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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阮漠寒問:“嚴重么?” “她說轉(zhuǎn)移到盲腸了。” 阮漠寒短暫的停頓兩秒,像是無語。 “讓她進去吧。” “好,我替小簡謝謝阮總監(jiān)?!?/br> 楊助理欲掛電話,阮漠寒叫住她:“楊助理?!?/br> “你怎么會幫簡爍打這個電話?” 楊助理做事利落,遵循原則,一般不會給自己找這些麻煩。 阮漠寒問:“你是不是覺得簡爍很像貓?” 她知道楊助理家里養(yǎng)了只黃金漸層,連手機屏保都是。 又問:“你擼她了么?” “那怎么可能!”楊助理大驚:“那不是對我家貓主子的背叛么!” 阮漠寒夸獎她:“楊助理,你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br> 掛了電話。 楊助理得到上級夸獎,心情有點好,告訴簡爍:“進去吧?!?/br> 簡爍溜進阮漠寒辦公室,關(guān)上門,在沙發(fā)上躺下。 昨天中午,兩人一起在這張沙發(fā)上躺過。 簡爍靠在沙發(fā)扶手上微微側(cè)頭,好像還能聞到阮漠寒頭發(fā)上的冷杉香氣。 她把纖長手指,摳進沙發(fā)皮料和金屬框架之間的縫隙里,無意識的,神經(jīng)質(zhì)的。 阮漠寒所在的醫(yī)院那邊……怎么樣了? ****** X醫(yī)院,VVIP病房。 楊海寧被送入手術(shù)室以前,阮漠寒獲準進去見她一面。 簡銘已經(jīng)出去,柏靜嫻剖腹產(chǎn)不久加上楊海寧拒絕了她的探視,所以此時病房里,只有楊海寧一個人孤零零的躺著。 脫下旗袍換上豎條紋睡衣,加上術(shù)前禁食禁水,阮漠寒坐在病床邊,感覺楊海寧蒼老了好幾歲。 這下看上去,很符合她的真實年紀了。 病房里靜的出奇。 阮漠寒想了想:“楊老夫人,我給您放首評彈吧?!?/br> “好啊?!?/br> 阮漠寒找到楊海寧平時聽評彈的那臺小小唱機,悠悠揚揚的評彈聲,在病房響起: “半日偷閑酒一樽,云兒片片升,船兒緩緩行,酒盅兒舉不停,臉龐兒醉生春……(備注2)” 楊海寧沒什么力氣,還是跟著輕輕哼了兩句。 對阮漠寒笑道:“那時真是好時候?!?/br> “在揚州的時候,父母都還在的時候?!?/br> 阮漠寒淡淡聽著評彈,想起很多年前,初見楊海寧的那一次,聽楊海寧講著揚州折不斷的柳,望不盡的碧空,數(shù)不完的游舸,看不夠的明月…… 楊海寧講到什么,她就用手語翻譯給meimei聽。 那是她們童年為數(shù)不多的,甚至是唯一最快樂的時刻。 楊海寧突然問:“阿爍……” “她應(yīng)該不可能來看我吧?” 阮漠寒:“她不會來?!?/br> 楊海寧笑笑:“不意外?!?/br> 可某種意義上,簡爍也來了。 阮漠寒動動肩膀。 簡爍是她肩頭的一道齒痕,一道傷口,襯衫的料子一摩擦,就細細密密的疼,透著纏纏繞繞的糾結(jié)。 這時護士進來:“該去做手術(shù)準備了?!?/br> “要是我在手術(shù)臺上醒不過來了……”楊海寧笑:“阮小姐,你要一直當阿爍的刀鞘啊?!?/br> “好。” 她走近,最后一次握了握楊海寧的手:“奶奶,我和meimei,都謝謝您?!?/br> 第97章 簡爍在阮漠寒辦公室的沙發(fā)上, 聞著上面殘留的淡淡熟悉香味,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昨晚她沒睡好,一直做夢, 今天醒來,就有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這會兒睡著,也全是夢。 一會兒是她最熟悉的那家婦產(chǎn)醫(yī)院,醫(yī)生在用恐慌聲音喊:“是羊水栓塞!” 一會兒是靈堂, 奶奶在念叨:“連骨灰都沒有……” 四歲的她抱著奶奶的腿, 嗚嗚嗚的哭, 奶奶俯身抱住她:“別難過, 你這孩子才四歲, 怎么就懂和我一樣難過呢……” 可后來,夢境一換。 她在簡宅外流連徘徊,楊海寧冷冷盯著她:“你以后給我滾的遠遠的!離簡家越遠越好!” 那時楊海寧已經(jīng)知道, 害柏靜嫻摔跤的事不可能是簡爍干的。 可她為了讓簡爍的一顆心越來越冷, 最終變得毫無感情,還是把簡爍一次次推醒。 簡爍一頭的汗, 從夢中掙扎著醒來。 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溫暖懷抱, 輕柔懷著她。 昨天中午,阮漠寒靠里睡著,她靠外睡著。 今天中午,兩人位置一換,她縮在里面,阮漠寒在外, 抱著她。 不知阮漠寒什么時候回來的。 簡爍問:“幾點了?” 阮漠寒:“不知道,我也睡著了?!?/br> “你昨晚一直動來動去,我也沒睡好?!?/br> “是嗎?”簡爍笑一下:“我夢到奧特曼打小怪獸了?!?/br> 阮漠寒語氣淡淡:“是嗎?” 簡爍回抱住阮漠寒的纖腰, 把臉埋進阮漠寒的長發(fā)。 她想起那次在W酒店1704,在她午睡醒來、生出一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時,阮漠寒也是這樣。 靜靜睡在她身旁,讓她發(fā)現(xiàn),她再不是自己一個人。 阮漠寒怎么這么好啊。 簡爍在阮漠寒的肩頭蹭了兩蹭。 阮漠寒肩膀一縮。 簡爍伸手,解開阮漠寒總是扣到最頂上的襯衫扣子,一顆,兩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