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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49節(jié)

    鮮血沾上薛如意肩頭,她呆了呆, 越過王晏之削薄的肩瞧見三皇子驚恐到變形的臉。

    “……父皇”

    哐當!

    茶樓的門又被撞開,翊王帶著驍騎營把堵在外面的鎮(zhèn)南王私衛(wèi)直接圍殺。外頭慘叫聲不斷,三皇子回神,充血的眸子往外看去, 正對上翊王那張冷峭的臉。

    今夜種種在腦中回旋, 三皇子目眥欲裂, 吼道:“你們坑本王?”

    薛如意把王晏之讓到身后, 提起凳子就往背對著她的三皇子腦門砸。三皇子猝不及防被砸得頭腦發(fā)脹, 腦中那根弦更痛了,回頭兇狠的瞪著她。

    她手抖了一下,王晏之從后面貼在她耳后, 弱聲道:“差不多了, 我們退。”

    三皇子一個刀鋒掃過來, 王晏之摟著她腰, 倒飛出去,在地下滾了兩圈摟著懷里的人蜷縮在角落□□出聲。同樣縮著的掌柜和伙計連忙伸手去扶他,王晏之扭頭冷冷剮了倆人一眼。

    掌柜和伙計愣在當場,瑟縮的往里挪動:這王世子眼神有點嚇人??!

    躺倒在地的薛如意爬起來伸手去扶他,著急問:“你沒事吧?”

    王晏之蹙眉,額頭沁出薄汗,咬牙道:“背后的木屑好像扎進rou里了,疼……”

    原以為她會心疼一二,哪想她拎起掉落在他手邊劍,兇著臉道:“等著,我給你報仇。”

    王晏之一把拉住她,把人帶著坐到他旁邊,壓低聲音道:“別動,看戲?!?/br>
    “哦?!毖θ缫饩o挨著他,又覺得干看戲不太地道,干脆繞到他身后把披在外頭的斗篷給解開,邊看背上的傷口邊注意場中的動靜。

    三皇子一刀把倆人掃飛后,嘉佑帝那張臉帶血的臉完全暴露在他視線里。那張臉與廢太子有八分像,恍然讓他想起廢太子死時滿臉沾血恨不得食其rou的模樣。

    此刻這張臉上帶著雷霆之怒,喝道:“逆子,你要殺朕?”

    廢太子臨死前握住他的刀柄,怒目圓睜:“你要殺孤?”

    連續(xù)做了許久噩夢的三皇子頭疼欲裂,嘉佑帝和廢太子的臉在腦袋里來回的轉(zhuǎn)。身后是翊王冷冽的喝聲:“三皇子聯(lián)合鎮(zhèn)南王謀反,逆賊人人得而誅之……”

    “太子聯(lián)合金吾軍謀反,逆賊人人得而誅之……”

    可憐他居然在同樣的手段下栽了,王晏之是想將他徹底弄死。今夜已經(jīng)動手就算是謀逆,就算他現(xiàn)在收手,說都是誤會,父皇也不會信的。

    及時收手可能不會死,但從此以后他就什么都沒了。

    與其那樣,不如搏一把。

    皇帝就在面前,只要殺了,李清翊一定爭不過他。

    三皇子眼睛紅得要滴血,整個人有些瘋魔,腦海里不斷盤旋著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皇帝就是自己的了。

    他提著刀砍瘋了一般砍翻面前所有擋著的人,目標直指嘉佑帝??亢蟮逆?zhèn)南王被他嚇得肝膽俱裂,嘶吼道:“三皇子住手,三皇子……”

    見三皇子沒反應,他連忙爬上桌子,朝其余人喊:“住手,都是誤會,誤會。皇上,臣和三皇子并沒有想謀反,都是誤會??!”

    從后頭過來的李清翊一刀砍在桌角,鎮(zhèn)南王猝不及防連人帶桌子栽倒下去。后頭過來的侍衛(wèi)沒注意,連著踩了幾腳,鎮(zhèn)南王慘叫兩聲,爬起來干脆剛往沖,去拉三皇子。

    嘉佑帝已經(jīng)被三皇子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只得提起暗衛(wèi)的劍抵擋。然而他即便年輕時武藝不錯,但久在高位,身手也大不如從前,舉劍的手被震得虎口發(fā)麻。

    三皇子再一刀過來,劍身寸寸斷裂,他拿著剩下的截劍柄狼狽躲避。王晏之和李清翊就那么看著,倆人默默數(shù)著數(shù),再狼狽一點,再狼狽一點。只有皇帝足夠慘,事情過后才有多狠心。

    嘉佑帝身上常服被刀剮得七零八落,雙臂隱有鮮血流出,眼見那刀要落在面門。倒在角落里看戲的王晏之突然竄上前雙手夾住厚重鋒利的刀擋在了嘉佑帝面前。

    三皇子見是他,眸子里殺意更勝,刀上力道又加重幾分。立時鮮血順著王晏之雙掌汩汩流下,他身后的嘉佑帝得意喘息,將那場面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他血淋淋的后背以及他顫抖細瘦的肩。

    嘉佑帝心里頭一次生出幾分名為骨rou親情的東西。

    薛如意嘖嘖兩聲:這人真是拿命在演。

    她站起來助跑,狠狠一腳踢在三皇子腰上,猛然過來的沖力令三皇子手直接脫開,人直接朝剛沖過的鎮(zhèn)南王砸去。倆人同時往后倒,滑摔了出去,然后狠狠砸在一樓突出的石柱上。

    沖擊力太大,倆人一時間都有些爬不起來。

    握著刀的王晏之脫離,直接跪倒在地上,嘉佑帝心猛地揪緊,連忙接住他:“晏之……”

    “來人啊,把老三那個畜生摁住!”

    茶樓外又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人未到,聲音先道:“皇上,屬下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二樓的火勢越來越大,李清翊一把拉起撞暈的三皇子捆了,又讓人把鎮(zhèn)南王也捆了。鎮(zhèn)南王府私兵這會兒也回神終于瞧清楚火光下嘉佑帝那張臉。

    趕緊把兵器丟了,齊齊跪下求饒。

    王晏之嘴巴張了張,嘉佑帝連忙湊了過去,問:“晏之,你想說什么。”

    求饒聲太大,整個把他聲音蓋住,薛如意盯著他唇,中氣十足的幫他復述:“夫君說先救火?!?/br>
    眾人這才見二樓已經(jīng)開始掉火棍。

    李清翊道:“沒辦法救了,于統(tǒng)領(lǐng)快把皇上和王世子救出去?!?/br>
    所有人都轉(zhuǎn)移了出去,巡城指揮使、順天府尹姍姍來遲。茶樓的掌柜和伙計眼看著茶樓付之一炬,抹著眼淚哭天搶地。

    方才還發(fā)瘋的三皇子總算情形過來了,跪地掙扎著往嘉佑帝那邊蹭去。大喊道:“父皇,父皇,都是誤會,兒臣沒想謀反,更沒有想殺您。是王晏之和翊王還兒臣,蘇嬪,蘇嬪……”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嘉佑帝一腳踹中胸口。

    嘉佑帝怒道:“誤會,你剛剛拿刀砍朕也是誤會?你殺太子那會兒朕就應該知道你是個狼心狗肺的?!?/br>
    “來人,把這個畜生押到大理寺天牢去?!?/br>
    三皇子驚慌,張口又要解釋,被李清翊直接拿破布堵了嘴,提溜著拉走了。

    御林軍快速把皇帝護送進宮醫(yī)治,原本嘉佑帝想讓王晏之也一起進宮,但他堅持說直接去薛家就好了。

    嘉佑帝想到周夢潔醫(yī)術(shù)超群,也就答應了。三皇子和鎮(zhèn)南王暫時被李清翊押送至大理寺。大理寺卿大半夜的被人從溫暖的被窩里喊醒,原本想發(fā)火,一聽事件原委嚇出了一身冷汗。

    今年流年不利啊,這么大的事怎么又輪到他們大理寺了,好歹讓都察院和刑部過過手啊。

    他慌忙爬起來,連官府服穿反了,著急忙慌跑到大理寺迎接李清翊。

    皇宮里,太醫(yī)院值夜的太醫(yī)全被喊了來,嘉佑帝卻只留了一個太醫(yī),其余太醫(yī)遣去薛府。又特意讓陳公公去請?zhí)t(yī)院院史一起過去,讓他們務必確保王世子無事再回來。

    幾位趕去的太醫(yī)滿臉凝重,瞧見皇帝臉色,還以為王世子又病重了。

    趕到薛府里一瞧,薛夫人已經(jīng)在替他處理傷口了。人雖然虛弱,滿頭大汗,但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那皇帝讓他們過來干嗎,觀摩周首座醫(yī)術(shù)嗎?

    于是五個太醫(yī)立在周夢潔身后排排站,認真仔細的盯著她清理王晏之背上扎著的碎木屑。

    雖然這事他們也能做,但周首座做出來必定有過人之處,多學□□沒錯的。

    屋子里足足燃了三盆碳火,王晏之褪了上衣趴在床上,露出血跡斑斑的背,嘴里咬著綿軟的帕子。

    周夢潔每挑一根木屑他就發(fā)出低低的呼痛聲,兩只包成粽子的手抱著薛如意一截衣擺微微用力,看得床頭的薛如意一陣牙疼。

    她小時候雕木頭,不小心割了手都覺得疼,這樣一根一根的挑肯定更疼吧。這樣好看的背總是新舊傷交替,看的人心軟。

    而站得稍微遠一點的丁野眼睛瞪的有些大,不可思議的同浮喬咬耳朵:“世子從前全身骨頭碎裂的疼都不見他喊一聲,今日怎么叫的這么慘?”

    浮喬言簡意賅:“因為世子妃在?!?/br>
    丁野不解:“世子妃在會痛嗎?”

    浮喬不想理這個小屁孩了。

    床頭的薛如意問她娘:“阿娘,要不上點麻醉吧?”

    承恩侯夫婦也連忙附和:“對啊,要不上點麻醉?”

    周夢潔道:“不用,他背上傷多,麻醉用多了也不好?!?/br>
    等背上的傷完全處理完,王晏之額頭上已經(jīng)大汗淋漓,本就沒什么血色的唇被咬得發(fā)白。淺淺的把頭擱在薛如意淡色的裙擺上喘息。

    往常挨都不讓他挨的薛如意,此刻倒是很好說話,任由他靠著。

    周夢潔在他傷口涂上一層藥,示意薛如意把里頭的薄被拉高,最后才拉上厚被子。王晏之閉眼,呼吸很淺,玉白的面容安靜異常,似是睡著了。

    太醫(yī)院院史緊張的問:“周首座,王世子沒事吧?”

    周夢潔道:“這傷對于平常人可能不算太重,但晏之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傷的面積又多。傷口是處理了,只盼著今晚上別發(fā)熱,不然恐怕會舊疾復發(fā),藥石難醫(yī)?!?/br>
    “只要熬過今晚就行,要不院史先回去皇上那邊回話?”

    院史連忙點頭,憂心忡忡回宮去回話。

    等一眾太醫(yī)走后,薛如意瞧了閉著眼的王晏之一眼,又伸手摸摸他額頭,溫熱還有些偏涼。

    到底是為了救她被扎傷的,薛如意朝擔憂的承恩侯夫婦道:“父親、母親先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就好?!?/br>
    王晏之抱著薛如意裙擺的手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又把腦袋往她腰間蹭了兩下。

    收拾好藥箱的周夢潔突然插話道:“都不用守著,他背上的傷還沒手上的嚴重,都去睡吧?!?/br>
    薛如意驚疑不定的問:“阿娘方才不是說今晚……”

    一旁的薛大笑道:“當然要同太醫(yī)說得嚴重點,不然怎么對得起他受得傷?!边@傷本就是替皇上受的,越嚴重,皇帝就會想,若是這傷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形。

    越是這樣想對三皇子和鎮(zhèn)南王就越不利。

    承恩侯夫婦放下心來,折騰一晚上也累得夠嗆,直接回去睡了。

    薛如意剛起身,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腳被某人的十指給揪住了。薛家其余幾人見狀互看一眼,薛二走過去,把某人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開,扯過自家小妹然后語氣頗為欠揍道:“好好養(yǎng)傷啊?!?/br>
    “如意,走了,你今晚跟阿娘睡。”

    直到薛家?guī)兹巳隽碎T,床上閉眼的人猛得睜開眼。撐著身子趴在床上若有所思,十指無意識捻了捻。

    他看了眼站在屋子里的浮喬和丁野,突然道:“丁野,每隔半個時辰去岳母那一趟,就說我背疼,能不能弄點止疼的藥。”

    丁野不解:“世子,你背上不能用麻醉?!?/br>
    王晏之瞇著眼瞧他,浮喬立刻把人往外拉,“讓你去就去,哪來那么多的廢話?!?/br>
    丁野照著主子的話,每隔半個時辰就去找周夢潔一次,等到第四次,周夢潔有些受不了,揮手朝也困得不行的薛如意道:“你,趕緊去隔壁瞧他,讓他快些睡?!?/br>
    外頭已經(jīng)聽見雞鳴,屋內(nèi)燭火還亮著,王晏之趴在床上,淺淡的眉眼緊緊蹙著。瞧見她來就睜開眼,弱聲道:“這么晚怎么還不睡?”

    薛如意:“……”怎么沒睡他心里沒數(shù)嗎?

    她一句話不說,脫了鞋往床上躺。滾了兩下,背對著他很快睡著了。

    王晏之唇角翹起,也挪動身子,朝她側(cè)躺,安然入睡。

    守在門外的丁野打了個哈切,狠狠松了口氣:他終于也可以去睡了,天知道每次去喊都擔心被世子妃揍。

    與此同時,皇帝寢殿燈火通明,嘉佑帝一直等到院史來回話,擔憂的心不僅沒放回去,怒火直線飆升,干脆也不睡了,讓御林軍和金吾軍帶人去把鎮(zhèn)南王府抄了,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

    又派人去鎮(zhèn)南王封地把鎮(zhèn)南王一族全部押解進京。

    做完這些的嘉佑帝慢慢冷靜下來,把今日之事從頭回想一遍。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他蹙眉看向立在榻邊的陳公公,問:“你說,老三是真的等不及了?阿雅今日約朕過去會不會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