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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飛快鉆進(jìn)出租車,沒一會兒就到了學(xué)校。澳門這點最好,地方小,去哪都很近。 酷熱的周日下午,校園里靜悄悄的。李月馳拖著唐蘅的箱子走在他身側(cè),安靜打量著這所大學(xué)。 這里不像漢大處處是參天大樹,這里的樹木細(xì)而矮,用幾根鐵桿固定住,幾乎像假樹。 “之前刮‘天鴿’的時候,樹都被折斷了,”唐蘅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現(xiàn)在的樹都是新栽的。” “風(fēng)很大?” “嗯,并且停水停電?!?/br> “當(dāng)時你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在家待著,”唐蘅說,“澳門就是挺無聊的?!?/br> 他帶李月馳進(jìn)電梯,刷卡,開門。 迎面而來一股淡淡的灰塵氣息,但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味道。唐蘅自己從不開火做飯,所以家里沒有食物。唐蘅放下行李,掏出手機(jī)說:“我叫個外賣啊?!?/br> 李月馳環(huán)視他的家,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澳門地價貴,所以教師公寓僅有兩室一廳。李月馳不知道其他老師家里是什么樣——但唐蘅家未免太空曠了些。不,準(zhǔn)確來說也不是空曠,畢竟客廳立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堋Q矍暗姆块g,令他感到寡淡。 缺乏生活氣息的那種寡淡。 一眼望去,客廳既沒有電視,也沒有沙發(fā),唯有一張薄薄的白色地毯鋪在正中央。書柜旁邊是臨窗的書桌,木質(zhì)窗簾放下來,幾縷陽光透過縫隙落在空蕩蕩的桌面上。 桌腳處,兩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是的,房間里連飲水機(jī)都沒有。 李月馳問:“你平時都喝礦泉水?” “嗯,”唐蘅有點心虛,“我懶得燒水?!?/br> “想喝熱的怎么辦?” “那就下樓買杯咖啡……” 李月馳不禁想起六年前他們的家,那間小小的出租屋被他們?nèi)脽o處落腳,不用下床,一抬腿就能從床上跨到椅子上,伸手能夠到熱得快,旁邊是他們的鍋…… “你想吃什么?”唐蘅把手機(jī)遞過來,“有家川菜還不錯,或者我們吃粵菜,這邊的茶餐廳都還可以,還有家韓國冷面也……” “學(xué)校有超市嗎?”李月馳打斷他。 “有?!?/br> “你家有鍋嗎?” “有……不過沒用過?!?/br> “去買點菜吧,”李月馳說,“想不想吃面?就是以前我煮的那種?!?/br> 唐蘅雙眼一亮:“吃!” 那表情,就差搖尾巴了。 第102章 天就黑了 學(xué)校的超市并不大,兩人找了一番,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花椒,當(dāng)然,也沒有他們以前常買的四川泡菜。 最后只好買了一瓶青花椒油,一袋韓式辣白菜,兩盒午餐rou,一排雞蛋,以及一包五袋裝的出前一丁。這種面條其實就是方便面,在港澳地區(qū)很常見,其他地方似乎就不怎么吃。 李月馳拎著籃子,從唐蘅手中接過食物,一件一件放進(jìn)去。最后他們又買了一罐老干媽。唐蘅在學(xué)校待了兩年,第一次知道超市有老干媽賣。 回到家,唐蘅從儲物柜里搬出嶄新的鍋和餐具——新到連包裝都沒拆。李月馳挑眉問道:“別人送的?” “嗯,我剛?cè)肼毜臅r候徐主任送的,”唐蘅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說這個鍋特別好用……我也沒試過。” 李月馳說:“今天試一下。” 家里沒有圍裙,唐蘅隨便找來一件舊襯衫,俯身為系在李月馳的腰間。李月馳順勢摸了摸他的頭頂:“你去等著吧?!?/br> 唐蘅說:“不用我?guī)兔???/br> “你能幫什么?” “……打個雞蛋還是可以的?!?/br> 李月馳笑道:“你去坐會兒,很快就好?!?/br> 唐蘅走出廚房,當(dāng)然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他坐在餐廳的椅子里,掌心托住下巴,目光筆直地盯著李月馳。李月馳背對唐蘅,身體遮住了手上的動作,但通過那些闊別已久的聲響,唐蘅知道他都做些了什么。 “咔”地一聲脆響,是他在灶臺上磕開雞蛋。拇指一摳蛋殼,蛋清和蛋黃就嘩啦流進(jìn)碗里。他磕了四只雞蛋,然后開始攪拌,咵嗒咵嗒,是木筷與瓷碗碰撞的聲音。可以想象蛋液被他攪動得非常細(xì)膩,以至于表面上浮起一層細(xì)小的泡沫。 油熱了,他把蛋液緩緩倒入鍋中,滋啦作響,煎蛋的香味立刻飄出來。唐蘅動動鼻子,忍不住問:“李月馳,鍋怎么樣?” “不錯,”李月馳的聲音夾雜在滋啦滋啦的背景音里,“一點都不粘?!?/br> 唐蘅掏出手機(jī),默默在備忘錄里寫上“新家要買一個不粘鍋”。 李月馳用鍋鏟把煎蛋切成一塊一塊,盛出來放在旁邊。然后他洗鍋、燒水,很快水就開了,唐蘅忍不住湊上前,幫他把出前一丁的包裝袋拆開,三塊面餅丟進(jìn)咕嘟冒泡的水中。李月馳將泡菜切絲,午餐rou切塊,和雞蛋一齊下鍋,再倒入花椒油和出前一丁自帶的調(diào)味粉包。 面條的暖洋洋的香氣沖入鼻腔,令唐蘅有點發(fā)愣。李月馳扣上鍋蓋,略帶遺憾地說:“如果超市有蔥和蒜就好了?!?/br> 唐蘅咽下口水:“沒事……晚上去外面的超市,都有。” 廚房地方小,所以兩人手臂貼著手臂,挨得極近。李月馳側(cè)臉望向唐蘅,目光像是被熱騰騰的水汽融化了,變得非常柔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