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煞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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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阿晏,我想穿喜服。我穿你看看,好不好?” 蕭晏的眼淚落在羅帶上,打顫的手捏不起一顆細小珠子。 他的妻子,前生死別,今世生離,為他入死出生,卻不曾穿過一次嫁衣。 她原也看不到自己穿嫁衣的模樣,不過是想穿給他看的。 卻因他一聲不可,終是連碰都不曾碰過。 日落余暉斂盡,蕭晏如今入眠,已經(jīng)需成倍的安神湯方能睡過去。 時間流逝,看似平靜。 然唯有蕭晏近身的幾人知曉,并不平靜。 朝政上,雖無有大事,如今政務(wù)都有他管著。只是皇上對先皇后的周年祭要求格外多,如此整個禮部便忙得團團轉(zhuǎn)。 幸得李素,所辦事宜多得陛下夸贊。 如此,蕭晏自也放心讓他去辦理。 只是冷眼瞧著他,到底對于霍靖歸來一事是否知情。 十月二十這日,湘王妃慕小小在府中開螃蟹宴,下帖請了大半個洛陽高門的女眷。因著蕭晏已是儲君,湘王府自然水漲船高。莫說得了帖子不來,便是沒有帖子的都恨不得擠破頭參宴。 然被盛請的禮部侍郎夫人、襄寧郡主卻因身體抱恙之故推卻了。 又三日,宮中賢妃和淑妃二人,為先皇后周年祭,去了大慈恩慈還愿請福,自是邀請近身的女眷同行。襄寧郡主染恙未愈,便依舊婉拒了。 翌日,沒有朝會。洛陽下了入冬來的第二場雪。 朔風(fēng)凄凄,雨雪紛紛,玉漿壓枯枝。 蕭晏仰望陰霾天際,翻涌的濃云。 道是人未老,卻已思年少,故人卻多病。 如此,太子鑾駕,入了定北侯府。 第62章 、晉江首發(fā) 蕭晏是全副儀仗到的定北侯府, 沒有私服,更不是悄悄地來。 霍青容聞得殿下駕到,遂依禮將人請到正堂, 命人給自己理妝更衣。她不僅是禮部侍郎的夫人, 身上原還有正三品郡主誥命。 如此,裝扮便自然繁瑣些。 “夫人,太子殿下說您既染恙,不必這般仔細?!闭剖鹿霉霉е?shù)馈?/br> 這是回了定北侯府后, 李素又挑上來的人。 霍青容拿著一支累金鶴鹿同壽的步搖對鏡比劃,笑道,“太子殿下賢德, 但我們總要有規(guī)矩。著人上茶, 再切些果子?!?/br> “從安西帶來的碧桃酪不是存著些嗎?”霍青容轉(zhuǎn)身問素云,“去奉給殿下,他一貫喜歡吃的?!?/br> 素云領(lǐng)命而去。 到底已經(jīng)是儲君了,霍青容沒有讓蕭晏等太久, 收拾差不多,遂出去待客。 正堂中,一室的侍者護衛(wèi), 兩人不過尋常閑話。 簡單的寒暄后, 霍青容道,“郎君今日尚在府衙,殿下若是有事,妾身命人去傳他?!?/br> 蕭晏搖首, “孤知道的, 近日他為著先皇后周年祭, 甚是繁忙。不必喚他?!?/br> “倒是你, 要多體諒他,別再使小性!” “殿下到底是太子了。一味為著自個臣下說話。”霍青容本在飲茶,聞言不由多了兩分嬌嗔,只抬眸道,“妾身原還想仗著年少一點兄妹情意,求殿下作主呢。誰曾想,這親疏已經(jīng)倒過來了?!?/br> 蕭晏亦有了些笑,只推了推案上果子,“你還敢提年少情意,你這是想要孤的命嗎?” 霍青容掃過那盞碧桃酪,只匆忙提裙跪下,“妾身昏頭了……趕緊的,給殿下重新上些果子!” “起來吧!”蕭晏笑道,“不就是安西的金貴東西,李素巴巴給你運了來,你偏在孤這處顯擺你們濃情蜜意!” “妾身不敢?!被羟嗳菡f著不敢,眉眼卻皆是笑意。只重新坐下,手中把玩著腰間那塊玉佩。 蕭晏掃過,只又押了口茶,起身環(huán)顧四下。 “這處往昔你也未住過多久,多來都在宮中,倒是你兄長住得多些。他的事,淑妃當是與你說了。”蕭晏頓了頓,“馬上便是先皇后的周年祭,讓李素多插些守衛(wèi),自個小心些。” 霍青容隨在一側(cè),點了點頭。 “你自個保重!”蕭晏轉(zhuǎn)首看她一眼,“到底淑妃有遠見,給你擇了處好人家。如今一家合樂,不似孤……” “王妃吉人天相,殿下且寬心,也保重著自個身子?!被羟嗳菘粗掙瘫幻闪艘粚影拿佳?,緩了緩道,“妾至今清晰記得那年端陽,在沁園之中,被人以長劍挾持,亦是王妃救的妾身。此乃王妃行的善,定會福報的?!?/br> 蕭晏為聞言,鳳眸彎下,“承你吉言?!?/br> 兩人這般閑聊著,素云已經(jīng)重新帶人捧了糕點,水果奉上。 霍青容上前接過,親自奉給蕭晏,“殿下用些吧,算是妾身謝罪了。” 言罷,將膳食擱下。 原來的那盞碧桃酪被霍青容端起遞給了素云撤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碟水果拼盤,距離蕭晏最近處。 蕭晏瞧著外頭才停的雪,又看面前果子,捏了個用了兩口,凈手起身道,“罷了,孤回去了。你這分明是要趕人!” 蕭晏將大半個脆梨擱在果盤中,里頭拼著香玉梨,沙棗,糖李子,蜜瓜,盡是安西的吃食。 看著已經(jīng)不甚新鮮,但還是保留著部分水分和光澤。 不用猜,也知曉是四月里東來時,李素特地給她備下,保存至今的。 “殿下再嘗嘗糖李子,洛陽沒有的?!被羟嗳葜钢渲幸晃端?,“只剩這一枚了,特別甜?!?/br> 蕭晏揀來,不由蹙了蹙眉。 許是時間久了,果子裂了一道口。他素來挑剔,擱手中握了會,也沒多言語,片刻放了回去,“雪天甚涼,且待日頭熱些,孤再品你這果子?!?/br> “都是以往郎君給妾身備下的。妾身不過借花獻佛,給殿下嘗個鮮罷了?!被羟嗳菘粗呕?,俏麗嬌柔的面容浮起一層羞澀,手中又開始把玩腰間那方玉佩。 “有什么事便來尋孤,身子不爽宮中太醫(yī)也盡著你傳。我們還同小時候一樣的?!笔掙烫袅颂裘?,“保重吧!” “妾身恭送殿下!”霍青容跪在屋中,目送人遠去。 蕭晏鑾轎離開時,李素的車駕正好拐道往府中回來。 霍青容脫了一層正裝外袍,撥下兩只沉甸甸的步搖,從乳母懷中抱來孩子,輕輕哄著。素云領(lǐng)著一眾侍者退去,厚厚的簾子落下,擋住風(fēng)雪。 霍青容哼著歌謠,看懷中才過百日的孩子,一合眼,豆大的淚珠便接連滾下來。 “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來了,沒有好好告?zhèn)€狀?”霍靖撩簾進來,從霍青容手中接過孩子,“來,喚舅父!” 霍靖回來有一會了,自是問過那個掌事,蕭晏來此后同霍青容的一舉一動。無有不妥,方才這般安心。 “阿兄,我已經(jīng)什么都聽您的了,各種宴會皆不曾赴。殿下來了,亦不曾泄露半分。”霍青容目光不離地盯著孩子,抬手擦干眼淚,并不想看那張和她夫君一般無二的臉,只低聲道,“你到底幾時把李郎還我?” “淑妃當真給你擇了個好去處?!被艟感Φ?,“我還以為你那樣不情不愿地嫁去安西,當是怎么也忘不掉蕭晏才是。不曾想這才兩三年,便這般情深意切,連著孩子都心甘情愿地生下?!?/br> 這一層確實是霍靖未曾想到的。 他當日想出這么個法子,重回洛陽,原就是想著霍青容鐘情蕭晏,同李素不稱心,成婚近兩年才有孩子,如此他方能有機可乘。 不想,兩人卻是感情甚篤。 甚至在李素被推下山崖,自己扮作他后,霍青容不過十余日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虧得那會他為掩身高,自傷了腿,而霍青容正好孕后期,他遂以這二者為由拒了她同房的要求,甚至提出分房就寢,如此瞞過數(shù)月。 直到七月底,霍青容出了月子,明里暗里地試探。他原也不是懼她,實在洛陽之地還有蕭晏在。為防節(jié)外生枝,遂索性挑明自己的身份,以李素和嬰孩為質(zhì),控住了她。 彼時,蕭晏正忙于和葉照的大婚,神思分散了些。又有陸氏女擋在前頭,他便隱得甚好。亦不曾完全限制霍青容自由,甚至讓她出面辦了不少事。 譬如眼下,在西郊碼頭備下的船只和細軟銀錢。還有回來祭拜父親時,由霍青容提出的守陵一事。 原本,霍亭安的骨灰奉在驪山的松玉峰受人景仰。 然霍青容道是自己為人子,父親生時不曾盡孝,亡故時亦不再陵前戴孝,遂欲為之守陵。族中同陛下,自沒不準。 如此九月里,霍青容出了雙月子后,遂前往驪山守陵一月。而在這一月里,她擇按霍靖要求,偷偷地調(diào)換了霍亭安骨灰,從驪山拿了回來。 還有阿娘的,霍靖合眼笑了笑。 如今蕭家天下難以撼動,且讓父母同槨,便是他余生要做的事了。 屆時行船至揚州,那里是母親趙氏,前涼祖上的發(fā)祥地,亦是他阿娘想了一輩子要回歸卻至死都未曾再重返的故土。 “放心,待我辦完事,很快你就能見到你夫婿了?!被艟笇⒑⒆尤交羟嗳荼蹚澲?,指腹貼在嬰孩白嫩嫩的面龐,慢慢滑向脖頸,換了個扼頸的動作,“現(xiàn)下么,你還得繼續(xù)聽話,孩子可還沒見到阿耶呢?!?/br> 霍青容摟著孩子驚恐地往后退了兩步,只低垂著眉眼頻頻頷首。 霍靖嗤笑了聲,掀簾往密室走去。 密室中藏了人,府中原無人知曉。 便是這間密室,原也是當年霍亭安被皇后鬧著,開辟的。一前一后兩個出口,前面乃是從霍亭安原本的寢房入。后門出去則是不久前走過的那條道,往西繞過兩條街便是親王府邸扎推的宜陽訪。往東不過五里,則是出洛陽城的東直門。 霍靖邊走邊回憶掌事同他說的,這日那二人間的事。 飲茶,閑話,用點心。 蕭晏自是提起了自己,又聯(lián)想到皇后的周年祭。 所以,他是懷疑自己會在周年祭上回來。提醒霍青容多插侍衛(wèi)護自身周全。且又是儀仗而來,并非私服悄聲接見。 是故,他對如今的李素并無懷疑。 霍靖重新思慮過,眼下自己尚是安全的。 今日十月二十五,還有二十六日,船只細軟已經(jīng)準備妥當,蒼山派的人手不日也該盡數(shù)到了。如此只待到周年祭那日,借蕭晏的手,拿回阿娘骨灰,一切便水到渠成。 二十六日…… 霍靖啟動機關(guān),總覺心下難定。 畢竟還有近一月的時間,太久了些,實在易夜長夢多。 他轉(zhuǎn)身在案上查看黃歷,冥誕如生辰,可前不可后,且擇個近些的日子。左右如今蕭明溫很是信任自己,司天監(jiān)處亦是好說話! 正翻頁間,霍靖目光瞥過上頭一行小字,“喜神正北,桃木處,宜室宜家”。 無關(guān)尋常的一句話,他腦海卻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