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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遠一邁過門檻,就徑直向里面的坐塌走去。 倚在柔軟的扶手上,他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對著還有些誠惶誠恐地秦子箴開口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仔細說說吧。 很快,宋青遠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他帶來漠北的那些個工匠里,有一波人出了問題。 隨他一起來到漠北的那些人里,除了傾慕宋青遠手中的圖紙、藥方,自愿追隨來的一少部分人以外,大部分都是他許以高利從南周偷摸撬來的人。 在他當初的計劃里,能各類匠人各尋十幾位就算難得了。 不曾想竟有一人帶著他二十幾個徒弟主動尋上門來,說是因為不愿把唯一的女兒許給四皇子,得罪了對方,才到宋青遠這里尋個活命的機會。 當時他便心存疑慮,派了秦子箴去查探這幾人的底細。確認沒有問題后,便隨手幫了一把,把他們帶來了漠北。 沒想到,今日竟是這些人主動找上了秦子箴,坦白了當時確實欺瞞了他們。 但多的,卻不肯再說了。 為首的那人非要說見到殿下才肯開口。 秦子箴將今天發(fā)生的事三言兩語說清楚后,就把腦袋垂了下去,等待著宋青遠的發(fā)落。 這一切皆是因為屬下疏忽,還請殿下責罰。 先把事情搞清楚再罰你也不遲。宋青遠倒沒急著責怪秦子箴辦事不利,而是語氣淡定地問道:那人現(xiàn)在現(xiàn)在身在何處? 就在后院里,屬下派了人看著。秦子箴回稟道:為了不讓人起疑,屬下對外之說是殿下屋內(nèi)那件綠釉長頸瓶磕壞了一個角,讓他們過來看看能不能燒個模樣相似的出來。 秦子箴說的那個綠釉長頸瓶足足有半人多高,要他們上門看看倒也十分合理。 這么大個瓶子,要是運過去,指不定在哪段路上就咔嚓一聲碎成幾瓣了。 想得倒是周全。宋青遠隨口說了一句?,F(xiàn)在對方身上還背著個沒解決的錯誤呢,他也不好再夸獎他什么。 既如此,便把人帶過來吧。宋青遠換了個姿勢靠著。 現(xiàn)在他滿心想的都是趕緊把這事情處理完,然后好回寢殿休息。 不一會兒,侍衛(wèi)們便將被扣下的幾個人帶了過來。 走在最前面那個年紀最長,應該就是這一行人的師父了。 他身后除了兩個徒弟以外,還跟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 宋青遠心道:她應當就是那個要被四皇子納為妾室的女兒。 只是她模樣算不上有多出眾,要能讓四皇子那個好色之徒糾纏不已,應當還是有點難度。 他們一上來,便對宋青遠行了個大禮。 宋青遠在他們走近時就坐直了身子。 倒不是因為多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是就在剛剛,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 那便是你女兒?宋青遠狀似隨意地一問。 正是小女。那人哆哆嗦嗦回答了一句,頭抵在地上,一副謙卑恭謹?shù)哪印?/br> 我不管你們之前準備了什么理由糊弄我,但現(xiàn)在,你們最好想想清楚。宋青遠波瀾不驚地開口道。 他語氣溫和,但在場的眾人誰都不敢放松了神經(jīng)。 許久,跪在地上的那人才抬起頭,再不是剛剛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殿下明鑒,小人絕不敢欺瞞殿下,小人找到秦將軍,便是來主動坦白的。 是嗎?宋青遠不咸不淡地開口,竟然不是裝不下去了? 瓷匠們常年與各種泥土打交道,大多雙手粗糙。而且燒制瓷器的窯洞溫度極高,若是真的瓷匠,手上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殿下若是真打算燒制瓷器,小人也是可以的。那人有些心虛地說道。 他們既然借了瓷匠的身份,自然有學習過相關(guān)的知識。 行了,不必拐彎抹角的。說說吧,你身后這個所謂的女兒,到底是誰?宋青遠說著,又懶洋洋地倚在了靠枕上。 自他們一行人進來時他就發(fā)現(xiàn)了,雖然對方說是自己的女兒,但看向她的眼神卻難掩恭敬,很明顯是另有隱情。 而且自己對他所謂的「主動坦白」也絲毫不感興趣,若不是他們欺瞞在先,又哪來現(xiàn)在的「坦白」。 多半是另有所求,才會擺出這副姿態(tài)來。 不管對方接下來提出的東西自己感不感興趣,宋青遠現(xiàn)在都不能被對方的話牽著走。 談話的內(nèi)容被誰引導著,談判的主導權(quán)就在誰手里。 前世無數(shù)次在談判桌上實戰(zhàn)的得來的經(jīng)驗讓他對付這些人還算綽綽有余。 果然,這話一出,那人便驚猶不定地看向斂著眉眼、看起來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宋青遠。 好了苦叔,到了殿下面前,便實話實說罷。他身后一直低著頭的年輕女子開口,聲音有些雌雄莫辨。 不會是「受苦」的那個「苦」吧? 少會有人用這個字做名字,「苦」在現(xiàn)在可沒什么好的寓意。宋青遠稍稍走了個神。 那個被稱作「苦叔」的人低低應了一聲,隨后便擺出了一個很符合他名字的苦臉,向宋青遠一五一十地表明了他們的身份和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