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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黑咖啡,走到靠馬路的落地窗邊,把百葉簾旋開,車水馬路的街景就露了出來。 她抿一口黑咖啡,望著繁華的馬路。 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她說沒事、沒生氣、不在意,所有人就真以為她是這樣。 楊助理出于對上司的尊重,當她說沒事,就不再追問。 王諾出于朋友間的禮儀,當她說沒事,也不再追問。 還有剛剛打電話來的那個人,她的姨媽。 叫著阮漠寒久違的曾用名——阮夏。 她更是需要阮漠寒一次次說沒事、沒生氣、不在意。 當她讓小小年紀的阮漠寒去搬米,阮漠寒卻在樓梯摔倒?jié)L落的時候。 當表姐搶了阮漠寒的試卷,笑嘻嘻撕碎的時候。 當meimei需要一個助聽器,她卻吞下阮漠寒mama所有的錢,說連生活費都不夠的時候。 阮漠寒喝著黑咖啡,看著一輛橫沖直撞插隊的車,被交警攔下。 她想起昨晚。 只有簡爍不一樣。 無論她怎么說沒生氣、沒生氣、就是沒生氣,簡爍就是一直問、一直問、一直賴著她。 橫沖直撞,不守法則,硬逼著她說出真相。 阮漠寒發(fā)現直到那時,自己才舒了一口氣。 陽臺上的那盆苔蘚,是家里除了meimei和女兒的相框以外,唯一阮漠寒主動添置的東西。 因為她一向覺得自己像苔蘚。 長在幽暗的角落,潮濕,冷淡,只想盡可能把自己融入周邊的環(huán)境,不惹眼的藏起來。 不開花,不結果,不見陽光。 唯有簡爍。 像朵妖冶惑人的大麗花,自己要在陽光下灼灼綻放不說,還一點不守規(guī)矩的,闖入了阮漠寒的陰暗角落。 阮漠寒放下咖啡杯,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她敲響了姜凱倫辦公室的門。 姜凱倫優(yōu)雅的聲音響起:“進?!?/br> ****** 姜凱倫正對著電腦工作,聽見阮漠寒進來,笑著抬頭:“阮總監(jiān)?!?/br> “現在還沒到每天例會的時間,有事?” 阮漠寒開門見山的問:“是你嗎?” 姜凱倫含笑看著她,像是已經知道阮漠寒在問什么。 “讓我姨媽給我打電話的人,是你嗎?” “是?!苯獎P倫承認的很坦然。 “為什么?”阮漠寒淡淡問,藏在黑窄裙后的手,指甲掐住指尖。 一個她看簡爍做過的動作。 姜凱倫回答她:“因為你只有直面過去的、現在的所有感情,才可能真正做到沒有感情?!?/br> “我用鐘韻麗讓你明白,你對簡爍的那些愛。” “現在,我也該用你姨媽讓你明白,你對過去的那些恨?!?/br> “你不是一向很尊重我的意愿么?”阮漠寒問:“為什么現在,迫不及待動手開始改造我了?” “在我根本還沒答應你的情況下。” “我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姜凱倫一笑:“你再不做決定的話,就來不及保護簡爍了?!?/br> “你已經知道楊海寧病了,不是嗎?” ****** 晚上六點,阮漠寒下班回家。 幫一個學渣把一道題弄懂弄通的方法,是讓她把那道題,做一遍兩遍三遍。 幫一個廚渣把一道菜做好做精的方法,是讓她把那道菜,做一遍兩遍三遍。 阮漠寒深諳此理,所以今晚又買了青椒和瘦rou,換來簡爍狠狠“嗤”一聲。 簡爍拎著菜走進廚房,不久后傳來“叮當”一聲。 簡爍委屈巴巴的聲音響起:“主人……” 阮清音撇嘴:“mama,你請的傭人好笨,好像把碗摔爛了。” 阮漠寒淡淡:“可她免費?!?/br> 她站起來往廚房走,準備看一眼,沒什么大事就回去工作。 沒想到卻被簡爍,一把抓住纖細手腕,拖進廚房。 廚房的門在她身后關上。 簡爍把她抵在墻上,以這樣曖昧的姿勢,不讓阮漠寒逃:“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沒事?!?/br> “又來了?!焙啝q妖冶一笑:“你覺得我會信么?” 她對阮漠寒做一個兇惡鬼臉,露出唇邊尖尖牙齒:“你不說,我就纏著你不放,看你煩不煩?!?/br> 阮漠寒剛要說什么,突然門鈴響了。 阮漠寒覺得自己的太陽xue一跳。 “你家怎么會有人來?”簡爍問:“眼鏡娘?” 阮漠寒搖頭,一把扯著簡爍把她拉出廚房,叫客廳里的阮清音:“音音過來?!?/br> 門外的門鈴不停的響。 阮漠寒冷冷一張臉,拉開門,一個老女人的臉露了出來:“小夏?可算找到你了?!?/br> 阮漠寒一把將簡爍和阮清音塞出門外:“你帶音音下樓玩會兒。” 又冷冷對那老女人說:“你進來。” 砰一聲把門關上,剩下簡爍和阮清音在門外,面面相覷。 簡爍問阮清音:“誰?。俊?/br> 阮清音搖頭:“不知道?!?/br> ****** 簡爍想了想,摸出手機,搜了部老電影遞給阮清音,讓她在樓道里通風的地方看。 自己蹲在阮漠寒家門口,像只警惕的貓。 其實沒過多久,阮漠寒家的門就開了。 簡爍一下子站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