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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年間,其實是司淵渟在撐著大蘅國,是司淵渟頂著來自楚岳磊和朝堂大臣們的多方壓力,為了大蘅國殫精竭慮,終日乾乾,夕惕若厲。 所謂忠臣,有人忠的是君王,空有丹心實則愚忠;而司淵渟,忠的是國家,是天下萬民;略跡論心,若非看清局勢,看清司淵渟是獨自背負(fù)罵名的真正忠臣,他又豈會托付于司淵渟。 他們私下往來,最初的幾次試探,他是為司淵渟的學(xué)識才干,深謀遠(yuǎn)見所折服,司淵渟根本不像是一個久居深宮的太監(jiān),無論思想或是談吐,都比他見過的許多被冠以雅名之士更有君子之風(fēng),亦更為殫見洽聞,甚至連他論及兵法推演,司淵渟都能與他對談如流,足見其不僅懂治國之道,也有將才之能。 對于司淵渟,他其實并無半點厭惡與恨意。在變成如今這不能言說的關(guān)系以前,他是欣賞司淵渟的,而他們的初次,說到底也是他自己答應(yīng)的,算不得司淵渟勉強(qiáng)他,司淵渟最多也不過是在言語上難聽了些,又喜歡聽到他受不住的哀求,偶爾幾次手段過激的床笫之事,也到底沒有真的傷到他,那些事其實得到發(fā)泄的人也只有他。在他心中過不去的那道坎,的確也與司淵渟的太監(jiān)身份有關(guān),這與自小被灌輸?shù)挠^念不無關(guān)系,到底太監(jiān)的殘缺與旁的身體殘疾都不一樣,他即便是嘴里說著一視同仁,但太監(jiān)是服侍他們這些王孫貴戚,低賤如螻蟻,命如草芥不值一提,這樣的念頭早在心中根深蒂固。他縱使不曾看不起司淵渟,不曾因自己是皇子而看輕過任何人,可他到底默認(rèn)自己高人一等比這世上大多數(shù)人都要尊貴,再想到司淵渟在宮里多年的身份,他心中難免將與司淵渟的關(guān)系認(rèn)定為恥辱。 更何況,他心中早有戀慕之人,盡管過去這么多年,他其實已經(jīng)放棄了找到那個人的希望,可他始終也是心有所屬,要想放下十多年的執(zhí)念,又哪有那么容易。 這樣看來,他其實并不適合坐到帝位之上,心若不夠狠,難免容易受人拿捏,而能成就霸業(yè)者,誰不是理智走在感性之前,永遠(yuǎn)都是狠絕取舍,不讓感情成為羈絆。他有自知之明,但若是命運給他機(jī)會,他也想當(dāng)個仁慈的君主,以仁愛治天下。 “你不愿我提的事,我以后不提就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敬重司老尚書,也真的沒有將你看輕?!背乐艓缀跏菄@息一般將話說出,他單手還抱著司淵渟的腰,兩人緊緊相貼,可他卻不再感到不自在了,他在剛剛的爭執(zhí)間才忽然看清,自己一直以來對于太監(jiān)這些本就遭受了命運不公之人有多偽善,司淵渟會生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抵著司淵渟的額,楚岳峙最后又說道:“沒有不舒服,也沒有不滿意,的確不一樣,可那也不是你愿意的,你恨我,也沒必要再自稱‘奴婢’來自傷,更何況我是真的信你?!?/br> 因著胸臆間的絞痛,司淵渟的呼吸要比平常粗重不少,他略顯急促地低喘,楚岳峙抵著他的額說話,兩人之間近得他微顫的眼睫毛還能掃到楚岳峙的眼瞼,他本是極反感自己這男生女相的臉,其中尤為嫌棄自己如同女子般細(xì)密的長睫毛,可這一刻他竟因楚岳峙被他的眼睫毛刺得有些受不了地閉上雙眸,臉上又潮紅一片莫名顯得嬌羞而產(chǎn)生了某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片刻前激蕩的情緒被楚岳峙這一番主動和話語安撫了不少,再這樣一分神,他甚至這么多年來第一次,不再那么嫌棄自己過于纖長的眼睫毛。 “我不信你。”轉(zhuǎn)開臉,司淵渟憎惡著自己對楚岳峙的心軟卻終究沒有推開他,只是啞著嗓子冷硬地說道:“不需要你替我調(diào)理,我練的功法與你們尋常人不一樣,讓你幫我才當(dāng)真會害死我。滾出去等我,我好了自會出來?!?/br> 第20章 自厭自棄 楚岳峙出去后,司淵渟在浴房里又待了一個多時辰才調(diào)理好。 那浴池里的天然溫泉,出泉口四周有藥袋,其實是專門調(diào)理身子用的藥泉,且藥袋是特意為身子有所虧損的人制的藥。 司淵渟平日若是在東廠,都會在這浴池里泡著調(diào)養(yǎng),剛剛差點就要引發(fā)內(nèi)傷,他也就不得不泡的更久一些,在溫泉里慢慢運功走息。 楚岳峙穿回了中衣襲褲,將外袍披在肩上,墨發(fā)還散著未有束起。他坐到了案桌前不知在寫什么,見到司淵渟出來,便放下手里的毛筆起身。 司淵渟換過了一身衣物,這回穿在身上的中衣襲褲卻是紫色的。 他瞥了楚岳峙一眼,道:“寫什么?” 司淵渟的口氣不算好,楚岳峙也不在意,道:“等得有些無聊,練練字罷了?!?/br> “那還真是委屈安親王了?!彼緶Y渟嗤笑一聲,“咱家這放的都是遞上來的案情明細(xì),沒什么可以讓安親王窺探的密要?!?/br> 楚岳峙嘆了口氣,見司淵渟到床榻邊坐下,便也走了過去,“都好了么?可還有不適?” 司淵渟眼神古怪地看他,扣住他伸過來想要探脈的手,皺眉道:“你這又是演得哪出?”回回都不情不愿忍辱負(fù)重的模樣,現(xiàn)在卻突然擺出這樣溫順關(guān)切的神態(tài)來,是想拿他當(dāng)傻子? “我乏了,今夜不想再折騰,你也別再發(fā)脾氣,免得傷身,好么?”楚岳峙在司淵渟身畔坐下,他是真的覺得乏了,十多年,在外征戰(zhàn)的年月自不必說,便是后來回了京的這些年間他依舊日日不能放松,連在自己府中都要時刻提防,被軟禁在府中的這段時日他雖也睡得尚可,但總還是有一根弦繃著以防有刺客近身,若非如此之前司淵渟夜里突然出現(xiàn)在他房中他也不會立時醒來拔刀相向。剛剛在這石室里等司淵渟出來,他思慮自己的處境,卻驚覺自己似乎只有在司淵渟的領(lǐng)地里時,才不再感覺被群狼環(huán)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