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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心想, 我倒希望我并非人類。 沒有知覺, 沒有感情。當(dāng)一個程序一絲不錯的機(jī)器人。 她看著鐘韻麗,莫名覺得有點可憐, 好心告訴她:“我聽不到, 但是我聞到了酒味。” 鐘韻麗喝完的空酒罐,扔出車外來,阮漠寒鼻子也敏銳,隔老遠(yuǎn)已經(jīng)聞到。 “這樣啊?!辩婍嶜慄c頭:“要是我像你這么敏銳,是不是早能發(fā)現(xiàn)他要走?” “他昨晚去我家把最后剩的幾張CD拿走了,今天一大早的飛機(jī)。” “連幾張CD都不愿給我留下, 呵呵?!辩婍嶜愋Φ某爸S。 也不知是嘲諷那小奶狗,還是嘲諷自己。 “不,不可能發(fā)現(xiàn)。”鐘韻麗又搖搖頭:“明明一個月前, 我還聽說他要跟朋友組樂隊,想租個租約兩年的倉庫,用來練習(xí)?!?/br> “他就是突然決定要走?!辩婍嶜悊柸钅骸氨晃冶谱叩??我真的這么遭人煩?” 阮漠寒淡淡:“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她認(rèn)為自己是鐘韻麗在公司最討厭的人之一,畢竟鐘韻麗從空降聆音的一開始,就十分明顯的針對她,毫不避諱。 當(dāng)然阮漠寒也沒有跟鐘韻麗修好關(guān)系的意思,嫌麻煩。 鐘韻麗看著阮漠寒:“因為你對我的事不感興趣。” “因為不感興趣,所以不會到處跟人傳?!?/br> “能想到把你當(dāng)樹洞,我是不是還沒有蠢到家?”鐘韻麗咧咧嘴,嘲諷的笑容再度浮現(xiàn)。 “為什么我誰都留不???徐董事留不住,連我花錢養(yǎng)著的小奶狗都留不住。” 她紅通通醉醺醺的眸子看向阮漠寒:“為什么?” “我不知道。”阮漠寒淡淡應(yīng)一句,走向自己的車。 她覺得自己已盡到一個樹洞的本分,畢竟樹洞是不會參與討論的。 “喂?!辩婍嶜愖詈蠼辛怂宦暎骸澳隳敲绰斆鳎鏇]有能聯(lián)系上白樂的方法么?” “她是……唯一一個真心仰視過我的人了吧。”語帶寂寞。 阮漠寒:“沒有?!?/br> 這時,簡爍常喂的那只貓從車底鉆了出來,大搖大擺往另一輛車的車底走。 看到阮漠寒站在路中間,朝她“喵”一聲。 阮漠寒沒聽懂。 貓就不再理會阮漠寒,舔舔爪子,晃晃尾巴,走了。 阮漠寒看一眼貓的背影,悠哉悠哉,怡然自得。 貓不怕寂寞,就永遠(yuǎn)不會露出鐘韻麗這樣的痛苦和狼狽。 阮漠寒想起簡爍,黑漆漆的眸子,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也閃著妖異慵懶的光,唇邊牙齒尖尖,偶爾“喵”一聲。 像貓。 阮漠寒不愿再理會鐘韻麗,道一聲“先走”,開車離去。 ****** 周四下午,簡爍還是沒有出現(xiàn)。 看樣子真被鐘韻麗嚇怕了。 阮漠寒開車出地下停車場,想了想,給王諾打了個電話:“她這周有沒有來找過你?” 王諾知道阮漠寒問的是誰。 她,簡爍。 “昨天來過一次,還是和以前一樣,滑了滑梯,蕩了秋千,要了杯冰水喝了,就走了?!?/br> “什么其他的都沒做?” “沒有。” 阮漠寒忽然問:“你手上的傷,沒貼創(chuàng)可貼了?” 王諾:“你注意到了我手上的傷?” 阮漠寒不說話。 王諾:“嗯,不用貼了,好得差不多了?!?/br> 阮漠寒:“知道了?!庇麙祀娫?。 王諾叫住她:“漠寒?!?/br> “你這么在意簡爍來找我的事……” “我說了,她是個危險人物?!?/br> 王諾笑了笑:“我只是想問,你是關(guān)心我,還是關(guān)心她?” 阮漠寒:“你是我朋友。” “知道了。”王諾輕聲說:“再見?!?/br> 掛了電話。 ****** 周五早會,阮漠寒本以為會見到姜凱倫。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脊背緊繃,像做好準(zhǔn)備應(yīng)對危險的野獸。 然而走進(jìn)會議室,會議桌首端還是簡銘溫和的那張臉。 阮漠寒松了一口氣,隨機(jī)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里,有點空空的。 她不露聲色,卻知道自己還是在意了。 那句關(guān)于姜凱倫的八卦,被她聽進(jìn)耳里:“好像,還帶回了一個人呢,兩張機(jī)票?!?/br> 她還是好奇了。 她覺得姜凱倫帶回的那個人,一定跟姜凱倫為什么從照片上的樣子,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有關(guān)。 靜心開會,然后散會。 阮漠寒是一個善于自控的人,她的好奇心,也就起了那么一瞬間。 之后的時間,她都在專心工作。 直到下午,她在固定時間走出大辦公室,走去洗手間,一路上想著自己剛才在看的數(shù)據(jù)表。 一陣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她本能的讓了一下。 若她當(dāng)時的注意力再集中一點,她應(yīng)該能早一點聽出,那暌違了幾天的高跟鞋聲,屬于姜凱倫。 也不至于毫無防備,對上一雙貂一樣的眸子。 阮漠寒的全身一瞬僵硬。 姜凱倫點點頭,優(yōu)雅笑道:“好久不見?!?/br> 阮漠寒:“也沒有很久?!?/br> 她要求自己盯住姜凱倫,往那雙深邃的眸子看去。 然后看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