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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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對于以后很有可能會掌握權(quán)力的人,掌柜都盡量的巴結(jié)討好,不說對方能記住他,給他什么好處,但至少不要讓對方不滿,以后再來打壓他,結(jié)個善緣。 想清楚了這一點,謝良臣也不再想著讓他爹把銀子退回去了,左右他就是說了自己沒那個心對方也不會信。 他想通了,那邊的謝明文卻想把銀子塞回給謝石頭,畢竟這是掌柜給他六弟的,跟自己可沒關(guān)系。 只不過謝石頭肯定是不會收的,而他又占著長輩這層身份,說的話謝明文只能聽,最后也好如此。 再次到府城碼頭乘船,因為這次他們是順水而下,航程比來時快了不少,所以還不到兩天半便到了洛河鎮(zhèn)。 出發(fā)時還是3月,歸來卻已經(jīng)是5月,謝石頭看著這熟悉的鎮(zhèn)街,竟難得有點眼熱。 謝良臣心中也有些觸動,怪不得人都說故土難離。 只不過他還不想兩父子在街上抱頭痛哭,便開玩笑道:“爹不是說還要去京城住嗎?怎么現(xiàn)在就舍不得這里了?” 被他這一調(diào)侃,謝石頭有點拉不下來臉了,逞強道:“誰說我舍不得這里了?我只是舍不得家里人,要是他們都跟我一起,我才不怕呢?!?/br>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敝x良臣好脾氣的附和,反正現(xiàn)在他說是就是唄。 經(jīng)兒子這一提醒,謝石頭也著急起來,趕緊在鎮(zhèn)上雇了輛車,而這邊謝良臣也與祝、唐二人告別,三方各自回家。 回到平頂村的時候時辰還尚早,將將過了午飯時辰,因此各家各戶都在家中休息,謝正的私塾也放了假,村子里安安靜靜的。 不過等他們?nèi)颂みM村子,有人開口打起招呼,探頭出來的人一下就多了起來。 此刻府試的結(jié)果才剛從府衙傳到縣里,洛河鎮(zhèn)還沒得到消息,所以見他們回來,村民們便直接開口問道:“石頭兄弟,怎么樣,你家二小子可是考過了?” 謝石頭早快憋不住了,只是礙于不好主動炫耀,再加上自己大侄子沒過,因此沒開口,此時既然別人問了,他也就順勢笑道:“過了過了,我看榜上寫的是府案首呢?!?/br> 謝良臣看他爹隱忍克制的歡喜,也跟著笑笑,總歸他這幾年也算沒白費,這個成績他還是很滿意的。 再就是他爹太可樂了,竟然還學(xué)會了最牛/逼的炫耀就是低調(diào),上次他考中縣試的時候他還說是考的第一名,現(xiàn)在就換成“府案首”了。 “哎呀!這是又考了第一名?!”問他的那個村民聞言,驚呼道。 原本他們對什么縣案首、府案首的說法也不清楚,不過上次縣試,謝正科普了一下稱呼,他們就懂案首就是第一名的意思了。 “那你家二小子就是也跟村長一樣,是童生了?”另一個村民也追問道。 “聽官府那邊說,確實是童生了?!敝x石頭呵呵笑。 得了肯定答案,平頂村的人都沸騰了。 當初謝正考中童生的時候可是三十都過了,如今謝良臣才不過12歲竟然就中了童生,那等他考中秀才,不是也用不了多少年? 若謝家這二小子真的成了秀才,不說別的,至少他家便不算純粹的農(nóng)戶了,勉強能跟詩書之家沾點邊,而要是中了舉人,那就是鄉(xiāng)紳階級,可以跟官府攀上關(guān)系了。 隱隱察覺到謝家以后可能不同凡響,平頂村的村民們比以前還要熱情,畢竟要是跟謝家處好了關(guān)系,等哪天謝良材真考中舉人,自己田地就可掛到他名下,只要謝家收租比官府少一點就行。 謝家兩父子被簇擁著往家那邊走,時不時停下來答幾句別人的話,走得實在不快。 這邊謝明文看著自家三叔和六弟,再想到自己,剛才別人聽說他沒中,就只隨便客氣兩句,道他別著急下次還有機會,就覺得失落。 不過這失落也只持續(xù)了一會,因為一路上他早就想通了,左右自己現(xiàn)在對過縣試已有了把握,至于府試,他便是失敗上幾次又如何?早晚他會過的!給自己打完氣,謝明文也回家報信去了。 賀喜的村民絡(luò)繹不絕,謝家兩房聽到動靜,此刻也全都過來了,謝平和謝安兩個老人更是喜極而泣,只道要放鞭炮慶祝。 剛想吩咐兒子趕緊去買,趙荷花直接道不用,因為她早就買好了。 她對自家兒子還是很有信心的,只不過結(jié)果沒出來前,鞭炮她是偷偷藏著的,此刻既然真過了府試,趙荷花也就不遮掩了,臉上全是喜意,聲音也洪亮不少,讓大兒子挑著鞭炮到院子去放。 “噼噼啪啪”的鞭炮在謝家院子里炸響,熱鬧喜慶的氛圍一下就起來了。 謝明文剛才回家去了一趟,此刻也跟著他爹謝正一起到了這里,剛才府試的情況他已經(jīng)跟他爹做了交代,他爹雖也遺憾倒沒怪他,只道他能找到學(xué)習(xí)方法就行,所以他見這場景心情倒也還算輕松。 現(xiàn)在他見謝良臣被圍在人群里笑得臉都快僵了,還想著去解圍,找了自家弟弟謝明章一并過去,以探討學(xué)問的緣由將他拉了出來。 “六弟,你現(xiàn)在可真成名人了,要是明年院試你也得了院首,那就是連中‘小三元’了!”謝明文笑道。 “大/三/元”指的是鄉(xiāng)試、會試、殿試都得了頭名,這樣的人叫“三元及第”,而小三元就是縣試、府試、院試都是第一。 其中前者幾百年也不定能出一個,后者雖容易一點,但真正等得這名頭卻也不多。 謝良臣雖然府試也得了案首,但還沒這么猖狂,聞言只平靜道:“明年就要參加院試了,這時間實在有些倉促,再加上主考官是朝廷派過來的學(xué)政,我摸不清對方喜好,到時能不能過都還說不定呢。” 聽他這么說,謝明文輕視院試的心又冷靜了一點,是了,雖再是基礎(chǔ),可這么多人考,大家學(xué)得也都差不多,考中還是考不中,有時真的很難說,自己不就是連府試都沒過嗎? 三人都贊同的點頭,謝良臣卻看向自己三弟謝良材道:“我聽大伯說如今你也已經(jīng)把四書五經(jīng)都背得差不多了,既是這樣,等我去鎮(zhèn)上,你便隨我一起去,咱們?nèi)グ菰L夫子,看他愿不愿收你。” 孫夫子收學(xué)生很嚴格,要么是對方資質(zhì)不錯,要么必然要刻苦,否則就算是熟人家的孩子,他也是說拒就拒。 就如他三堂哥,也就是謝明文的親弟弟謝明章,他大伯父親自領(lǐng)著去,最后還是被孫秀才拒絕了。 只不過孫秀才雖是拒絕,卻拒絕得委婉,沒有傷兩家的面子??伤较吕镏x良臣卻知道,孫秀才曾與謝正交過心,道既然謝明章心思不在讀書上,不如讓他另學(xué)點其他的東西,免得以后年紀大了沒出路。 謝明章的確實心思不在讀書上,因為他大哥謝明文雖是記誦慢些,但好歹還能讀得進去,而謝明章卻是個坐不住的,經(jīng)常來找他哥謝良富看些農(nóng)書技書,兩人還在這兩年真鼓搗出了點東西,那就是木耳。 只是因著產(chǎn)量還不穩(wěn)定,菌絲培育也還需改進,所以只謝家人在實驗種植,還沒推廣開。 也因著此,如今他已經(jīng)14歲,可卻還沒把五經(jīng)讀完,之前讀的書也是讀了忘,忘了讀,謝正拿著戒尺都快把他手心打腫了,可就是沒用,他還就對賺錢感興趣,非要跟謝栓子一起鼓搗東西。 見二兒子屢教不改,謝正后來回去做了半天思想斗爭,終于還是放棄了,打算一心供著大兒子,畢竟他爹謝平就是過來人,所以也明白有的事真不能強求。 聽說要去拜師,謝良材有點緊張,問他道:“二哥,你說夫子他會收下我嗎?” 謝良臣也沒把握,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好好表現(xiàn)就是了?!?/br> 他說得輕飄飄,謝良材卻是真的慌了,要是夫子不收下他,那他多丟臉?而且他還想跟他二哥一塊上學(xué)呢。 想到這,他坐不住了,匆匆甩下一句“我去看書”,就跑回自己房間去了。 謝家熱鬧喜慶的氛圍直到夜深才終于散去,而謝良臣的假期也很快到了,兩天后,他帶著當初自己拜師用的東西,領(lǐng)著自己三弟,一起往鎮(zhèn)上去。 一路上謝良材都在問東問西,光是讓謝良臣講當初他通過考驗時夫子說了什么就問了好幾遍,在得知只讓他背了書,串講了幾段文章后,終于徹底放了心,乖乖的跟在他哥身后。 因著這幾年兩人都遵循良好的作息時間,更會在早上鍛煉身體,所以兩人個頭都不低,在加上兩人在相貌上也有幾分相似,因此剛到孫秀才的私塾,見到他們的人一下就明白了兩人關(guān)系。 門房已經(jīng)進去通報了,謝良臣不是外人,所以兩人便等在了客廳里,而謝明文則去了教室讀書。 聽說自己的得意弟子來了,孫秀才很快也到了客廳,才剛見到他就哈哈大笑,夸贊道:“老夫雖猜到你府試必過,卻沒想到你竟然能得府案首,實在是出乎意料,意外之喜?。 ?/br> “多謝夫子夸獎,學(xué)生也是僥幸而已?!敝x良臣謙虛道。 就著府試的話題,孫秀才又問了他幾句,兩人寒暄過后,他看見坐在旁邊的謝良材,問道:“這便是你幼弟?” 見孫秀才說到自己,謝良材也不馬虎,立刻就起身恭敬道:“小生謝良材,仰慕先生高才,此次正是來拜師的。” 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會拍馬屁,謝良臣放心了,看來他這弟弟也不傻嘛。 孫秀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點點頭,然后也與之前考量謝良臣一樣,開始問起他的學(xué)問來。 這幾年,凡是謝良臣在家,兩兄弟很多時候都是一塊學(xué)習(xí)的,因此謝良材學(xué)得也不差,只是有些地方背得不甚熟,但是理解基本的文章意思卻是沒問題的。 因此孫秀才抽了幾篇文章,又讓他解釋了其中幾句話,見他基本都能答上來,便點頭把謝良材收下了。 聽說自己拜師成功,謝良材有點激動,但還記得二哥說的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人前時,便克制著心中的激動,穩(wěn)重的行了拜師禮。 他即將去的也是甲班,不過不是跟謝良臣在一處。 至于原因嘛,便是因為他這私塾名氣越來越大,今年一下就有兩人考中童生,其中還有一人是府案首,所以名氣一下就傳了出去,甚至還有臨鎮(zhèn)的人過來拜師,孫秀才也就順勢擴編了一個班,還將自己以前交好的同窗請了過來,兩人一并教學(xué)。 拜師也完成了,謝良臣便也打算繼續(xù)回去讀書,孫秀才卻叫住了他,“良臣等等,我還有話跟你說。” 聞言,謝良臣便又坐下,“夫子請講?!?/br> 但見孫秀才捋了捋胡子,默了片刻,開口道:“你也知我身上不過只一個秀才功名,鄉(xiāng)試考了多次卻一直未中,如今我也早已放棄了,只專心教我私塾里的學(xué)生。” “夫子何必妄自菲???殊不知多少人考試往往也只是輸在運氣上,夫子以后......”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今天也不是跟你來說自己懷才不遇的?!睂O秀才打斷他。 “我是想告訴你,要是你能找到更好的去處,倒時也不必顧忌老夫的面子而白白浪費機會,須知科舉一途,越到后面,越是不容易,眼界、見識還有名師都是很重要的,甚至是成敗的關(guān)鍵?!?/br> 謝良臣當然清楚,否則他也不可能舍了謝正到鎮(zhèn)上來, 只是名師可不好拜,沒人引薦,又無家族地位,哪個大儒會隨便到街上撿徒弟? 見自家弟子還沒明白過來,孫秀才便又道:“縣學(xué)凡是生員都可入讀,雖縣里離洛河鎮(zhèn)遠了點,但是縣學(xué)里有講經(jīng)博士,還有教諭,且教諭一般都是過了鄉(xiāng)試才能勝任的,你去了只會有好處,沒壞處。” 聽他這么說,謝良臣明白了。 原來他也曾猶豫過是去縣學(xué)還是在孫秀才這里讀到考中秀才為止,因為畢竟縣里確實遠,而且院試其實也多是考基礎(chǔ),他便沒做過這個打算,畢竟張籌不就沒去嗎? 可現(xiàn)在孫秀才提了,謝良臣也相信他不會害自己,肯定是去縣學(xué)更好才會勸他,他也就點了頭,道:“夫子的建議學(xué)生一定會好生思量?!?/br> “嗯,這樣就好,你先去教書讀書吧?!睂O秀才朝他擺手。 等進了教室,幾個好友都過來問他,“剛才那個是你弟弟?看著跟你好像啊?!?/br> 謝良臣看了祝明源一眼,無語道:“你不是見過他嗎?怎么忘記了?” 那次他得罪人差點挨打,謝良臣救了他,原本那天他就想跟去平頂村,后來聽說要走一個時辰的路,最后作罷,可后來還是找了機會去,并且剛好碰到謝家正在秋收。 他來了,原本正在地里割稻子的謝良臣便打算先招呼一下他,哪知祝明源卻道不用,還說想跟著下地試試。 謝良臣勸不住他,便只好給了他一把鐮刀,哪知他才割了不到兩行,人就差點中暑了,最后還是謝良臣跟謝良材兩人把他扶回來的,后來祝明源就不來了,約他也只越在鎮(zhèn)上。 “那時候你弟不是還太小嘛,而且長得也黑黑的,可不像現(xiàn)在這樣?!?/br> 謝家?guī)讉€孩子長相全都隨了趙荷花,皮膚也白凈,再加上身量一拔高,看著就很有點俊后生的意思,以前謝良材看著還是小孩子,現(xiàn)在滿了10歲,看著已經(jīng)有點少年的影子了,相貌自然也長開了些。 “嗯,是我三弟,剛才夫子已經(jīng)收下了他,從今天他就也在這里讀書了。”謝良臣翻開書,隨口道。 “嘿嘿,那可好,以后咱們一處玩的人又增多了。”祝明源笑道。 哪知他話音剛落,那邊的唐于成卻道:“我舅舅聽說我過了府試,便讓我去縣里的縣學(xué)讀書,恐怕以后沒辦法再跟你們一塊了?!?/br> 聽他這么說,那邊張籌翻書的手頓了頓,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什么,問道:“那你可是要住到你舅舅家中?” 他舅舅在縣里當訓(xùn)導(dǎo),雖官職小,到底是衙門的人,再說訓(xùn)導(dǎo)又是縣學(xué)里的官員,對于學(xué)識是有一定要求的,唐于成既然去了,當然是住在他家最好,這樣便能時時指導(dǎo)他了。 謝良臣也做此猜想,可唐于成卻給了否定答案:“我娘說,便是親戚也得注意分寸,要是我明年中了還好,不過也就一年多點的時間,要是沒中,那下次再考院試就得再過兩年,也就是三年時間,要是我三年都住舅舅家,便是舅舅不說什么,舅母肯定也心中不樂,畢竟說到底我還是姓唐。” “所以你要住在外面?”謝良臣想了想,問道,“可要是住客棧,這筆錢可不算少,要是買房子,那就更多了?!?/br> 唐于成早想好,于是回道:“聽說縣里能提供住宿的也不只是客棧,還有很多民房也是可以租的,而且要是長租,價格還十分的便宜,只是是與人同住而已,并不是單一的院子?!?/br> 聽他這么說,原本還有點猶豫的謝良臣心動了,問他:“那大概是什么價錢呢?” “聽說好一點的大概一年5兩銀子,差一些的3兩也有人愿意?!?/br> 俗話說居大不易,這句話不止適用與皇城,很多府城、州縣也是適用的,因為這里的居民大多并不自己種地,而是做些小生意或者在別家店里打工,所以一日三餐大多要錢來買,自然不易。 所以,要是誰家屋子寬敞有空余房間,那多半都會用來出租增加額外收入。 5兩銀子不算少,便是3兩也不是一筆小錢,再加上住在縣里,自己同樣要吃喝,肯定花銷還要繼續(xù)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