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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又把手移開。 簡爍輕輕笑了一聲：“你到底為什么生氣呀？”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你不說，我就一直問?！?/br>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像只聒噪的鸚鵡。 只是不停的追問，被小小的氣聲說出，就像安眠的絮語，也像夢中的呢喃。 她好像真不打算停下，就打算這樣絮絮念叨著問一輩子：“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直到阮漠寒忍無可忍一般：“吵死了。” 簡爍發(fā)出一聲輕笑。 她再一次把阮漠寒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頭上，阮漠寒又移走。 簡爍開口：“喂，阮漠寒?！?/br> “你對我生氣的理由，和我對自己生氣的理由，一樣么？” 良久。 阮漠寒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第63章 面對阮漠寒的坦白, 簡爍小聲說：“我猜也是。” 下午柏靜嫻叫她去醫(yī)院，她本來不想去的，可后來, 還是去了。 她腦子里很亂。 一會兒是去醫(yī)院看小萱時、把小嬰兒抱在懷里時柔軟的觸感。 一會兒是簡家紅墻尖頂?shù)男⊙髽?，在兒童?jié)那天，圍滿可愛的粉色氣球。 一會兒是柏靜嫻隆起的肚子，溫和的笑。 簡爍想, 在她最初出生的時候, 也有人這樣柔軟的愛過她嗎？ 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從記事開始, 她就在楊海寧的冷眼和責難中度過, 漸漸無堅不摧，漸漸妖行世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 就如同她不知道在柏靜嫻說出“原諒”二字后，她為什么會對柏靜嫻低頭。 大概是柏靜嫻那只飽含溫情的手, 對她的誘惑力太大。 像母親, 在告訴她，她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而是一個被溫情俘獲的人, 也可以。 簡爍想，如果她能接受自己有感情的話。 那么會不會總有一天，阮漠寒也能接受自己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所以她才讓柏靜嫻摸她頭的。 可是被柏靜嫻摸頭以后，心里的憋悶和焦躁，一直揮之不去。 畢竟她的一個低頭，等于默認了柏靜嫻的話, 默認了自己是想加害柏靜嫻孩子的“兇手”。 簡爍不愿再想，閉上眼睛，再次把阮漠寒的手拉起來, 放在自己頭上： “那你罰我?！?/br> “你不是最喜歡像這樣，輕柔的攻擊我么？” “看看我會不會對你的輕柔低頭，看看我是不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你……罰我嘛。” 阮漠寒沒有再把手移開。 而是一下、一下，輕撫著簡爍的頭，像簡爍要求的那樣。 “你不能是一個有感情的人?！比钅门c撫摸同樣輕的聲音說：“你一定不能是，聽到了嗎？” “好。”簡爍在一片黑暗中輕聲應答。 “你希望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就是什么樣的人。” 她像只貓，輕蹭主人的手掌：“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喵?！?/br> ****** 周四早上，阮漠寒到自己辦公室以后，手機響起。 一串陌生號碼。 阮漠寒覺得是推銷電話，但為了避免漏接客戶電話，她還是接起：“喂？” 電話那端的聲音，連同一個久違的稱呼響起：“小夏？” “喂？是小夏嗎？” 阮漠寒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她直接把電話掛了，把來電號碼，直接加入黑名單。 這時楊助理敲門進來：“阮總監(jiān)，您的黑咖啡?！?/br> 她看一眼，總覺得阮漠寒的臉色，有點異樣的蒼白。 “阮總監(jiān)？”楊助理還是多問了一句：“您不舒服？” 阮漠寒淡淡搖頭：“沒事?！?/br> 楊助理：“那就好，我還以為您生病了。” 她出去了，幫阮漠寒帶上門。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一下子又響起。 阮漠寒眉心跳了一下，向屏幕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王諾。 她松一口氣，接起來：“喂?！?/br> “漠寒，有一個新的投資人找到笑研，希望與我們合作，但要請孩子們，幫他們品牌拍公益廣告?！?/br> “我拿不準該不該接受，怕影響孩子們心理。他們已經把腳本傳給我，我想跟你商量?！?/br> “漠寒？” 阮漠寒：“嗯，我聽到了?！?/br> 王諾：“我怕你待會兒工作忙，所以想趁早打給你，你周末有時間過來一趟么？” “可以。” 王諾沉默，并不掛電話。 阮漠寒問她：“還有事？” 王諾：“漠寒，你……今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阮漠寒不說話。 “沒有?！彼K于說。 “真的沒有？” “對?！?/br> “那就好?！蓖踔Z囑咐她：“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說啊?！?/br> “好。” “那，再見?！?/br> 王諾掛了電話。 阮漠寒打開筆記本電腦，對著屏幕，打了幾個字。 又全部刪除。 她想處理工作，卻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么。 哦，對了，是因為還沒喝黑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