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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花也無心月自閑。 作者有話說: 第5章 舊曲重聞 山尖泛起一線天光之時,大法華寺已燃起了繚繞煙霧。 寺內(nèi)的佛修學(xué)僧都等候在了明水池旁。 明水池波光粼粼,乃禪宗昔年潑的一盞茶而成,無論僧人俗子,皆要于明水池中拭手凈體,方可一路登階入金殿。 今日佛子于金殿開壇講經(jīng),稀罕程度幾乎等同于天降稀世法器,因此連寺內(nèi)負(fù)責(zé)掃灑的外門弟子都趕了過去,激動而又肅穆的等在階下。 而相凝霜則大大方方的在明水池旁坐著。 她用了心法隱身,支著下巴高高坐在池旁假山,懶洋洋姿態(tài)不甚端正,身上灼灼紅裙與層層疊疊綃紗云袖曳在粼粼池面,她只是低著眼看向人群,十分嚴(yán)肅地思考著一個問題: 這寺里的和尚竟然長得都還挺不錯。 相凝霜是個取向十分多元的妖女,沒有什么只愛某一款的臭毛病,前些日子覺得眉宇疏闊在天光下對著她笑的少年劍修順眼,這些日子就變成覺得慈悲禁欲眉目冷淡的佛修帶感了,或許再過些日子就又覺得妖修也不錯 妖修 她想到這里時頓了頓。 她想起前世她搞的那只狐妖,到最后瘋得徹底,一身血跡未干,只是低下頭用帶著倒刺的舌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舔吻她的小腿。 嘶,不會是這廝殺的她吧。 相凝霜越想越覺得這不是不可能。 頭頂金殿遙遙傳來鐘響,重重疊疊,如波如浪。她思緒一頓,抬眼望去。撞鐘九下,佛子開壇。 與此同時,遠(yuǎn)處六獸屋脊金頂紅墻高聳連綿之上,有日光乍破云層,幾乎照亮世間一切重重迷障疊疊高墻。 人群之中有人不禁發(fā)出低低驚呼,為這難得一見佛跡。 倒是給她留了自由行動的機(jī)會。 相凝霜偏著頭想了想,從假山輕輕松松翻身而下。 * 大法華寺高居雁宕山,山頂落雪,千年不化,每六十四年有靈雁歸宿,因此靈氣潤澤方圓,以至護(hù)佑?xùn)|境全境,保承平日久,就算是居住在東境的普通百姓,也敢相約夜游不閉門戶。 然而自雁宕往西,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再穿越東境邊界最后一座城郡之后,便入了妖界首城夜游宮。 郎不入夜游,郎眼迷魂亂。妾今宿夜游,妾也得眠。 夜游宮是集四境風(fēng)月之地,沉沉暗夜十里盛筵,衣香鬢影紅衫翠袖,朱廊深處抑或是池面荷深有玉鬢釵橫、盈盈眼波轉(zhuǎn)出一段香。 浮遲倚在長榻上。 他的位置在城中的湖心水榭,是筵席中尊貴的位子,水榭下有鮫人作舞,他看得漫不經(jīng)心,眉眼媚而冷,帶著幾分狐妖獨(dú)有的迷離煙氣。 他飲了一盞酒,帶出些倦色來,側(cè)過頭問話,聲音并不如何在意:追到哪里了? 回話的是個狼妖:底下人追到雁宕,便停住了。 浮遲譏誚一般彎起唇角,不一會笑得仰起身來:連個雁宕山也不敢進(jìn),你不如領(lǐng)著那些狼崽子滾回草原上搶骨頭,還自在些。 狼妖憋的臉都綠了,在心里破口大罵你能你怎么不自己上雁宕,嘴上到底還是忍了:洛長鶴還在雁宕,派出去的小妖上不去山。 浮遲聞言慢慢嘖了一聲,自言自語一般:尋常妖修進(jìn)不得,那盜寶的那只妖又是怎么進(jìn)去的呢 吵死了。他一貫陰晴不定,此刻不知想到什么臉冷下來,看滿席的舞樂不順眼,停了。 狼妖只好朝著一旁比了個手勢。 遠(yuǎn)處廊下的樂聲立時停了,他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又有琴弦錚然一動,聲音不大,但因極突兀而明顯,慢悠悠的傳了過來。 一聲還不止,又接連響了三聲,甚至于還曲不成曲調(diào)不成調(diào),簡直就像是故意挑釁一般。 狼妖差點(diǎn)以為這是自己哪個愣頭青屬下來給自己出氣來了,下意識看了一眼浮遲的反應(yīng) 他已經(jīng)坐直了身子,順著琴聲隔水遠(yuǎn)遠(yuǎn)看向廊下,與狼妖以為的陰冷不同,他輕輕瞇著眼,唇角的笑意慢慢染上眼底,洇出淡淡的紅來。 怎么看起來這么蕩漾狼妖一陣惡寒,被自己惡心到了,扭頭也跟著看了眼廊下。 奏樂的伶人大多是妖族,也有少部分技藝極好的人族,因著算是雅客,所以都坐在屏風(fēng)后,并不露面。 夜里燈影搖斜人影晃動,加之映著湖面水光粼粼,很難看得真切。即便狼妖目力極佳,打眼一看,也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雪絹縐紗的屏風(fēng)朦朧可透燭火,淺淺映上一段影子,風(fēng)鬟霧鬢,極美妙。 還挺好看狼妖一挑眉,私心里覺得這是愛慕自己的哪個美人,來了精神想仔細(xì)看看屏風(fēng)后佳人真容,沒想到上首的人霍然一動,一瞬之間已經(jīng)從水榭上躍下。 這瘋子怎么跳河了,他大驚失色。 相凝霜同樣大驚失色。 她知道浮遲認(rèn)出她會有些反應(yīng),卻沒想到反應(yīng)這么大。 于是她在浮遲狀似投河的第一時間就閃到了沒人的岸邊,沒別的,她嫌丟人,這只狐貍精神狀態(tài)真的不太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