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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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縣令見謝良臣如此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話,雖然十分高興,但也帶著不解:“大人就不怕下官是信口胡說的嗎?” 第66章 計劃 “胡說?”謝良臣輕笑一聲, “陳大人可能不知道,本官也曾有幸吃過番薯,自然明白陳大人不是在胡說?!?/br> 言罷, 謝良臣便徑自離開了,留下陳縣令一人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這東西他只在福建見過,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的,這些謝大人難不成到過福建? 從安平縣離開后,謝良臣又去了合浦。 那里最出名的便是珍珠,不過這珍珠卻不是養(yǎng)殖的, 而是直接從海里撈起來的,雖是珍貴產(chǎn)量卻極少,又因為撈起來的珍珠都被當(dāng)做貢品上交了, 所以當(dāng)?shù)匕傩詹⑽磸闹匈嵉绞裁村X。 古代就是這樣的,你那地方有何優(yōu)質(zhì)特產(chǎn), 基本白白送進皇宮,沒人付錢,而且還要求每年必須進貢夠多少東西。 而合浦因為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去下海撈珍珠,而又不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 所以百姓們過得更苦。 等走完五縣, 謝良臣回到州府后便開始寫計劃書。 于此同時, 他還讓江著把謝明章從南賓縣請回來。 在他下鄉(xiāng)的這段時間,謝明章一個人跑去了南賓縣, 說是要去當(dāng)?shù)爻孕迈r的荔枝。 謝良臣也隨他,只囑咐不要吃太多, 省得上火, 哪知他說去兩天就回, 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 他可還有事與對方商量呢。 等江著去后,又過了一天,謝明章回來了,不過卻一直拿手擋著額頭,說話也遮遮掩掩的。 謝良臣要看,他還一直躲:“六弟,你這么急找我回來什么事,你說吧?!?/br> 見他一直斜對著自己,謝良臣看向江著,江著便暗暗打手勢比劃了一下腦門,示意謝明章額頭有傷。 被人打人?謝良臣十分好奇,更疑惑他四哥為何會如此,于是便皺了眉頭,裝作生氣道:“南賓縣既有刁民敢傷人,本官絕不輕饒?!闭f著他就要叫衙役進來,讓他們?nèi)ツ萌恕?/br> 這一下謝明章可躲不下去了,他先是瞪了江著一眼,然后才期期艾艾的道:“不必了,這件事也是我有錯在先。” 原來他去了南濱縣之后,見到處都是荔枝樹,于是直接就吃嗨了,先時他還是去農(nóng)戶家中買,可是若非對方正好在家,那么便找不到人付錢,實在有些耽誤他尋找美食,所以后來他就干脆專往荒山上走,去找那種無主之樹。 哪知就在前日,他好容易爬到一座山丘,見上頭一棵荔枝樹結(jié)滿了紅彤彤的荔枝,那鮮甜水嫩的模樣勾得他食指大動,于是便爬到樹上邊摘邊吃。 可他才剛吃了幾顆,便有人沖到樹下,說他是小偷,然后給人捅了下來,還順便還打了他一頓。 他頭上的傷就是這么來的。 謝良臣聽完他遮遮掩掩的敘述,總覺得有哪點不對。 按謝明章所說,他掉下來的第一時間就說了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且還愿意出雙倍的銀子,可是對方還是打傷了他的額頭。 且聽他的意思,謝明章幾乎全在說自己的不好,而且竭盡全力的為對方開脫。 這實在不像是常人所為,聯(lián)想到離開平頂村時兩人的談話,謝良臣覺得自己悟了。 于是在謝明章還手忙腳亂著急解釋的時候,他直接開口道:“打人的可是一位姑娘?” 正滔滔不絕的謝明章一下就卡了殼,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竟是愣沒說出一句話。 謝良臣見他這窘迫的樣子,忍住笑,繼續(xù)皺眉道:“那位姑娘行為如此粗魯,想來人也武大三粗的,定是丑得很?!?/br> 他本就是在逗謝明章,哪知他卻立刻激動接話道:“不丑,韋姑娘長得很好看!” “撲哧~”這下連江著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謝明章見謝良臣揶揄的看著他,想要解釋,說話卻結(jié)結(jié)巴巴的,“我那是......我那是......” 那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后話來,謝良臣也不逗他了,收了笑道:“四哥年紀不小了,大伯娘一直盼著你成親,你能找到喜歡的女子我替你高興來還來不及呢,怎會笑話你?” 聽他這樣說,謝明章也不結(jié)巴了,十分瀟灑的撩了袍子在一邊的圈椅上坐下,端著茶喝了一口,后放下茶盞道:“那咱們就不說私事了,六弟這么急找我回來有何要事?” 謝良臣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將畫好的地形圖遞了過去:“我想在欽州建如平頂村那般的道路,要求五縣互通,你看需要多少物料?!?/br> 圖紙上,謝良臣將原本的官道用線標了出來,他的想法是不必再開拓其他道路,因為這樣就得炸山劈石,不僅成本極高,而且所耗時間也太長了。 至于這路要修成什么樣,當(dāng)然不必如前世的公路那樣好,甚至也不必達到鄉(xiāng)村公路的等級,而是只要地面保持大致的平整,然后雨天不至于泥漿滿地,到處坑坑洼洼就行。 謝明章近年在廣東和浙江所造的房子著實不少,像謝良臣要求建造的這種道路更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只是他卻很好奇一件事。 “據(jù)我所知,六弟你這欽州每年的稅銀也不過數(shù)百兩,便是這路修得再簡陋,恐怕也得數(shù)千兩銀子,而且若要將東西調(diào)過來,恐怕運費便不少,這筆錢你從而來?” 謝良臣就知道他要問這個,于是又給出了另外一份計劃書,“四哥既在浙江開了礦山采石,欽州自然也可,不過因為我們倆人的關(guān)系,恐怕欽州的礦山無法落在四哥名下,不知四哥可介意?” 朝廷是允許民間開礦的,只要礦主能夠繳納一定數(shù)量的稅銀就可以,同時所賣的礦石價格也需按照官府制定的規(guī)則來,而不許漫天要價。 甚至像一些鐵礦、銅礦也是有民間百姓開采的,至于煤礦、石礦、灰礦等就更是容易,就算朝廷開始禁絕民間采礦,一般也是禁鐵礦,而幾乎從不禁石礦。 所以謝明章自從開始發(fā)展沿海的生意之后,便出錢包了一座礦山,專采石灰石,同時也采黏土。 聽說謝良臣要開礦,謝明章也好奇了,他這是準備找誰來打這個頭? 杜通判這段時間一直在留意州府的消息,想看這位新任知州大人從五縣回來之后要干嘛,哪知卻聽說了謝良臣要求各縣縣令幫著村寨子建一種窯爐。 據(jù)說這銀子還是知州大人自己出的。 因為這筆錢不必從衙門的賬房支出,所以不必兩人簽字,杜通判也不知道謝良臣想干嘛,于是忍了兩天沒忍住,便去問他。 哪知得到的答復(fù)卻是,這種窯爐是建用來烘干桂圓用的。 欽州的百姓有曬桂圓的習(xí)慣,不過因為流通不便,所以賣出省的果干并不多,大家也就懶得建烘爐而是直接曬一點賣了補貼家用,知州大人如此大費周章,是否太有些過了? 見他欲言又止,謝良臣便直接開口道:“杜大人有話不妨直說?!?/br> 杜通判以前因著職務(wù)之便,私下讓親屬在欽州置辦了不少產(chǎn)業(yè),而且不僅欽州,其他州府也有,其中就包括轉(zhuǎn)運來自廣東的食鹽。 廣西并不產(chǎn)鹽,鹽都是來自廣東,主要經(jīng)東邊的門戶梧州府中轉(zhuǎn),各大鹽商再將鹽分銷至各州府,其中欽州的轉(zhuǎn)運權(quán)便是杜通判的親屬在掌控。 因為掌握了食鹽,所以杜家的觸手伸得很開,在欽州的各行各業(yè)都有一點影響力。 謝良臣也知道,不過欽州鹽價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失控,那么說明此人也非完全唯利是圖,所以謝良臣暫時打算與他合作而不是對抗。 杜通判見謝良臣并無著惱的前兆,又打聽到他非是那種死心眼的讀書人,便試探著道:“這烘爐雖是建造簡陋,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比起干桂圓最后能賣出的價,下官以為還是不太劃算?!?/br> 他說得委婉,謝良臣也聽懂了,再加上他原本也沒想瞞著杜通判,只是想由他來主動找自己,便將自己的打算一一說出。 實際上烘爐確實不只是用來烘桂圓的,他還打算物盡其用,將其用來烘荔枝干、芒果干以及竹蓀。 是的,廣西也是竹蓀的產(chǎn)地之一,只不過因為都是零星的長在竹林里,沒有形成規(guī)模。 一句話來說就是,謝良臣想要欽州的產(chǎn)業(yè)更加多樣化,除了種植水稻、粟米、芋頭等主糧外,更要盡可能的發(fā)展經(jīng)濟作物。 其實論種植技術(shù)來說,只要不涉及到機械,前世和現(xiàn)在并沒什么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農(nóng)業(yè)沒有規(guī)范化,以及形成產(chǎn)業(yè)。 要讓地方打造出成功的產(chǎn)業(yè),一般來說靠個人是很難的,主要還得當(dāng)?shù)氐恼疇款^組織,同時幫他們聯(lián)系好外銷的門路。 謝良臣就打算做這個串線的人,所以現(xiàn)在他一邊讓底下的百姓們開始準備備貨物,一邊將路徹底打通,畢竟東西總要賣出去。 說到修路計劃,杜通判心念一動。 他早聽說廣東那邊有人在蓋一種十分堅固的房子,說是用什么水和了泥做的,他也曾找人買了那泥粉試過,發(fā)現(xiàn)確實極方便而且結(jié)塊后甚至比有些石頭還堅硬,早就動了心。 可惜據(jù)說手握這泥粉配方的人,與當(dāng)?shù)氐闹磺椴诲e,而且本身也有親族在京城做官,聽說還是翰林院的,所以他也就沒有動對方。 如今聽謝良臣提起,他才發(fā)覺兩人似乎都姓謝,而且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也是從京城而來...... 杜通判在心里盤算半天,一下就了悟過來,只等著看對方出什么價,然后他再還什么價。 哪知謝良臣提出的方案實在太誘人,讓他根本無法淡定,更無法拒絕,只勉強忍著激動道:“大人的意思是,要下官去找當(dāng)?shù)剡m合開采的礦山的商戶?” 謝良臣點頭,“至于這泥粉如何造,本官會讓人去礦場現(xiàn)場指導(dǎo),杜大人以為如何?” 他已經(jīng)與謝明章商量過了,廣西這邊的分銷可以全權(quán)交給杜通判,反正這天下就沒什么獨做的買賣,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更能推進產(chǎn)品的迭代升級。 現(xiàn)場指導(dǎo)?這不就是愿意交出方子的意思? 杜通判對這個條件很心動,不過也沒忘記詢問條件:“那大人對這礦主可有何要求?” 有何要求?他之所來找杜通判,不就是因為衙門沒錢嗎? 所以謝良臣的要求就是,礦主提供的原料官府會先賒賬購買,錢款分三年結(jié)清,同時三年內(nèi),對外地來欽州的人員,“鈔關(guān)”的費用會優(yōu)先結(jié)算給礦主。 所謂“鈔關(guān)”即古代版收費亭,而且不止陸地上有,水道也有,比如京杭運河,在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航道上就設(shè)置了近十個“鈔關(guān)”收費。 可那是漕運繁忙的運河,杜通判不認為他們這窮鄉(xiāng)僻壤也能吸引人來走動。 所以鈔關(guān)的費用他一點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州府衙門三年的稅收,還得起這至少數(shù)千兩的銀子嗎? 若是他真應(yīng)下,恐怕這三年鹽運的所有利潤都要投在礦山,可要是不答應(yīng),他又有點不甘心。 因為在他看來,那位謝員外恐怕是不差這點錢的,甚至他覺得謝良臣可能也不差。 對方之所以找他,恐怕還是為了避嫌,可若他真不愿意,兩人再換了其他人也行。 糾結(jié)了半天,杜通判還是沒能下定決心,最后只道他先回去問問師爺,看州府內(nèi)是否有這樣的人,等三天后再來給知州大人回話。 謝良臣也沒逼他,他要考慮就考慮好了,再說自己借雞下蛋,用別人三年賺的銀子來作為本金投入基建,這本來就是極具風(fēng)險的一件事。 雖然他給的誘惑夠大,但風(fēng)險也不小,猶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回了后衙,盛瑗正跟謝良瑾看他帶回來的辣椒,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這東西,皆好奇不已。 六月是辣椒成熟的季節(jié),所以謝良臣找陳大人要的這一株便是已經(jīng)紅了的,只不過因為從地里挖出來又重新栽入盆中,所以葉子有點打蔫。 不過即便如此,這紅紅的奇怪果子還是讓兩人覺得驚奇,尤其是聽說這東西還能吃的時候。 謝良臣看兩人敢碰不敢碰的模樣,于是干脆伸手過去摘了一顆下來。 “呀!二哥你怎么把它拽下來了!”謝良瑾大驚小怪。 盛瑗也有點可惜的看著那掉了的紅果,謝良臣把手攤開,對兩人道:“這有什么,等你們一會看過,咱們晚上就把它做成菜來吃了?!?/br> 聽說真要吃它,兩人還有點不敢,不過等真上手翻來覆去看過之后,又覺得好像也沒什么,于是在剔除了辣椒籽后,這紅辣椒便被做成了菜。 古人吃辣一般都是蒜辣或者姜辣,而且只要不直接吃作料,一般菜里也嘗不出什么辣味來。 可辣椒卻不一樣,就算不吃它,辣味也會釋放出來,所以等發(fā)覺紅燒rou有辣味之后,兩人都十分驚訝,而且謝良瑾最后還忍不住夾了一點碎末來吃,可把她辣得不行。 謝良臣許久沒有吃過帶著明顯辣味的東西了,很珍惜這碗紅燒rou,謝明章也稱味道確實不錯,讓他用種子多種一點,等明年他帶回平頂村去。 謝良臣含笑點頭,不只平頂村,他還想把這東西賣到渝州去,反正那里盛產(chǎn)麻椒,等二者相遇,他覺得自己又要有口福了。 三天后,杜通判給謝良臣答復(fù)了。 他道這樣的人確實找到了一個,只是對方擔(dān)心三年內(nèi)州府衙門無法將這筆錢款結(jié)清,想要個擔(dān)保。 擔(dān)保嗎?這倒是容易,謝良臣自己就可以擔(dān)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