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47節(jié)
鎮(zhèn)南王見勸不動也再說什么。 蘇嬪停靈第四日,如意樓午后貼出告示‘主家有事,歇業(yè)兩日’。 承恩侯夫婦同王晏之、薛如意從正門往薛家去,剛到門口就撞見急匆匆回來的王二叔。他瞧見幾人往外走,張了幾次口眼見王晏之已經一腳跨上馬車,趕緊喊:“晏之……” 王晏之停在車轅上回頭看他,疑惑問:“何事?” 王二叔一臉便秘的表情,最后憋出一句:“晏之,你能不能去找皇上求求情,你二嬸一直待在刑部大牢也不是辦法……” 王晏之還沒說話,馬車下面的薛如意伸手一推,直接把人推進了馬車。 王二叔:“……”這絕對是故意的。 薛如意緊跟著上車,然后朝丁野道:“快走!” 等馬車遠遠的走開了,王晏之才從鋪滿絨毛的馬車里爬起來,撩開散在前頭的烏發(fā),輕笑出聲:“你動作那么快做什么?” 薛如意繃著臉坐在他對面,不高興道:“她害的是我,王修得問你做什么?蹲大牢是她活該,不許你插手。” 王晏之坐好,無辜道:“已經插手了要怎么辦?” 薛如意眼睛瞪圓:“插什么手了?” 王晏之:“你二哥讓周建元給她安排了一間最差最多老鼠的牢房,我同刑部的人打過招呼不許往里頭遞東西?!?/br> 薛如意臉色好看了些:“這還差不多。” 馬車只行了半刻鐘不到就到了薛家正門口,薛忠山和周夢潔親自迎了出來。 冬日外頭有些冷,天陰沉沉的沒又日頭。幾人直接進了正廳,正廳里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有茶水點心。 薛家五人圍著桌子坐,沈香雅和承恩侯也跟著坐下來。 幾人開始商議明晚要如何行動,起先丁野和浮喬還守在外面,不多時,侯府的下人來報,馬車出了問題,讓浮喬出去看看。浮喬交代丁野好好看著,別亂跑。等他一走,不一會兒又有下人跑來找丁野,拿了午膳的單子給他看,問侯府的人有沒有什么忌口的? 丁野仔仔細細瞧了半晌,搖頭:“就按照這個做吧?!?/br> 那婢女道:“已經做好了好幾樣,要不您親自去嘗嘗?” 丁野有些心動,看看屋子,最終還是跟著婢女走了。他走后,很快有人往門邊靠近,王晏之耳尖動了動,手關節(jié)在桌面敲了兩下。圍在桌前的所有人進入轉態(tài),每到關鍵信息時,聲音總是恰好清晰讓外頭的人能聽到。 直到外頭的氣息走遠,丁野和浮喬又回來了,安靜的守在門外。 薛忠山往外瞧了一眼又轉回目光看向王晏之:“你確定那人會把我們原先的計劃傳遞出去?” 王晏之道:“他安排人不就是想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br> “他想抓我們欺君的把柄,我們就反將一軍,抓他弒君的罪證。”天家父子打架肯定很有意思。 薛家三兄妹疑惑:“弒君?哪里的君?”他們整個計劃里并沒有皇帝啊。 王晏之看向他母親。 薛家其余幾人也紛紛看向沈香雅:對啊,這里還有皇帝的白月光。 沈香雅立刻明白兒子的意思,深吸一口氣道:“放心,我明日會把他約出來?!?/br> 承恩侯后知后覺:“約誰?” 薛忠山同情的看他:“大概是‘君’?!?/br> “君?”承恩侯突然反應過來,“皇帝?”他看向沈香雅,又看看王晏之,“兒啊,你是坑爹還是坑娘?” 第93章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鵝毛大雪還在繼續(xù)下,一群頑劣的少年扯過他的書丟得滿地都是。熬了幾個通宵才抄好的賦被踩進雪堆里,染上臟污的泥濘。 他臉刮蹭在冰冷的雪面, 有人踩著他腦袋往下摩擦,淬道:“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宮婢之子,即便封了美人還是低賤, 今后莫要讓我們在國子監(jiān)看到你?!?/br> 少年們滿含惡意嬉笑著走遠,躺在地上的人趴著沒動, 任由漫天的大雪落滿烏發(fā)。視線拉遠,一襲天水碧羅裙少女娉娉婷婷而來, 邊走邊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書本,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山水墨畫的傘,和一截瑩白如玉下顎。 雪被踩得吱嘎響,纖細的身影一步步朝他走來, 然后停在他半米處,彎腰露出那清雅如蓮的臉。少女指如青蔥,把書遞過來, 笑問:“這書是你的嗎?” 書面上是一首詩:何日春光好, 青山唯見你。 地上的人被那笑恍花了眼, 忍不住想伸手, 耳邊就傳來一聲聲惱人的呼喚。 “皇上,皇上,該起來早朝了?!?/br> 嘉佑帝睜開眼, 入目是明黃的龍紋帳。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頭腦有些發(fā)脹, 懶著聲問:“幾時了?” 陳公公躬身道:“寅時二刻了。” 他揉揉額頭下床:“今日倒是有些遲了?!?/br> 小太監(jiān)服侍他穿好龍袍, 一行人擁簇著他往殿外走?;野档奶斓仫@出一片白, 恍然有點跟夢里的場景重合。他輕聲嘆了口氣,眼角的魚尾漫延到兩鬢,“下雪了……” 陳公公小聲道:“昨個兒夜里就開始下,方才才停,這雪不大,待會就化了?!?/br> 龍攆沿著寬闊的宮道往正德殿去,才到殿外,有暗衛(wèi)裹挾著冷風匆匆而來。恭敬的遞上一木盒,壓低聲音道:“皇上,方才王夫人命人送到宮門林中郎將處的。” “王夫人?”嘉佑帝聲音有些顫抖,二十幾年,她終于肯主動理他了。 陳公公正打算去接,嘉佑帝就先一步把木盒接了過去。他打開木盒,木盒里放著一本老舊的《隨園詩話》。 這是當年他給她撿起的書。 嘉佑帝翻開第一頁,以為里頭會是當年那首詩,沒想到里頭一片空白,只有一張簡單的便簽。其上用簪花小楷寫的了一句話‘東街茶樓,有事問詢’。 即便過了多年,這字跡他依舊熟悉。 嘉佑帝激動過后,疑惑問:“她沒說時間?” 暗衛(wèi)搖頭。 一整個早朝嘉佑帝都坐立不安,不到午時他就秘密出宮前往當年的東城茶樓等。 與此同時沈香雅依舊待在承恩侯府沒動靜,承恩侯眼巴巴的盯著她。薛如意陪她在看賬本,邊翻賬冊邊問:“皇帝不會不耐煩走了吧?” 沈香雅淡淡道:“他這人執(zhí)拗,當年本就欠我的,不見到我不會死心的?!?/br> 薛如意哦了一聲,下意識看向承恩侯,等沈香雅拿著賬本走到內室,他還眼巴巴的看著。一轉頭就見薛如意烏黑的眼珠盯著他,險些沒嚇死。 他問:“如意有話說?” 薛如意點頭,問:“父親是一開始就知道母親和皇帝有過往嗎?” 承恩侯搖頭:“先前并不知,但我愛慕阿雅,在當年那種情況下娶她是委屈了?!?/br> 薛如意又問:“那皇帝的事是你發(fā)現(xiàn)的還是母親告訴你的?” 承恩侯:“是她告訴我的,她說娶她就要準備好這輩子碌碌無為。我本來也是干什么什么不行,也沒差?!?/br> 承恩侯看著憨其實很清醒,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薛如意默了默,突然問:“如果母親一直瞞著你不說,你自己發(fā)現(xiàn)了會不會生氣?” 承恩侯搖頭:“不生氣,她瞞著定然是覺得我不適合知道,每個人都可以有秘密,不必一定要知道?!?/br> 薛如意想,還好沈香雅是個好人,不然承恩侯定是被騙得連一個銅子都不剩。 她往外頭看去,外頭天光朗朗,時辰還早。騙子王晏之捧著一窩兔子往這邊來,那五只小兔子已經長得雪白毛絨,被喂養(yǎng)得圓滾滾的,看起來憨態(tài)可掬。 他怎么就不如他娘坦白了! 薛如意邊摸著兔子毛,邊問:“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王晏之坐下來,道:“亥時就可以出發(fā)了?!?/br> 亥時一刻,沈香雅在浮喬的陪同下離開承恩侯府,承恩侯留守府中。亥時三刻薛如意、王晏之往靜安園去,他們身側跟著提著食盒的丁野,此時的丁野做婢女打扮,同樣兜著一件淺青色斗篷。 亥時五刻,薛家人把之前通風報信的婢女給打暈困了,薛忠山和周夢潔留在家中等,薛大和薛二各自帶著一個同樣披著淺青色斗篷的婢女往靜安園去。 王晏之和薛如意、丁野到達靜安園時,正好亥時五刻。靜安園的周圍守滿驍騎衛(wèi),王世子夫婦時常來,驍騎衛(wèi)和禁衛(wèi)軍對多出來的一個婢女也沒在意。 靜安園內冷風呼嘯,漆黑的夜里只有廊下慘白的燈籠在晃。三人沿著小道走到正殿門口,守衛(wèi)恭敬的行禮,很快放行。 不多時,蘇嬤嬤又領著十個宮婢和小太監(jiān)出門等候,緊閉的靈堂里傳來翊王殿下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 半個時辰后,王晏之、薛如意帶著那個提著食盒的婢女又出來了。 同蘇嬤嬤打完招呼就出門上了馬車。 暗處三皇子和鎮(zhèn)南王帶著人守在靜安園外,大門口兩盞燈籠晃動。等馬車走遠,鎮(zhèn)南王才問三皇子,“瞧清楚了,是不是蘇嬪?” 三皇子陰郁的眼眸染上笑:“是,本王瞧清楚她臉了,就是蘇嬪,快跟上去,本王倒是要瞧瞧他們想把人帶到哪里去。” 鎮(zhèn)南王眸子變亮,揮手讓暗衛(wèi)遠遠的跟著,他和三皇子帶著一大推人馬慢慢前行。 經過一處十字交叉口,卻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三倆一模一樣標志的馬車,連車夫打扮都一模一樣。 隱在暗處的三皇子暗淬一聲,冷笑道:“以為這樣就能甩開我們了,舅舅,獵犬呢?”他們方才趁著王晏之進去,已經讓獵犬聞過那馬車的味道,不管那馬車去哪里,有多少輛一模一樣的,這畜生都能分辨出來。 很快三皇子一行人追到東城一處掛著紅燈籠的茶樓。 居然躲在這清閑人少的茶樓,確實讓人想不到。 三皇子眸色染上興奮,隱隱作痛的頭都因為腦補充血緩解了不少。十多年了,終于能把這些個礙眼的一網打盡了。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等了許久的皇帝,終于等到姍姍來遲的沈香雅。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聽沈香雅質問他,為何三皇子和蕭妃會針對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他無意中說了什么,讓蕭妃和三皇子懷疑? 興奮的嘉佑帝猶如被潑了一瓢冷水,連忙否認:“不可能,朕從未同任何人說過晏之是你我的骨rou,唯一知道的陸云嵐已經死了?!?/br> 沈香雅驚訝:“她,是你殺的?” 嘉佑帝眸子半瞇著:“不是朕殺的,是她自己撞到桌角,那個毒婦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要不是她,當年我們……” 這人也太無恥了,明明是自己想做人上人,陸云嵐好歹幫了他一程。 “我不是想和你說這個,今日來,我只是覺得蕭妃和三皇子定然也知道你胡說八道的言論,才針對晏之。” 嘉佑帝仔細回想自己那個暴躁兒子和蕭妃最近的行為,眼中起了殺意。 沈香雅繼續(xù)道:“薛夫人說晏之當年之所以病重是因為中毒,而且不是因為一種毒。當年你的假死藥失效,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三皇子他們也下了毒?他突然和王修得聯(lián)姻,我總覺得哪里奇怪?!?/br> 她揪緊胸口道:“先前晏之去青州求醫(yī),是被人追殺才出事的。后來他回來,路上又碰到好幾撥刺客,能勞動如此大批的刺客千里追殺,上京城也找不出幾個吧?” 嘉佑帝眸色變了幾變。 “我想不懂晏之為何如此命苦,想來想去也只有因為你的緣故了。”沈香雅目光冰冷的盯著他:“所以麻煩你去告訴你那個瘋子兒子,晏之真不是他兄長,也不會跟他搶任何東西。麻煩他高抬貴手,不要再加害晏之。” 嘉佑帝沉默半晌后道:“朕會警告他。”他盯著沈香雅,眸子里全是沉痛:“晏之就是朕的長子,朕很確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