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昭昭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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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擾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br> 為首的那兩個,昭昭不認識, 只要不是沈羽那幾個人, 她就謝天謝地。昭昭松了口氣,沒再看他們。跟在身后的瘦小身影卻忽然間抬起頭來, 朝著昭昭高興地喊了一句:“三小姐!” 昭昭疑惑地看向那道聲音的來源,一個稚嫩的少年,比她還要小一些。 但很面生。 正當她想在哪里見過這人時, 少年已經(jīng)自報家門:“三小姐,我姓袁,叫不苦。您大概不記得我了,上一回我偷人東西吃差點被打死, 是三小姐您救了我,王爺還給我找了個差事?!彼f罷,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昭昭這才領悟, 看他打扮, 他如今已經(jīng)在城防司當差了。 “恭喜。”她揚唇輕笑。 袁不苦笑道:“還未和三小姐道過謝, 卑職無以為報, 今日便給三小姐和王爺磕三個響頭以表謝意吧?!?/br> 昭昭還沒來得及攔,他已經(jīng)砰砰磕下三個頭,磕得很用力,磕完抬起頭來,額上一團紅。 昭昭有些懵,笑道:“不必這樣客氣,你去忙吧?!?/br> “好嘞,三小姐、王爺再會?!痹豢喔麄冏哌h了。 好在有袁不苦打岔,昭昭趁機下馬車,先一步進了清遠齋。清遠齋是京城老字號,昭昭和賀容予是???,店里的掌柜的伙計都認得他們倆,見是貴客,趕緊相迎。 “三盒桂花糕?!闭颜研镉嬚f,伙計應了聲好,便去準備。 賀容予后腳跨進門,只見昭昭在柜臺前面低頭看著什么。他走近,問她在看什么? 昭昭搖頭,說沒什么。賀容予口味挑剔,不愛吃太甜的,也不太吃不甜的,甜要甜得恰到好處,口感最好細致綿軟,才能入他的眼。 不止糕點的喜好如此,上回的茶也是。太苦的不喝,不苦的也不喝,甘苦得宜,層次豐富,才是賀容予的口味。相比起來,昭昭的口味就簡單得多。 簡單的香、簡單的甜,簡單的好吃、簡單的好看。 交的朋友自然也很簡單,仁慧是從不會耍心計的,直來直往,愛恨都分明。 伙計很快把糕點遞上,桂花糕裝在精致的錦盒里,也散發(fā)出絲絲縷縷的香味。昭昭接過,迫不及待在車上打開,只打算嘗一口。 她看了眼賀容予,掰開一小半喂他,“二哥也嘗嘗吧?” 賀容予就著她的手咬下那小半塊糕點時,昭昭的指腹碰到賀容予的唇。 她觸電一般縮回手。 賀容予奇怪地看著她。 “……好吃嗎?”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她趕緊把剩下的糕點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發(fā)出贊嘆的聲音,“嗯,清遠齋的桂花糕還是這么好吃?!?/br> 直到察覺到賀容予的目光移開,昭昭才松了口氣。賀昭昭,你干嘛反應這么大,不就是做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夢嗎?你這樣很容易讓二哥以為你有什么問題,好嗎? 她在心里對自己腹誹一番。 好在賀容予似乎沒有察覺。從清遠齋回來后,賀容予還有事要忙,馬不停蹄地出了門。 昭昭獨自回住處,在半路上,遇上蕭如月。 蕭如月還住在從前的地方,不過大概她自己也覺得愧疚,從那件事之后,再也沒來找過昭昭和賀容予。已經(jīng)過去十幾天,再見到蕭如月,昭昭還是心情復雜。 她明白這事兒不能全怪蕭如月,說到底,她也沒做錯什么。但昭昭總是心里不舒服,她總覺得蕭如月像奪走了原本屬于賀容予的東西。 蕭如月看見昭昭,眼神顫了顫,蓮步朝她走來:“三小姐?!?/br> 她自覺改了稱呼。 昭昭問:“蕭姑娘怎么了?” 蕭如月咬唇,欲言又止道:“姑母她自從上回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大夫來來回回地看,也只有那幾句心氣郁結之類的話。昨兒夜里,姑母突然咳血,而后昏迷不醒,我瞧著恐怕是不大好了。三小姐,您與姑母到底有過一場緣分,還請您勸勸王爺……” “蕭姑娘?!闭颜汛驍嗨脑?,和她對視,“我二哥這個人的性格你恐怕不了解,別說是我勸不動,任是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勸不動他。他不會回心轉(zhuǎn)意的。蕭夫人喜歡蕭姑娘,還請蕭姑娘代為照料,哪怕是……后事。” 原來自己的心腸也這么硬。昭昭在說著這話的時候心里這樣想。 可是……以她所了解的賀容予來說,的的確確如此。 更何況,蕭氏不曾疼過二哥,但她心疼。蕭如月只看見蕭夫人的苦楚,因為她站在蕭夫人的立場上。可賀昭昭,必須站在賀容予的立場上。 這么想著,昭昭將背脊挺直了些,聲音也更硬冷:“蕭姑娘請回吧。倘若姑娘需要大夫或者藥材,盡管和常叔開口?!?/br> 蕭如月沒想到她這么鐵石心腸,嘆了聲,轉(zhuǎn)身離去。但她沒有放棄,轉(zhuǎn)而去找了常叔求情。常叔是這家里的老人,自然計劃著蕭夫人,所以去求了賀容予。 但賀容予的回答和昭昭所說如出一轍。 - 入了秋后,天氣便沒那么熱,秋老虎逞威風也沒撐太久。蕭氏走那天是夜里,秋日的夜風透著冷,淅瀝小雨來得猝不及防,打在漸漸變黃的葉子上。 常叔悲痛交加,命人準備處理后事。整座王府都在雨聲里顯得喧囂,更吵鬧的東西總是更惹人注意,但昭昭只關心角落里,安靜的賀容予。 她撐傘來時,賀容予院子里沒一個人伺候。書房里的燈亮著,昏黃光線里,照出一重孤影。 昭昭推開門。 “二哥。”她喚。 賀容予嗯了聲,抬起頭來看她,一切都如同尋常日子。 昭昭笑了聲,沒說起蕭氏離世的只言片語,只是說:“我睡不著,所以過來找你。你給我念念書吧?!?/br> 賀容予沒拒絕:“好啊?!?/br> 他給昭昭念了半個時辰的書,昭昭強撐著,想多陪他些時辰,可到底撐不住眼皮沉沉,趴在桌角進入夢鄉(xiāng)。賀容予見狀笑了聲,放下手里的東西,輕手輕腳抱人回房間里睡。 放她下來時,她還不悅地皺眉。賀容予臨走前,被睡夢中的人拽住手腕,只能聽見她夢中低喃。 賀容予低下頭,終于聽清她說的話。 二哥,你還有我。 他的心腸早被淬得像鐵。即便是蕭氏說與他斷絕關系,他也沒有波動太久。他對她說的話是真心,他不要緊。那點波動或許如飛蚊點水,甚至比不上那日夜里他酒醉,她意欲吻自己時的漣漪泛得大。 世人都道中州王寵愛meimei。但在世人的正統(tǒng)觀念里,父母之愛子女,必為之計深遠。再不濟,也不可能任由他們走向歧途。 可他顯然不是,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菩薩。 那天夜里他一眼看穿她的意圖和驚慌失措的掩飾,那一瞬間,有很多的念頭閃過去。他可以震怒,斥責她,但他只是裝作喝醉,閉上了眼。 他沒有說破,已經(jīng)是放任,放任她在一條歧途上越走越遠。 賀容予感受著手腕傳來的溫度,捉住昭昭的手,放回被子里。 他把昭昭帶回來,是私心。只因為她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看著他,讓他覺得,她就像一道光。 昭者,明也。 他此身已經(jīng)全進了墨缸,不存在什么清白。他十幾歲時就已經(jīng)知道。 但是十五歲的賀容予,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殺伐決斷,他心底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猶豫。 這份猶豫讓他帶回了賀昭昭。 一個寄托著他那一絲絲猶豫的地方。 善良的、天真的、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喜歡簡單的一切,沒有多余的煩惱。 他寵愛她,親力親為地教養(yǎng)一個孩子。盡管他自己也只是個少年郎。 他不能讓她長成別的模樣,所以不動聲色地灌輸他所需要的那些品質(zhì)。他不動聲色掌控著她的生活。 于是賀昭昭沒有長歪,成為了他所希冀的模樣。 那天夜里,他忽然在想,原來教養(yǎng)一個人,無論多么會算計,都會出差錯的。 但他問了問自己,他能不能接受這個差錯。 答案給得很快,能。 因為賀昭昭是他一手教養(yǎng)長大,他傾注的情感幾乎是他這種感情涼薄之人的全部。比起那一點差錯,他更不想舍棄那些本來也不多的情感。 至少目前來說,維持現(xiàn)狀就很好,不是嗎? 賀容予替她掖了掖被子,吹滅了房里的燈,起身離去。 - 蕭氏的后事,賀容予沒有過問一句。就連出殯那日,他也沒看一眼。 出殯的隊伍從中州王府出去,一路吹吹打打,奏著喪樂,直到出了城門。這場白事規(guī)模不大,倘若不是認出這是中州王府的老夫人,甚至沒多少人會多看一眼。但認出來了,看的人也就多了。 他們伸長著脖子,一個個數(shù)過去,直到確認,那些人中沒有中州王,中州王竟不送他母親出殯。 于是世人對于中州王的毀名又多了一條:不孝不義。 劉原幾次三番覷向賀容予,賀容予終于不耐煩,問他:“陛下有什么事,不妨直說?” 劉原道:“王叔,其實你可以今日休息一日的。” 賀容予反問:“無緣無故,臣為何要休息一日?” 這話把劉原問得啞然,只好悻悻看折子。他看的折子都是賀容予已經(jīng)批過的,他要做的,只是在上面再加上一道天子印章。盡管這印章可有可無。 劉原蓋了幾道章后,不禁偷偷瞄賀容予,要成為賀容予這樣的人,是不是要做到像他一樣鐵石心腸? 轉(zhuǎn)瞬,他又否決了這一句。 任誰看見賀容予待昭昭什么樣,都不可能說出他鐵石心腸四個字。 那么還需要什么呢? 劉原陷入走神,眼神賀容予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又慢慢清晰。 “陛下?”賀容予皺眉,第三次喚他。 見他沒反應,終于忍不住上前來查看情況,看見他攥著的折子,是關于南州王歐陽霖。 南州王不日抵京。 劉原回過神來,紅了臉,低頭看自己手里的折子,又是一愣。 他對賀容予是敬畏,但對歐陽霖,只有懼怕。 歐陽霖此人,性格桀驁不馴,又身量粗獷,一臉絡腮胡,對于七八歲的劉原來說,實在算得上一個噩夢。 他咽了咽口水,合上折子。 再打開,是上京的城門。 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城,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目光蔑視地掃視過一切,仿佛不將世界萬物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