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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楚慎獨一再表示,自己對父皇的仰慕遠勝其他所有人,最后還是司淵渟親自出馬才把楚岳峙安撫好。 楚慎獨到養(yǎng)心殿的時候,司淵渟和楚岳峙已經從隔間回到暖閣里,楚岳峙因為腰上的陳年舊疾總腰痛,司淵渟如今也不許他久坐,一般若是把楚慎獨召來養(yǎng)心殿又沒有其他臣子在,那多半就是在暖閣里。 楚岳峙坐在座榻上,腰后還墊著靠枕,他就這么靠著一手拿書卷另一手則放入坐在他旁邊的司淵渟掌心中,看書的同時還在與司淵渟閑聊,時不時便轉頭向司淵渟笑。 不若楚岳峙那般一心二用,司淵渟在楚岳峙身邊坐著并未做其他事,只眼神專注地看著他陪他聊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每次楚岳峙朝他笑了,司淵渟便用空著的那只手輕撫楚岳峙的臉頰。 這畫面楚慎獨這些年見得多,早已見怪不怪,在他心中父皇和舅父恩愛幾乎等同人要呼吸進食歇息方能活一般理所當然,也對父皇和舅父之間的感情羨慕不已,只是他知道,父皇和舅父之間的感情世間少有,他身為儲君如無意外也將會是未來的皇帝,想要擁有這樣的感情只怕是奢望。 三年前他年滿十七,父皇見他一直未有什么心儀的女子,于是便給他指了江晟的女兒為太子妃,江晟的女兒比他要小兩歲,他見過人之后對父皇的決定也并沒有什么意見。其實父皇將朝臣的女兒指給他為太子妃,同樣也是在替他鋪路,在母后離宮之后他便知道,父皇和舅父總有一天也會從這皇宮中離開,他非少年天子,在朝堂中也沒有自己的心腹,父皇指婚便是在扶他,要他學會把握與朝臣的關系,也讓他在將來能有值得信賴之臣。 這三年間,他在朝堂中雖與朝臣有所往來,卻也十分謹慎,并沒有特別偏重于誰,也絕不顯露結黨之意,更不許太子黨這樣的黨派之稱出現(xiàn)。于他而言,他是太子,但只要父皇一日還是皇帝,他便絕不會生出二心。 并且父皇的眼光極好,為他選的太子妃知書達理,溫婉中又透出一股讓他感到熟悉的堅韌,因此他們雖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但這三年間夫妻相處下來,也確實培養(yǎng)出了比尋常夫妻相敬如賓要更親近些的情感。 恭敬地向楚岳峙行過禮,王忠指使兩個小太監(jiān)給楚慎獨搬進去一張椅子,待楚岳峙放下書卷朝楚慎獨點頭后,楚慎獨才在椅子上坐下。 “朕不久前剛剛見過鐘清衡和阮邢,慎獨,你可知所為何事?”楚岳峙問道,立法之事他雖未讓楚慎獨參與,但是也沒有完全將楚慎獨排除在外,該讓楚慎獨了解的情況,一直都有著人去告知楚慎獨。 “鐘次輔是為了向父皇呈遞議案,至于阮大人,難道也是為了立法一事?”楚慎獨說道。 “那你可知,朕現(xiàn)下召你來,所謂何事?”楚岳峙又問,楚慎獨已經及冠,他正考慮要讓楚慎獨上手處理更深一些的政務。 楚慎獨低頭細想少許,卻一時沒有頭緒,道:“請恕兒臣愚鈍,不知父皇為何召見兒臣?!?/br> “朕這些年一直不斷推行新政,為的,是將大蘅國治理好,讓百姓們能夠豐衣足食,長養(yǎng)子孫?!背乐挪⒉淮蛩憷@圈子,直接便將自己所想對楚慎獨說出,“但朕與司首輔這些年來,一直都有一個心頭之患,你可知是何?” 這一問讓楚慎獨馬上便反應了過來,答道:“父皇所指,兒臣認為是十三省之外的地區(qū)難以政令難行,百姓生活仍舊水深火熱,甚至還未能比得上京城與十三省之盛的三分之一?!?/br> “不錯?!背乐怕杂X欣慰地看著楚慎獨,繼而對司淵渟說道:“太子是司首輔教導,現(xiàn)下司首輔便再考考他吧?!?/br> 司淵渟知道,楚岳峙這是有心要給楚慎獨出難題,因此直接便對楚慎獨提問道:“已經考了這么多年了,其實該考的都已經考過,若要針對心頭之患再考,也只有一點,那便是依太子所見這十三省之外的困境,該如何才能解決?” 他和楚岳峙這么多年來都未有解決的問題,如今卻要楚慎獨來回答,是再沒有比這更過分的難題了。 楚慎獨也沒想到會被如此為難,蹙眉深思良久,這個問題他也并非沒有想過,只是涉及到的面實在太廣,別說是解決之道了,便是問題本身都并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父皇,兒臣以為,這個困境本身是因制度而起,若要解困,需得從制度入手方可,但……”楚慎獨略有猶豫地開口,帝王面前,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這道理對誰都一樣,他雖是太子,但在楚岳峙面前也是臣子,說出口的話若是大逆不道觸怒天威,下場也不會比其他朝臣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更慘。 知道楚慎獨在顧慮什么,楚岳峙用指尖撓撓司淵渟的掌心,司淵渟看了他一眼,瞧見他眉宇間的疲色,便又接著替他開口,說道:“無妨,太子有何想法盡管直言。” 楚慎獨從椅子上起身,向前一步后便在榻前跪下,道:“父皇,兒臣斗膽,這世上絕無萬無一失,完美無缺的制度,大蘅國疆土遼闊,在統(tǒng)制制度上必然要有所取舍,保證大多數(shù)百姓的利益,而犧牲小部分的?,F(xiàn)有的制度雖令十三省外的百姓生活貧困,但京城與十三省乃一片繁榮之相,生活其中的百姓只要愿意付出相應的努力,也都能安身立命生活無憂。并且,父皇為大蘅國筑起的堅固邊疆防線,如今有皇甫將軍等將士戍守,已保定邊疆一帶百姓的安穩(wěn),實難以在制度再作大改,否則難保不會動搖國本。即便是真的要再對制度做出修改,兒臣所能想到的,也只有針對戶籍階級制,官學如今推行多年,講究的乃是因材施教,兒臣以為,呼應官學之制,應當不再限制百姓之戶,無論祖上出身為何,都可自由選擇自己想走的道路,而非強行走世代相傳之路,既限制了百姓的出路,也易生出明明沒有相應才能卻非要子承父業(yè)的庸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