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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景的出現(xiàn),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而他留下的話語,則是更加擾亂她的心思。 很開心能見到她回來。說謊的傢伙,以前明明很嫌棄她。 她心情鬱悶地走回旅館。 外頭的雨勢漸大,天也暗了下來。因為身處偏僻地區(qū),到夜晚四周也變得寧靜,只剩下自然的蟲鳴鳥叫。 累了一整天,方知寒只覺得自己渾身疲憊。 溫雨旅館還算是不錯的住宿,房間的品質(zhì)很乾凈,但一晚也算是有點價位。方知寒的工作是自由工作者,平時接案負責(zé)一些行銷文案或者經(jīng)營自己的文字專欄。 在哪工作對自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只是不知道會待在這里多久。她更是沒自信可以好好處理她和母親之間的關(guān)係。 想到這些,她就不禁疲憊。她決定先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暫時讓自己的思緒放空,似乎光是回到這里就已經(jīng)消耗掉她的大半力氣,讓她什么也不想要去想。 整理好行李,她拿著衣服準(zhǔn)備到浴室洗澡,然而當(dāng)她進浴室時打開燈,卻發(fā)現(xiàn)浴室的燈竟然不亮。 大概人不順,所有事情都會跟她犯沖。 什么爛旅館…… 她只好又回到房間,打電話告知柜臺這件事情,麻煩他們請人來修理。 等待的期間,自己則是躺在床上放空,一天的疲憊讓她的身體覺得沉甸甸的 飯店的人員很快就來了,才剛躺下沒多久,門外的門鈴聲卻響起。 因為身子有些沉,方知寒一時來不及起身,接連卻有好幾聲門鈴急躁地傳來,顯得門外的人十分沒有耐性。 吵死了,這沒禮貌的傢伙,一定要按這么多下嗎?她一定要投訴他!方知寒一邊咒罵,一邊感覺煩燥地動身去開門。 「來了?!顾爸?/br> 然而門才一打開,她卻愣住了。 只見來人是一張熟悉的臉孔,模樣依然如年少時期那般稚嫩,嘴角噙著一抹陽光般的笑容,在臉頰右側(cè)有一處小小凹陷的酒窩,眼睛大而有神,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氛圍。他的模樣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經(jīng)過了成年,看起來更成熟又高大了一點。 「溫、溫潮雨?」方知寒幾乎是脫口而出,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樣子,「你、你有什么毛??!需要按這么多下門鈴?」她沒有想到打開門會是這傢伙。 而此刻他臉上揚著笑臉,卻絲毫不認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有半分惡劣。 溫潮雨不以為意,也沒有一句道歉,反而嗤笑道:「聽說有個姓方的女人回來,果然是你?!?/br> 這個地方很小,她回來的事情,肯定早就被流傳出去,溫潮雨會知道也不是什么令人驚訝的事。 只是…… 「你晚上九點,跑來我房門按門鈴,只是為了確認這件事?你這傢伙也太煩了吧,小心我去你家旅館一星評論,這么晚還sao擾客人?」方知寒簡直要氣炸了。 溫潮雨卻突然倚近她,揚了揚手上的工具,「這位客人?!共⒆龀鲆粋€讓她退讓的手勢,邊走進房間邊說:「你不是說電燈壞了,我就是那個來修理的人?!拐f著,就走向浴室的方向。 方知寒看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覺得一切很荒謬,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讓他進入。 溫潮雨在浴室里忙碌得換著燈管。 方知寒則在一旁碎著嘴唸道:「你們旅館的管控能力很差喔,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沒發(fā)現(xiàn)就讓人入住?!?/br> 溫潮雨瞅她一眼,露出一臉不耐的表情,似乎在嫌棄她很煩人,卻沒有回應(yīng)她。 沒多久,電燈啪啪一聲就亮了。 「這位客人,電燈幫您修好了。造成您的住宿不便,我們深表歉意,這部分之后會補貼給您五百塊的折價券供日后使用,請您不要見怪?!箿爻庇暾f話客氣的態(tài)度,非但沒有讓人感覺態(tài)度和善,反而讓方知寒有種他是故意的感覺。 雖然她和溫潮雨在過去有幾年沒有聯(lián)系,但兩人在小時候關(guān)係還是算不錯的,是方知寒為數(shù)不多,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可這傢伙卻連進門之后,似乎刻意用客人等稱呼來保持著一種疏遠的距離。 雖然方知寒沒打算和他敘舊,但是這種態(tài)度就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兩人相處的氛圍讓方知寒感到十分古怪。 可溫潮雨似乎真不打算說些什么,修好了電燈,就準(zhǔn)備離開。 當(dāng)他步出門時,回望了方知寒一眼。 本來還在心里嘀咕著對方的態(tài)度,被猛然一盯著,方知寒頓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脫口而出說著:「干嘛?」 溫潮雨的表情像要質(zhì)問她什么。 「你回來干嘛?」溫潮雨問,他的聲音一改溫柔的口氣,反而帶著一絲質(zhì)疑。 「關(guān)、關(guān)你什么事?」方知寒說。她不知道自己回來為什么要被這些人質(zhì)問。溫潮雨卻猜中她的心事,「你是因為你姊的事回來的?」 方知寒的眼神明顯心虛了一下,卻不想在對方面前承認。 溫潮雨挑起眉,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冷哼了一聲。 這傢伙到底想要干嘛?方知寒不明白。 而溫潮雨瞪著她:「雖然我沒資格說這些,但如果你是因為你姊的事才回來,都離開這么久?,F(xiàn)在才回來,有意義嗎?」他眼神冷冷地盯著她,而他發(fā)出的每個聲響都像一聲聲沉重的審判敲在她的心上。 在他的墨色的眼神凝望下,方知寒雖然心虛,但更不滿被人用質(zhì)問的口氣,「這不關(guān)你的事吧?!顾氖虑閼{什么讓一個外人來說嘴。 溫潮雨卻冷哼著,「沒錯,不關(guān)我的事,我也不想管?!顾靡荒槻恍嫉谋砬檎f著:「我們這里無聊,你是知道的,你也討厭這個地方,不如早點走。當(dāng)然,這只是老朋友對你的忠告,你聽聽就好?!顾p哼著聲,眼神卻像巴不得她消失一樣。 面對溫潮雨不善的態(tài)度,方知寒反譏著:「那你呢?之前不是打死說不要回來繼承家業(yè),果然外面還是不如家里當(dāng)少爺舒適吧!」 溫家小少爺,是她對溫潮雨的稱呼。因為這傢伙從小就家境好,根本不懂人間疾苦。 她的話成功的激怒了溫潮雨,只見他瞇起眼,用壓抑的口氣道:「方知寒,你的個性果然和以前一樣糟糕?!?/br> 被他用這種形容詞,方知寒只覺得更生氣。 誰糟糕了……明明是他先開始的。 但溫潮雨卻不想再里會她,只是制式地說著服務(wù)的話語,「那么希望顧客您今天入住能有一個美好的體驗,明早十二點前記得退房,晚安?!拐f完,不忘朝她禮貌地才走人。 他的態(tài)度自然讓方知寒簡直氣炸了。 這傢伙,實在讓人有夠不爽的。 真不知道他的出現(xiàn)是來諷刺,還是來看笑話的。只是讓方知寒的心情變得十分得糟。 明明她記得以前,她和溫潮雨的關(guān)係并沒有這么惡劣的,甚至在學(xué)生時期還算要好,可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這個傢伙。 從他看見自己的那一刻,似乎充滿了敵意。 而最讓人生氣的是,她的事情為什么非得讓一個外人來說嘴,真令人感到煩躁,方知寒心想著。 但心情卻在溫潮雨離開后,久久不能平復(fù)。 當(dāng)溫潮雨一離開方知寒的房間,正要準(zhǔn)備回去時,正巧遇上了自己的jiejie溫潮楓,身邊還跟著自己的外甥女溫琴音。 溫潮楓說:「我聽琴音說今天看到一個和未暖長得很像的人,是知寒吧?!?/br> 「嗯?!箿爻庇甑哪樕⒉缓每矗@然兩人已經(jīng)碰面還發(fā)生了一些事。 溫潮雨望了溫琴音一眼,過去只見她一臉茫然。之前方未暖還在世時,這傢伙很喜歡纏著她,而方未暖溫暖的個性也成為她很好的陪伴。 只是為了避免小孩因為方未暖離開的事情受到打擊,所以他們一直沒有告訴這個孩子真相,只說方未暖去了很遠的地方。 溫琴音拉了拉mama的衣角問:「mama,未暖阿姨什么時候會來。」 小孩天真的一句話,戳痛了兩個成年人,兩人面有難色地互看著。 溫潮楓蹲下身來跟她說:「未暖阿姨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去了很遠的地方?!?/br> 「可是我好想未暖阿姨?!?/br> 「你乖。」溫潮楓抱了抱她,「阿姨也很想你的?!?/br> 這句話讓談話變得沉重。 溫潮楓又安撫了自己的女兒一陣子,朝她說:「我還有事情要跟舅舅說,你先去整理東西?!?/br> 溫琴音這才乖巧的點頭,離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知寒回來有說什么嗎?」小孩子離開后,溫潮楓才繼續(xù)話題。 「沒有,只是覺得這么久都沒回來,何必選在這時候回來?!箿爻庇陣@氣著。 方未暖離開的事,還讓大家沉浸在傷痛里,而方知寒現(xiàn)在回來無疑是在揭開大家的傷疤。 「知寒是未暖的meimei,自然有資格關(guān)心這些事,而且發(fā)生這件事情她肯定也不好受。」 「那她就不該離開這么久卻不聞不問。」溫潮雨氣憤地道。 溫潮楓卻反問,「你會生氣是因為她不聞不問,還是對你不聞不問?!?/br> 溫潮楓的話讓溫潮雨一愣,他焦躁反駁著,「誰管那傢伙?!?/br> 雖然是嘴上這么說,可溫潮雨的表現(xiàn)可不像是從不關(guān)心。否則也不會人家一回來,就立刻急著跑去見人家。 明明修東西這種事情,有專門維修的人員,偏偏這傢伙搶著要去做,當(dāng)然這些溫潮楓并沒有戳破,只叮囑道:「總之,人家好不容易回來。你就好好跟人家相處,她難得回來,可不要把人給趕走了?!箿爻睏鞫谥?/br> 「那也看她要不要好好相處。」溫潮雨道:「明明是姊妹,個性差這么多。」 對于溫潮雨的說詞,溫潮楓卻只是貼心提醒:「阿雨,這句話可千萬不要對著本人說。」 「我當(dāng)然知道?!箿爻庇戤?dāng)然明白,不管是對誰,都不要輕易說出這句話,因為方知寒從小到大最討厭別人這樣說。 溫潮楓看著嘴上嫌棄著,卻陷入懊惱的弟弟,忍不住輕笑。 如果自家老弟真的不想跟人家相處,就不會惦記著人家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