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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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睡得及其不安穩(wěn),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離開,怎么拉也拉不住,濃重的霧慢慢襲來,讓他喘不上氣。 在即將窒息而死的那一刻,男人猛然驚醒,微微赤裸的胸膛起伏,心跳劇烈,久久不能平息。 方茗心也被他的動作弄醒了,有些迷蒙的起身,聲音還帶著尚未睡醒的含糊,“怎么了?” 男人沒有反應,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中。 臥室黑暗寂靜,只有一旁的夜燈發(fā)出幽幽的光。 方茗心摸了摸他的額頭,卻摸到一腦門的汗,嚇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臥室里常年恒溫,就算現(xiàn)在是夏天,也不應該出那么多汗。 說著起身,手卻立刻被男人拉住,“別走!” 聲音難得的害怕急切。 方茗心有些愣愣的,“我不走,我就是去給你倒杯水?!?/br> “不用。” 女人側著身,看著他沒有動作,駱郁看著女人依舊有些不解的臉,斂下眼瞼道:“不用,我只是做了個噩夢,你別走?!?/br> 方茗心猶豫了下,便又躺回了床上,男人也重新睡下,然后翻身把她抱住。 方茗心碰了碰男人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感受著這力度,最終什么也沒做。 “阿郁,如果你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br> 男人沒有說話,依舊抱著她。 熟悉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方茗心等得幾欲睡去,臥室寂靜,只有中央空調發(fā)出細微而規(guī)律的響動。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她聽到了男人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話。 “我沒事,只要你不要離開我?!?/br> 太輕,似乎只是一句夢話。 無法踏足外界的生活是如此的無聊。 偌大的別墅她也已經走了個遍,之前喜歡呆在影音室里,可當所有的電影都看了一遍下來,她又失去了一樣消遣。 最近她又迷上了做菜。 洗菜,切菜,炒菜,一系列流程下來又能消耗不少時間。除了早飯,午晚飯她基本都包了。 她也突然有些理解古代那些被關在深宮大院里的妃嬪,從踏進宮門的那一刻起就一輩子要呆在里面,可不得斗來斗去,說不定那也是她們的一種人生寄托和樂趣。 廚房很大,各類廚具應有盡有。 傭人在打著下手,旁邊的砂鍋嘟嘟的冒著熱氣。 她腦子里胡亂的東想西想,正在切蓮藕的手卻是動作不停。說不定她余下的人生寄托就是做菜呢?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突然手指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原來是切到手了,傷口有些深,正往外汩汩冒著血,有幾滴血落到了嫩黃的蓮藕上,倒有幾分駭人。 旁邊的傭人嚇了一跳,趕忙去拿藥箱,一邊上藥消毒一邊眼淚都要下來了,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完了完了?!?/br> 她倒是無所謂,平靜的看著傭人手忙腳亂的給她處理,安慰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br> “不,”傭人小聲抽泣著搖頭,“傷口那么深,先生回來后一定會責怪我們的?!?/br> “沒事,我會和他解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們又沒什么關系?!狈杰睦^續(xù)安慰。 傭人已經不再說話,只是抽泣的搖頭。 傷口處理好,看著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小傷口,方茗心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先生平時都對你們很兇嗎?你們那么怕他?” 沒想到傭人依舊是搖頭。 “沒有,先生人挺好的,只是涉及到夫人您的事,他都會特別在意,也會特別嚴格,這傷口要是再深點,我們就要送您去醫(yī)院了?!?/br> 聽到這話,方茗心不禁被逗笑了。去醫(yī)院,這小傷口? 她突然想起了網(wǎng)絡上的一個梗——這傷口太嚴重了,再不快點送去醫(yī)院,就要愈合了。她這傷口要是真去醫(yī)院估計會被醫(yī)生罵吧? 兀自傻笑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慢慢收斂了笑意,重新打量被紗布包著的手指。 去醫(yī)院嗎? —— 夕陽如潑灑在天邊的血,鮮紅灼熱。 坐在客廳外陽臺上的藤制躺椅上,方茗心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夕陽美景。晚風徐徐,吹動她頰邊的發(fā)。 別墅外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是駱郁回來了。 锃亮的勞斯萊斯從外緩緩駛入,別墅大門識別車牌號后自動開啟。 “……夫人在樓上……和往常一樣,就是做晚飯的時候不小心切到手……” 走到樓梯轉角處,方茗心毫不意外的的聽到了蘭姨對駱郁做著關于她的每日匯報。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兩人齊齊靜了音抬頭看向樓梯處。 她略略停住了腳步。似乎是看到了她的遲疑,駱郁朝她招了招手。 方茗心走到他跟前,駱郁牽起她受傷的那只手看,“聽說今天你切菜的時候切到手了?” “恩?!?/br> “以后別做菜了,交給傭人吧。”男人神色平靜。 方茗心看著他,動了動唇,想說什么,卻最終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