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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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的實感,關(guān)于他從騎著機車至郊區(qū)送炸雞到坐在這張毫無束縛的轎車副駕駛座期間所發(fā)生的一切。說實話,他根本不愿相信至今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這本不該是他這種平凡人得遇到的,但因為杜碩月,他幾乎把苦頭吃盡,甚至是被眼前這個男人以家人要脅。 千羽霖覺得自己簡直是上輩子造孽,今生大抵是來還債的,不然老天爺怎么讓他連話都沒得說,還手無縛雞之力地抓來這種鬼地方,最后親眼看著熟悉的公寓套房遭人蓄意放火。 有的時候,千羽霖真的怨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壞人總能夠用盡手段不被逮捕,好人卻可憐至極地受人欺辱。 許元武安然地坐在駕駛座,隔著兩條街道,他就這么望著他的手下們?nèi)绾稳タ桃鈧ηв鹆氐募?,甚至千羽霖還不知道為什么許元武有那個本事知道自己的底細,可是后來想想,只能無奈地嘆了長氣。 待在這種地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不知道堂口生存是靠什么存活的嗎?毒品販賣、軍火走私,這些需要強大情報網(wǎng)的背景,又怎么可能連他一個小小的普通人都沒法調(diào)查呢。 可是,憑什么?就憑杜碩月對他好嗎?還是說,他就是一個引杜碩月過來的誘餌? 要是他能出聲,肯定會扯過許元武的衣領(lǐng),憤恨地衝著他吼:「為什么能夠那么冷血地觀望著幾條性命當著自己的面死去!」 知道嗎,千羽霖多想直接出車門阻止那些矛頭對準自己父母的火炬,可是他沒有那個能力啊……出去了又能怎樣?反正,只要他誘餌的任務(wù)完成,怕是看不見翌日升起的太陽了吧。 「我知道你恨我?!乖S元武娓娓道來,說的口氣是那樣事不關(guān)己,彷彿這話是對空氣所說似的。但是他并沒有只是直視前方,而是微微轉(zhuǎn)頭,凝視著千羽霖那默默落下淚水卻不愿服軟的臉龐,接著說道:「我們是無冤無仇,但你應(yīng)該也知道,打從你淌著渾水開始,你注定沒辦法活著離開。」 許元武將手機遞給了千羽霖,畫面呈現(xiàn)的是一片空白的記事本,也算是可憐千羽霖這個滿腹怨恨無法言說的先天障礙。許元武不怕千羽霖將畫面跳出去后報警,因為千羽霖也明白,警察是沒辦法救他的,救得了的只有失去靈魂的空殼罷了。 「如果要殺我的話,請不要一槍斃了我?!骨в鹆貙⑵聊簧系奈淖至两o許元武看。 閱畢,許元武皺眉道:「為什么?!?/br> 「我的父母受到那樣的折磨,那是我害的,如果我這么痛快地死,很不孝?!?/br> 「……我知道了?!?/br> 「你可能覺得我是怪人吧,眼睜睜看著父母被你害卻動也不敢動,現(xiàn)在才在這邊裝孝順。但我不是不敢動,而是動了也救不了他們,我恨你,也恨沒有用的自己?!?/br> 「千羽霖,你和我說這些話,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愧疚?!乖S元武突然發(fā)動了引擎,轉(zhuǎn)動了方向盤,緩緩踩下油門,車輛行進約略三分鐘左右,許元武停了紅燈。紅燈的光亮刺眼得很,和他熟悉的鮮血顏色近似。他再度啟口,道:「我的心已經(jīng)麻木了。」 我的心已經(jīng)麻木了,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渣,并不是真正的我,因為原先的那個我,已經(jīng)不知在幾年前,被殘忍血腥給埋葬了。 失去時間的概念,對于年尚俊來說,破曉的那天尚未鄰近前,他都沉浸在這片看似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接到許元武電話的時候,杜碩月還沒有如愿從小房間里出來。 「喂。」 「我會回堂口。完事之后,我們就去看海?!?/br> 「……好,我等你?!?/br> 「尚俊。」 「我在。」 「……沒事,掛電話吧。」 「我愛你。」 年尚俊在那人結(jié)束通話之前,將那句自己似乎沒說過的話道出口。其實它在腦海里不知漂泊了多少年,卻始終沒有出口的那天,年尚俊想,或許破曉時分便是今日了吧。 「我,也是。」 通話結(jié)束了,年尚俊似乎也知道,他和許元武互相仇恨的日子,總算臨頭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將這句話說出口,甚至聽見許元武承認對他的感情?;叵脒^往與許元武的種種,或許真是由恨生愛的一種執(zhí)著,渴望離開卻捨不得放下,寧愿受盡折磨、將對方恨之入骨,也不肯輕易離去。在外人眼里,他們是瘋子,但他們不會否認的,因為他們的確是瘋子,被愛情活生生鑄成的瘋魔。 既然破曉來臨,他也該為這場貪恨瞋癡的悲劇畫下句點了吧。要說這整件事的過程,年尚俊倒是可以以一個旁觀者訴說。 在杜碩月和千羽霖進到那個小房間的瞬間,就跳進許元武設(shè)下的陷阱,那里頭飄了一種特殊的製香,此香無色無味,卻有昏迷之效,說得簡單點就是刻意弄昏他們兩個人。將二人分開,最主要是為了讓杜碩月因千羽霖而失去冷靜,進而傷害了對杜碩月有情的杜碩海,這之中就需要連凈辰的幫助,要不然這個計畫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契機。 像是早就料到連凈辰會主動找上門,許元武交代年尚俊在堂口守著,連凈辰肯定會來電話并要求看見杜碩月。如他所愿,所有棋子一步步地向著死亡走去,只是沒想到,杜碩海、連凈辰與杜碩月三人,竟會同時從小房間里出來。 「想三個人一起殺了我嗎?!?/br> 年尚俊蠻不在乎地說,但事實上,他有些害怕。今天如果就這么死了,他就不能去赴許元武看海的約,那是年尚俊盼了多少年來的承諾,怎么能就這么毀了。 聞言,杜碩月沒有回應(yīng)他,只是一步一步,緩慢地、從容地向他逼近。年尚俊正想在叫囂兩句讓杜碩月不準再靠近,卻不料那人微微抬眸,輕聲道:「帶我去找千羽霖?!?/br> 現(xiàn)在你們是生是死,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那個因我而不幸的傢伙在哪里。無論如何,我都得把他救出來。 因為他,是我人生中唯一一點雪白,我不愿就這么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