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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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可以直接上報皇帝,所以他們也算是朝廷在各地的耳目,那么在即將回京前,拍拍上頭的馬屁不是很好嗎? 想通了這一點,謝良臣心中也有了數(shù),便照著現(xiàn)在一般文人的思想來做了這篇策問。 無非就是要將皇帝愛護百信之心傳達到位,使他們明白忠君愛國的重要性,至于教化他們不要成為無禮之人,謝良臣寫道,此事其實可分派村長及里長,令其在村中宣講引導,于日常中潛移默化,甚至可加入官員政績考核。 把策問初稿寫完,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謝良臣點燃蠟燭,將文稿潤色修改完成,這才停了筆,打算明天天亮之后再謄抄試卷,畢竟書法寫得好也是一大加分項。 因為昨晚的線香沒有用,謝良臣便在今天白天考試的時候?qū)⑵潼c燃放在了腳下,這讓他今天考試都沒怎么受到sao擾,答題答得很順利。 有了昨天的經(jīng)驗,謝良臣晚上睡覺時仍舊沒有點發(fā)下來的線香,可是等他準備靠墻睡覺時,卻發(fā)現(xiàn)今晚沒那么好過了。 因為不少人在白天聞到了味道,發(fā)現(xiàn)了他使的小花招,所以也打算跟他一樣蹭別人的,準備留著線香白天用,全都不點了。 這一不點,蚊子便又開始出沒,謝良臣在心中暗嘆一聲,干脆拿了長衫把腦袋蓋住,耳不聽為靜。 因著昨晚沒睡好,謝良臣精神也比不得昨天,所幸雜文和策問都寫好了,只要謄抄就行,而謄抄也費不了什么腦子。 將策問謄抄好后,時間就到了中午,謝良臣吃過午飯,這才開始看算術題。 這題的題目不長,大概意思是問,若要挖一條一定長度和寬度的運河,大概要出土方多少,需征徭役幾人,多少天能完成。 題目是用文言文寫成,謝良臣先是把它轉(zhuǎn)換成了一般的數(shù)學題,這才開始計算,等算完,他再把答案也轉(zhuǎn)換成文言文。 總的來說,這題并不難,關鍵的破題之處還是在第一個問題,也就是計算土方上。因為只要土方算出來了,要多少人、多少天來完成,只要除以每人每天的工作量就行。 只是這考官還很狡猾的在里頭設置了個陷阱,因為考題里十分明確的表示了,這河道有兩處是不一樣的,一處斜坡長相等,底同高,而另一處則坡長不等,一邊為直角 這看似是兩道題,其實算法都一樣,因為不管是等腰梯形還是直角梯形,公式都是一樣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上當。 應該考場上有不少人答題的進度都跟他差不多,因為謝良臣在寫計算過程的時候,就隱隱聽到了不少人的抱怨聲。 只不過因著有巡考,所以這些聲音都很小且含糊,只要巡考的人當時沒在,要分辨到底是誰在“啊”了一聲也難。 不過謝良臣也知道,即便有人抱怨這附加題難,肯定也有人高興。 因為總有人為著興趣也看過《九章》,只不過若他們只粗略看過也不行,還得記住里頭的公式,偏偏古代的公式又不像現(xiàn)代那么郎朗上口。 比如《九章》里對于梯形的種類也是做了劃分的,并分別寫了計算口訣。 如直角梯形就叫邪田,計算面積公式為:并兩邪而半之,以乘正從若廣。又可半正從若廣,以乘并,畝法而一。 這句話的意思是,算直角梯形的面積,可以上底加下底之和除二,然后再乘以高或者寬。 而關于等腰梯形,《九章》里則寫:并踵舌而半之,以乘正從,畝法而一。 這句話的意思是取上底加下底,除二后乘高,里頭去掉了可以乘寬的說法,有細微的分別。 因為謝良臣知道梯形的公式,所以他雖然都分開算了面積,但是公式卻是一樣的,并沒有被題目迷惑住。 終于把答案算了出來,謝良臣又反復驗算了一遍,確定沒有錯漏之處后,這才開始把答案謄抄上去。 因著附加題,謝良臣抄好后時候離考試結束也差不多了,再加上號房實在是狹窄逼仄,謝良臣不想久呆,就直接拉了鈴鐺交卷。 出了貢院,謝良臣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三人里最后一個出來的,張籌和唐于成竟已經(jīng)在外頭等他了,只不過兩人都在馬車里。 這車是唐管家租的,他見謝良臣出來,立刻就上來扶他,謝良臣也沒逞強,將大半重心都放在了唐管家身上,被他扶著一路到了馬車旁。 三天的時間著實有些煎熬,比府試時難過多了,謝良臣想到以后鄉(xiāng)試要這么連考三場,考九天,就覺得頭上烏云壓頂。 被唐管家扶著上了馬車,哪知謝良臣剛一撩開簾子就笑了。 此刻的唐于成和張籌都躺在車里,臉上胡子拉碴,頭發(fā)也不見進考場時的溜光水滑,現(xiàn)在二人并排躺著,就跟逃難似的。 見車簾被掀開,張、唐也抬起頭,等看見謝良臣的樣子,也都笑開了:“哈哈哈,良臣你現(xiàn)在這樣子看起來比上次還狼狽,而且聞著好臭。” 臭嗎?謝良臣靠在車壁上,抬起胳膊聞了聞,果然一股汗臭味,更驚訝自己之前為什么沒聞到。 其實不是他沒聞到,而是對自己身上的味道不敏感習慣了,就如現(xiàn)在他能聞兩人身上的味道,卻聞不到自己的一樣。 這樣一想,那唐管家該多難受?怪不得剛剛自己就見唐管家一個勁的皺眉吸氣。 “唉,別笑我,你們也差不多?!闭f著,謝良臣也跟著躺了下來,還伸胳膊擠了擠兩人,讓他們讓出點位置來。 “是是是,大家都差不多?!碧朴诔尚χ胶?,“剛才我出來時見有人比咱們還狼狽呢,那頭發(fā)都是散著的,竟連扎也沒扎。” 這樣的人一聽就是在家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那種,不僅穿衣有仆人伺候,頭發(fā)也是別個幫梳的,此刻進了考場被關三天,加上號房環(huán)境惡劣,可不就這樣了? 不過聽唐于成說起這個,謝良臣眉頭微微皺起,問他:“你們出來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交卷了嗎?” 他號房所在的位置比較靠后,那邊比他還早提前交卷的人不多,所以對于考試情況,謝良臣實在沒什么底,要是大家都這么早交卷了,那豈不是說大家對這場考試都十分有把握? “嗯,交卷的人挺多的,畢竟誰在里頭待三天都難受,還有好些人出來都直接暈倒了?!碧朴诔纱稹?/br> 聽他這么說,謝良臣心猛地就是一沉,難道這次他真的要落榜了? “對了,良臣你不是一向都是最早出來的嗎?怎么這次這么晚?”那邊的張籌看了兩人一眼,也開口問了一句。 謝良臣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這次考試的結果,已經(jīng)不像之前縣試和府試時那么有信心了,聞言便道:“我也不知怎的,反正就是把題做完后就到這個時間了?!?/br> 他話音剛落,車廂里就是一靜,然后唐于成跟鯉魚打挺似的一下坐了起來,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竟然連最后一道附加題也會做!” “呃,難道你們沒做嗎?”謝良臣也疑惑的很。 他一直以為最后一道題雖然有點難度,但應該會做的人也不少,怎么兩人如此驚訝? “當然沒做,這題這么變態(tài),誰會做??!”唐于成快要抓狂了。 他怎么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看不透自己這個好友了,明明兩個人都同樣長了腦袋,怎么他謝師弟腦袋就這么不同,好像就沒什么事他不知道的。 這邊張籌也坐了起來,神色嚴肅,“不止咱們沒做,之前那些出來的人,基本也都沒做,都抱怨學政大人出題太偏根本沒人會做,考水利的附加題不甚嚴謹呢?!?/br> “可是,我聽動靜,在我周圍的考生,好似也有不少人也都在算這道題,而且他們到現(xiàn)在都沒出來呢。”謝良臣老實道。 “若真是如此,看來這次學政大人安排座位,應該還是把你們這些府案首放在了一處?!?/br> 把這些府案首的座位排在差不多的位置,雖不是考場規(guī)定,卻是很多主考官喜歡做的事,因為這樣他們巡考起來便方便得多,也不必擔心學霸之間互抄。 說著,唐于成就哀怨了看了他一眼,“謝師弟你可真是太招人恨了,怎么什么題目都會做,你們這府案首果真?zhèn)€個都強得變態(tài)。” 剛剛還叫他良臣,現(xiàn)在就叫他謝師弟,謝良臣還以為唐于成是真的生氣了,等看清他臉上神色,才知他是故意耍寶,笑道:“可能是我運氣好吧,剛好我看過九章,要是沒看過我也不會?!?/br> “是啊,怎么就這么巧呢,你偏偏看過九章,而我們卻偏偏沒看過,連什么叫‘從若廣’都不知道。”唐于成泄氣的又躺了回來。 作者有話說: 第41章 放榜 聽他說連什么叫“從若廣”都不知道, 其實謝良臣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剛到這世界的時候,他看文言文也看不懂,看《九章》的時候更是如此, 很多關于數(shù)學上的術語表達,因為平日里很少用到,若是沒有專門去學,根本不明白具體含義。 不過雖然謝良臣懂,且把題做出來了,他倒也沒洋洋得意, 畢竟這樣太招人恨,只是原本對考試沒什么把握,現(xiàn)在聽他們說都沒做出來, 他心中又燃起點希望。 “你們也不必擔心,不是說了有很多人都不會做嗎?既然別人都不會, 那么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謝良臣安慰他們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自己沒做出來的題別人做出來了,這樣明顯的差距還是讓他們有點受打擊,所以一路上兩人都十分的沉默。 等到了租住的民房, 謝良臣已經(jīng)緩過來了, 便跟唐管家一起來扶唐于成和張籌。 唐于成還好些, 張籌卻似乎還沒緩過勁,整個人臉色都十分的蒼白, 謝良臣怕他是生病了,便道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給他瞧瞧, 張籌卻道不用, 只休息一下就好。 哪知他這一躺下竟發(fā)起燒來, 渾身酸痛, 請了大夫來看,道他這是熱毒入體,偶感風邪,也就是說他得了熱感冒了。 一熱一冷確實容感冒,尤其是流汗之后。謝良臣和唐于成喉嚨也有點干渴,不過癥狀還算輕微,只要多吃降火潤燥的東西就行,比如綠豆湯。 聽說三人都中了暑熱,唐管家趕緊去街上買綠豆,然后就發(fā)現(xiàn)跟他們一樣的人著實不少,連綠豆都跟著漲價了。 休息了兩天,謝良臣和唐于成總算又恢復了活蹦亂跳,張籌的燒也退了下去,只是人還是沒精神,嗓子更是啞得不像話。 其實從這次考試就能看出,這科舉不僅靠學識,考運氣,甚至還考體力。 像年輕且身體好的,基本就是偶感小恙,而要是身體差些的,便會如張籌一般考完以后病倒,至于那更差的,不等考試考完,對方就會撐不住,然后被衙役拖出貢院。 謝良臣自己就不說了,是經(jīng)常都在鍛煉的,而唐于成外向活潑,身體也不錯,倒是張籌,他身子一向單薄,又不怎愛動,算是標準的古代宅男,所以身子就虛。 他以前也成想過要不要給對方提下建議,可后來發(fā)現(xiàn),張籌許是因著家境的原因,性格有點敏感,因此謝良臣也就作罷了,總歸這次他受了教訓,下次就明白考試有個好身體有多重要了。 身體好了,唐于成便開始有些耐不住寂寞,天天攛掇著謝良臣要去貢院那邊的客棧吃飯。 謝良臣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無非就是想去探探“敵情”,畢竟他們住在這里消息不通,對于很多情報都不知道。 想著去看看也好,謝良臣便先把寫話本的事放到一邊,跟著唐于成去了街上那間離貢院最近的客棧。 客棧里人聲鼎沸,大多都是此次來江城應試的學子,而他們主要討論的也只一件事,那就是剛剛結束的院試。 找了間角落的桌子坐下,唐于成讓小二上了點心和茶水,然后便與謝良臣兩人靜靜坐著聽這些人說話。 據(jù)這些人說,此次全省參加院試的童生大概有1000左右,不過按照以往慣例,一般只會取70人,取中概率比之府試進步一降低,競爭十分殘酷。 此時他們就見一個身著華服錦衣的學子,無比氣憤的道:“那些街上的小販還說什么看了學政大人寫的書,考試肯定能過,我呸!都是一群騙子!那試卷上根本就沒一道題跟這些書和什么‘押題卷’沾邊,害得我苦讀一月,結果連墨義題都答錯了一道!” 聽他這么說,不少同樣買了書的也都后悔不跌,紛紛附和 他們以為自己真的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報,因此格外花了心思去讀,哪知卻是浪費時間,反而把基礎的東西都丟了不少。 在這點上謝良臣他們就好多了,沒有到這股風氣的影響,也沒買什么書,便是當日在城門,唐于成和張籌買的那本讀后感,他們也是當換腦子的閑書在看,根本沒花什么心思在上頭。 聽說那些書都沒用,雖唐于成在考試那天就知道了,可現(xiàn)在聽別人大聲喊后悔,他還是感覺很爽,連甩了好幾個眼風給謝良臣,意思是“還是我聰明吧?!?/br> 謝良臣輕笑搖頭,也不去潑他冷水,端著茶輕抿了一口。 剛才那幾個人抱怨過后,下面就是對答案了,那些帖經(jīng)自是不必說,都是有固定答案的,翻書就行,墨義雖沒人解釋不同,大抵也差不了多少,便是拉分也不多。 所以對完了這兩項,沒怎么分出高低的眾人便開始說起了策問和最后那道術數(shù)題。 他們討論策問的方式跟當初在孫秀才的私塾時很像,也是你說這個觀點,我就說我的辦法駁回去,并舉例證明自己的法子更好,總歸都是在打口水仗。 就這么吵了半天,最后其中一個身穿藍衣的書生插話道:“你們也別爭了,要說這次院試誰能中案首,我看還是孟家的那位小公子,你們?nèi)粽嫦敕殖龈呦拢蝗缯宜麃砥吩u。” 他口中說的孟公子,名孟徹,今年才11歲,比謝良臣還小兩歲,是觀州大族孟家的嫡子,從小便請了名師教導,已經(jīng)連奪縣案首和州案首,是今年院案首的大熱門。 “孟家又如何,我看他也未必就是最厲害的,別府不也有連中縣案首和府案首的,怎么沒見別人這么狂妄?” 被人當面打擊,而且這藍衣書生還說什么要孟徹來品評他們的文章,再怎么說自己也是童生,剛剛那兩人中便有一人不怎么服氣。 “就是就是,雖然連著中縣案首和府案首比較難,但也不是沒有,這次來考試的不就有三人是連中案首嗎,比如那個什么榮縣的謝良臣。”又一人插話道。 謝良臣剛喝了口水,沒想到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險些嗆住。 凡人吹牛/逼,最忌諱就是別人不信。 果然,聽人反駁,那個藍衣書生十分驕傲的展開扇子扇了兩下,道:“那怎么能一樣?這個什么謝良臣還有另一個人,都是去年的府案首了,今年參加院試,可是多等了一年,而這位孟徹小公子,他可是剛參加完州試直接就來參加院試,這中間時間可就三個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