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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帶系好。” “你說什么?風(fēng)很大啊,聽不清?!焙啝q一陣妖冶的笑聲,遠古戰(zhàn)場搖響的銅鈴一般,零零碎碎,隨窗外的風(fēng)一起,灌進阮漠寒的耳朵里。 旁邊的車超過阮漠寒,又把她的車猛然一別。 阮漠寒不愿減速,猛打方向盤,簡爍整個人扒在車窗上,還在“呼啦呼啦”叫著。 阮漠寒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再次飆快,壓制住剛在她前面的那輛車。 窗外的風(fēng)越發(fā)呼嘯。 “我說!”她在呼嘯的狂風(fēng)中喊出來:“安全帶系好!” 簡爍像是覺得好玩極了,雙手握成喇叭,對著窗外大喊:“還是聽不到啊阮漠寒,你再大聲一點!” 也許是風(fēng)太大,也許是簡爍的笑聲和喊聲太大,阮漠寒自己的聲音被蓋過去,也就不覺得自己在大喊了。 她怎么可能大喊呢?她可是最冷靜自持的阮漠寒。 可這時她飆著車,被簡爍帶著迎風(fēng)大喊:“系好安全帶!” 整個肺里的空氣都吐出來,一直沉甸甸壓在身體里的什么東西,好像隨著空氣一起被吐出。 “阮漠寒,好玩嗎?”簡爍笑嘻嘻繼續(xù)大喊:“你喊一喊阮天蓉的名字嘛?!?/br> 她帶頭大喊:“阮天蓉!我*日!阮天蓉!” “王*八*蛋的阮天蓉!”又一陣妖冶笑聲,隨風(fēng)灑落。 阮漠寒雙手緊握方向盤,緊盯前方與她交替領(lǐng)先的那輛車。 她跟著簡爍在心里喊:“阮天蓉?!?/br> 從阮天蓉出現(xiàn)以后,無論她再怎么忽視,到后來,似乎也很難壓抑自己的心中,阮天蓉帶來的那些不安。 她依賴著簡爍的偏愛,可到后來,又忍不住懷疑簡爍只是占有欲作祟。 她享受著簡爍的溫柔,可到后來,又忍不住逼簡爍對她不好來獲取快感。 心理醫(yī)生說簡爍可以入院,只有她知道,在自己心底別人看不到的角落,她比簡爍更扭曲陰暗。 像從苔蘚,一片濕答答、黏膩膩的潮。 甩也甩不掉。 阮漠寒開的太瘋,終于,跟她比試的那輛車,被她的氣勢嚇退。 車速慢下去,慢下去,在下一個路口,方向盤一轉(zhuǎn)鉆出去,消失了。 阮漠寒也緩緩降下自己的車速。 簡爍笑嘻嘻鉆回車子里面來:“你怎么不繼續(xù)喊呢?可好玩了?!?/br> 阮漠寒淡淡目視前方,可分明發(fā)現(xiàn)自己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一掌心的汗。 她不看簡爍,盯著前方的馬路問:“你敢玩點更刺激的么?” 簡爍興致勃勃:“什么什么?” 阮漠寒面色淡漠如昔:“我們,做吧?!?/br> ****** 簡爍愣愣坐在座位上,看著阮漠寒一臉淡漠的轉(zhuǎn)動方向盤,拐上一條小路。 見簡爍一直怔怔盯著自己,阮漠寒瞥她一眼:“安全帶系好?!?/br> 簡爍“哦”一聲,乖乖把安全帶系上。 阮漠寒開了一段時間,把車停在一條僻靜小路上。 簡爍抬頭一看,眼前是一片爛尾樓。 一片根本沒有人會來的區(qū)域。 車窗外,一點點暮色籠罩下來,明天應(yīng)該是個好天,陰雨過去,天幕上垂著火燒一樣的云,遠遠看上去,一片瑰麗。 阮漠寒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又瞥一眼簡爍:“要我?guī)湍憬饷???/br> 簡爍扭頭看著阮漠寒,還是愣愣的:“你玩真的???” 阮漠寒俯身,幫簡爍把安全帶解了。 隨著她靠近,一股淡淡的冷杉香氣籠罩住簡爍,像走入一片霧氣彌漫的森林,隨著她遠離,簡爍又回到真實人間。 可誰要真實人間。簡爍愿意一輩子困死在迷霧森林里。 變成迷路的幽靈,終日游蕩。 阮漠寒打開車窗,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怎么,你不敢?” “我怎么可能不敢?!焙啝q盯著眼前的爛尾樓,忽然想也不知這里有沒有流浪貓。 她不想被人看著,也不想被貓看著,畢竟是同類,有點尷尬。 于是她說:“我是想,要不要等天更黑一點,有氛圍?!?/br> 明明她們之前約在W酒店1704,都是明晃晃的下午,也沒要過什么氛圍。 可是今天,不一樣。 吻上去,就不會停,一路到底。 阮漠寒抽一口煙,打開車門:“我去給音音打個電話?!?/br> 簡爍知道阮漠寒今早出門時,已幫阮清音準備好晚飯,像是知道阮天蓉今天一定會搞事,她很有可能不能按時回家吃晚飯。 簡爍想,阮漠寒的突然提議,應(yīng)該跟突然出現(xiàn)的阮天蓉有關(guān)吧。 也許背后還有什么更復(fù)雜的原因,是現(xiàn)在的簡爍,還不知道的。 隨著時間推移,天色越來越暗,給了她偷看阮漠寒的勇氣。 阮漠寒掛了電話以后,也沒上車,就站在車外,抽著指間那支煙。 黑色的高跟鞋,站在一塊近乎腐朽的木頭上,木頭一端幾顆銹掉的釘子,阮漠寒抽著煙垂眸,像在盯著那幾顆釘子出神。 附近有路燈,但是燈泡都壞了,又或者是沒再供電,總之一點亮光都沒有。 阮漠寒纖長清冷的身形,在越來越暗的暮色中,變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 夜色讓她身形的線條,整個模糊起來,像暈開的水墨,又像一團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