游湖了,上岸去吃過晚飯,逛完夜市便回了客棧,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鄉(xiāng)。 剛踏進(jìn)房門,謝良臣便見他爹興高采烈的過來,沖他道:“剛剛掌柜來找過我了,說咱們的房錢他全免了,剛才就把咱們這段時間給的銀子全還了回來!”說著,謝石頭還把其中謝明文的部分也塞到了他手上。 “還回來了?為什么?” 謝良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掌柜是不是要讓自己幫他做什么,可自己不過考了個童生,好像也幫不了他什么呀。 “掌柜說你中了府案首,他這客棧就出了名,明年肯定會有更多的學(xué)子來這里,他也能把房費(fèi)再提提,為了感謝你,這才把房費(fèi)還了回來?!?/br> 這是謝石頭同樣困惑時,掌柜給他的解釋,他便原封不動的又?jǐn)⑹鼋o兒子聽。 “真就這樣?”謝良臣不信。 因?yàn)榫退阋驗(yàn)檫@里出了個府案首,客棧有了點(diǎn)名氣,但只要碰到考試,他這客棧根本就不愁沒人來住,不見當(dāng)初他連自己的房間都犧牲出來了嗎? 所以,掌柜這樣做,肯定還另有原因。 最后,謝良臣思考半天,結(jié)合這個世界的階級現(xiàn)狀,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