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最壞的時機
世杰推開酒吧的門,抬眼一看,便見到朱棚俊正坐在吧臺獨自喝酒,于是直徑走向他。 「怎樣?」世杰手背輕拍棚俊的手臂,同時向酒保說:「1664」 棚俊一飲而盡,用力放下酒杯,看來已幾分醉。 「怎么了?」世杰感到奇怪,棚俊居然打給他,要他來老地方見。然后一來到瞧見他這個模樣,便感到無力,因為他最不擅長安慰人。在他們?nèi)齻€人之中,算得上最能安慰人的,就是眼前這個正在以酒解愁的豬棚。 「承你貴言?!?/br> 「???她真的想打『友誼波』?」世杰精神了兩秒鐘。 但棚俊沒理他,自話自說:「為何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于是世杰也自話自說:「沒想到她那么飢渴。」 「為什么她總是那么自私!」棚俊一手拿過酒保給的1664,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世杰見狀,趕緊搶回來,免得要抬他回家。 「你夠了。她自私不是第一天的事吧?!?/br> 「可是為什么她還是那么自私!」 「想打『友誼波』就陪她打嘛,反正你不會吃虧?!故澜軍Z回自己的1664喝了一口。 「她不當我的前女友了!」棚俊用力拍打世杰的肩膀?!杆谧顗牡臅r機說跟我說錯的話,為什么她總是這樣?她就不能挑個好時候好好說話嗎?為什么偏要在我差到不行的時候……」 「喂拜託,你不是哭吧?」見棚俊低下頭,世杰便心慌了,幸好棚俊很快便抬起頭,又嚷著說:「你們所有人都是自私鬼!」 世杰扶正他,試著展現(xiàn)一些溫柔:「對,她很自私,她最壞了,沒人比她更壞。」 「我真的很差勁,連甜品師都當不了?!?/br> 世杰停一停:「什么?」 「我末期考試不合格,很可能無法畢業(yè)……」 「那就再考過?!?/br> 「再浪費一年時間?」 「那不是你想做的事嗎?」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都做不好?!?/br> 「再來過不就好了嗎?」 「不是這么簡單的……」 世杰坐正,跟他鄭重地說:「豬棚,我告訴你,我真的不懂安慰人,我只會說當不了就別當,找別的東西做?!?/br> 「如果是這么簡單就好……」棚俊再次拿起酒喝。世杰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沒心情喝酒。 「雙失是吧?你不放手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人能夠幫到你?!?/br> 然后棚俊真的放手了,放掉手中的酒杯在地上。 林絢意一人上學(xué),回到學(xué)校也不言不語,棋棋前來關(guān)心,她都擺手說沒事。 沒事的。她在心里演習(xí)了好幾次。 昨晚她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好想好想打電話給朱棚俊,跟他和好,就像他們以往千千萬萬次一樣。至少,不要這樣的結(jié)尾??墒沁@又會有什么不一樣?能改變些什么?既然她決定要好好前進,便自私下去吧。她不想傷害他,卻總是傷害到他。重歸于好其實只是跟之前千千萬萬次的結(jié)局一樣,到最后他們還是有辦法鬧翻,彷彿這是他們的命運。無論內(nèi)心多么掙扎,想要說句對不起,她都沒有找得到一個好時機跟他說。 于是她說服自己算了,就當作是他們的結(jié)尾,反正她已經(jīng)不是好女人,因為現(xiàn)在高韋諾正投來很明顯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她知道,一如既往地感覺得到,但她選擇無視。她受不起??赡芩窃诳此哪_傷好了沒,但她沒事,裝著整個人都沒事。 他看了許久,彷似在閱讀她,但什么也看不出來,最后他斷掉視線。 她閉上眼睛,感覺所有事情都是錯的,她無法作出正確的決定,進不了也退不到。 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高韋諾時,那又高又瘦的身影,走路時漫不經(jīng)心,連發(fā)型也很隨意,卻足夠地好看,同時有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人的眼神特別攝人心魄。就是這么簡單地俘虜了她的注意力,毫無道理可言。她不敢說是一見鐘情,她沒有向任何人提過。她有男朋友,她在另一段關(guān)係中。當初不能接近他,如今也同樣不能去接受他的靠近,是錯的時機遇上理想的人。即使現(xiàn)在結(jié)束了一切,在她心里,他仍然站在那個錯的時間里,無法移動成正確的方向。 林絢意只在課堂的最后一分鐘里,膽敢看他一眼。他高挺的背影,遺下冷酷的味道,就這么一眼,之后大半個月都和他沒有任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