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臉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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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婉轉(zhuǎn),繞梁不下,一眾舞姬款款而來,本應(yīng)翩然而至的長寧卻遲遲未至。 整個大殿再一次響起竊竊私語。 須臾—— “皇祖母!你可要為長寧做主啊!” 上一刻還奏著笙樂的樂人和一眾舞姬連忙停下動作。 只見長寧一襲紅衣,一臉怒色的撲進大殿,委委屈屈地將懷中的舞衣伸到了太后眼皮子底下。 “皇祖母,皇上,你們可要為綿綿做主啊!” 皇太后定睛一看,只見長寧手中,原本絢麗瑰奇、華貴飄逸的裳衣,不知被何人撕成一縷縷破爛的碎布條。 “長寧只想為皇祖母獻上一禮,沒成想……沒成想方才去換裳衣,竟被人毀成這樣……長寧回宮沒多久,便接二連三的遇上這種事,到底是得罪了誰?” 宋凝撥弄著玉扳指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朝沈棠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見她正欲起身出列,微微勾起唇角,揚聲道:“方才安貴妃說過,由忠勇伯府的沈二姑娘獻上一曲敦煌飛天舞,怎得如今換成了長寧?” 旁人也許聽不出來,可沈棠曾跟了他這么多年,多少聽出他話語中的調(diào)侃之意。 沈棠悄悄抬眼覷去,便見宋凝自酌一杯,臉上帶著些許笑意,那雙狹長的雙眸飽含戲謔,上揚的眼尾中含著幾分輕佻。 她不受控制的心如擂鼓,端起案幾上的白釉瓷盞輕呷一口。 按下翻涌的思緒,沈棠極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那人性子素來冷清,怎可能是在幫她說話?定然只是巧合罷了。 宋凝此話一出,引得眾人深想起來。長寧隨太后回宮一月,極得太后與皇上的恩寵,又是一介孤女,旁人犯不著故意與她為難。 只除了一人,宣平侯府嫡女傅明珠。 又聯(lián)想方才,忠勇伯府還未獻禮,安貴妃便說其為太后準備了敦煌飛天舞。 而后,忠勇伯府的姑娘捧了一盆草出來,雖是被圣上大贊封為貢草,可如今回想,說好聽點是劍走偏峰,另辟蹊徑。說的不好聽點,可不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在場哪個不是人精,稍一琢磨,便回了味。 太后緊蹙著眉,神情凝重。 她的目光從長寧臉上,慢慢移至安貴妃臉上。 “安貴妃,那你便解釋解釋罷?!?/br> “回稟太后?!卑操F妃恭順的回道,“臣妾的大宮女玉湖去尚衣居時,曾瞧見裳衣,許是她記錯了,回來便對臣妾提了一嘴,臣妾便以為這裳衣是忠勇伯府姑娘所制……” 她回過頭,斥道:“你這奴才!怎得做事如此莽撞?若不是你胡言亂語,又豈會讓本宮在此受人懷疑!” “奴婢該死?!庇窈⒖坦蛳聛恚笆桥九e了,才害得娘娘被誤會?!?/br> 長寧忽然撲到太后腳下哽咽著:“皇祖母、皇上,你們救救綿綿吧!綿綿先是被推進湖中,而后被人毀了裳衣,以后、以后是不是會落得死無全尸的下場啊!” 太后最是聽不得這些,心中又急又痛。 坐在高位的帝王垂眸看了長寧一眼。 “來人,扶郡主起來。”他緩緩道,“放心,此事朕和太后,定會為你做主?!?/br> ”父皇?!彼文灰恍Γ叭坏?,“兒臣方才瞧見安貴妃的大宮女玉湖,曾出現(xiàn)在臨華殿,手中持了一把金剪子?!?/br> 安貴妃愣住,目光望向玉湖。 玉湖“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滿臉都是惶恐:“太子殿下,奴才從未手持金剪子出現(xiàn)在臨華殿……奴才冤枉??!” 宋凝淡漠的目光掃向她,“你是說,孤在冤枉你?” 玉湖慌忙跪伏在地。 裳衣是她親手毀去,卻并不在臨華殿,也未用金剪子。 宋凝是太子,他說的話,自然比自個更有說服力。 玉湖心中既慌且亂,急于辯解,“那裳衣分明是被人撕碎的,不是奴婢用剪子剪碎的……” 宋凝俯視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輕哂一聲。 然后緩緩轉(zhuǎn)過頭,聲色淡淡,卻又帶著一股難以置喙的氣勢:“安貴妃。” 安貴妃雙手握拳,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的宮女未曾細看舞衣,又怎知是被人撕碎的? 玉湖呆怔片刻,臉色瞬時煞白。 太后與皇帝皆面無表情,唯有皇后嘆了口氣,“本宮先前去尚衣居縫制吉服時,便瞧見玉湖與姚掌司舉止密切,如今看來,定是當時便在籌謀……” “貴妃。”皇帝威嚴的目光掃來,“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在宮里頭,想要生存下去,不僅僅要有智謀,還要會揣摩皇帝的臉色。 事關(guān)長寧郡主,若是不棄車保帥…… 安貴妃撲通一聲跪在皇帝腳下,哭道:“都怪臣妾約束不力,才讓玉湖膽大妄為,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沈棠眼角余光掃過哭成淚人的安貴妃,低聲道:“貴妃娘娘斥責玉湖行事悖逆,卻不想想,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臣女先前去尚衣局為皇后娘娘取吉服時,便瞧見唯有中宮可用的孔雀羽線,送到了鐘粹宮呢?!?/br> “大膽!”安貴妃斥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棠棠也是在為本宮抱不平?!被屎笥挠囊粐@,“本宮也知道,安貴妃一直自恃出身,不把本宮放在眼里頭?!?/br> 安貴妃又急又怒,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太后娘娘仁慈,皇上仁慈,請恕臣女無禮。”沈棠福了一禮,“皇后娘娘是天子親封的皇后,地位尊崇,本容不得任何人挑釁,卻因仁慈寬厚,處處隱忍,但這不是助長宮中尊卑倒置,貴賤失所的惡習之因。” “計較樁樁件件,都與貴妃娘娘有關(guān)。奴婢終究是奴婢,所作所為皆因主子而起,主子既不管教,又不約束,以至她包藏禍心,做出如此悖逆之事。臣女斗膽,請皇上、太后圣裁!” 皇帝審視跪在地上的沈棠良久,然后緩緩轉(zhuǎn)過頭,帶著難以拒絕的威嚴:“安貴妃。” “……是?!卑操F妃雙手握成拳,咬了咬牙,“玉湖!你還不認罪!將你瞞著本宮做的事樁樁件件交代!” 玉湖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知自己逃不過這一遭,別說她的家人都捏在安貴妃手中,便是孑然一身,也只得乖乖聽話,否則到最后逃不過一個死字。 “是奴才自作主張!一切與貴妃娘娘無關(guān)!”玉湖跪伏在地,大聲道,“奴婢深受貴妃娘娘恩惠,看不慣昭寧宮吃穿用度樣樣比貴妃娘娘好,因此故意收買了姚掌司,令其將皇后娘娘的孔雀羽線給貴妃用!也是奴婢瞧太后娘娘為了長寧郡主遷怒娘娘,故而懷恨在心,撕了郡主的裳衣報復!這些事兒貴妃娘娘全不知情!都是奴婢擅作主張,要罰,就罰奴婢吧!” 昭帝屈手在桌案上敲了敲,他是不大相信玉湖這番言辭的。 但安貴妃身后有個宣平侯府,不可能真的因為撕碎了裳衣而重罰她。 板子落在她的宮女身上,又借機敲打了她,倒也皆大歡喜。 于是他淡淡道:“來人,將這惡奴拉出去杖責五十,趕出宮去,以儆效尤!” 昭帝又看著尤跪在地上的長寧與沈棠,不由一陣頭痛。 “此事已了,長寧,你還與忠勇伯府的姑娘跪著做什么?”昭帝浸yin朝堂數(shù)載,又豈看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 “你大病初愈,不要再四處惹是生非,免得令太后生憂,近日你便待在臨華殿好好養(yǎng)身子吧!” 說完,他不愿再看這群女人爾虞我詐,扶著太后拂袖而去。 昭帝和太后這一走,剩下的人也都心不在焉,皇后看在眼里,也不勉強他們,便結(jié)束了這場壽宴。 不知是不是沈棠的錯覺,離去之前,宋凝似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頗為怪異,沈棠理不清其中的意思。 第12章 沈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覺全身發(fā)軟,腳下如踩云端。 昭寧宮的大殿內(nèi)。 底下烏壓壓的跪了一片,宮人內(nèi)侍各個屏氣凝神,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蘇皇后靠在貴妃榻上閉目養(yǎng)神。 裳衣被毀,昭寧宮中必有內(nèi)賊,她著玲瓏去徹查,經(jīng)手過裳衣的宮人寥寥無幾,很快便被排查出來。 不多時,玲瓏行色匆匆地回來了。 她臉上凝滿寒霜,躬身道:“娘娘,奴婢趕到時,茯苓已經(jīng)一丈白綾吊死在梁上,這是從她房中搜出的書信,上面交代了與玉湖勾結(jié)的經(jīng)過,但只字未提安貴妃?!?/br> 沈棠聞言一愣:“你說什么?” “茯苓伏罪自盡了?!绷岘囍坏迷僬f一遍,猶豫一下,又補了一句,“東西藏在她身上……” “什么東西在她身上?”沈棠心中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 “幾錠金子。”玲瓏嘆了口氣,“應(yīng)當是玉湖收買她的贓銀……” “安貴妃的手腳,倒是比本宮想的還要利落?!碧K皇后緩緩睜開眼,面帶倦容,“繼續(xù)查,整個昭寧宮上下全部仔仔細細篩查一遍,不允許有任何漏網(wǎng)之魚!” “是?!?/br> 沈棠侍立一旁,腦海浮現(xiàn)茯苓的面容。 她怎么也不曾想到,那樣年輕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了。 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皇宮果真是個吃人的地方,經(jīng)此一事,更堅定了她出宮的決心。 待屏退所有宮人,皇后拉著沈棠的手,讓她坐到身邊,“棠棠,嚇著了吧?” 這話讓沈棠心里一酸,“是棠棠擅作主張,請姨母責罰。” “是本宮的疏忽,竟讓安貴妃鉆了空子。”皇后一點也沒責怪她的意思,溫聲道,“幸好棠棠機靈,竟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安貴妃恃寵而驕,不把本宮放在眼里,尚衣局未清的前賬,正好也移到今日來算?!?/br> 沈棠答道:“安貴妃命人毀去棠棠的裳衣,就是要讓姨母顏面全失,幸好有長寧郡主相助,否則這場戲也唱不下去?!?/br> 皇后點了點頭:“只是你與長寧郡主的這一折戲,皇上已經(jīng)看出來了?!?/br> 沈棠大吃一驚,幾乎是立刻抬眸看向皇后。 皇后道:“不過你不必太過擔心,太后親疏有別,即便知曉是長寧助你算計安貴妃,也定然會將此事掩下的?!?/br>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至于皇上,他既然看出來了,還肯讓你們利用,就說明他也覺得安貴妃做得太過,借機敲打敲打她?!?/br> 沈棠松了口氣。 “棠棠。”皇后忽然笑道,“讓本宮最為意外的是,太子殿下竟肯為你出頭?!?/br> 沈棠驚愕的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