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合 - 囚鳥
雪騎心神不寧地在天空之樹走來走去,時而偷看北辰在做什么。 北辰最近從早到晚一直進元宇宙開會,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雪騎覺得無聊,好想出去透透氣。 這天,趁著北辰又進去開會,雪騎墊著腳尖,偷偷走近電梯。 才走到電梯口,天空之藤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她小聲地哀求,好像天空之藤可以聽懂人話。 從知道懷孕以來,雪騎已經(jīng)一個月都不能自己出門。 但天空之藤不為所動,雪騎嘆了一口氣,正要放棄,走回客房。 應(yīng)該在開會的北辰,突然從房間走出來。 「你要去哪里?」 雪騎被嚇到,轉(zhuǎn)過頭看著北辰。 雪騎有點心虛地說:「我想出去走走。」 「現(xiàn)在外面很不平靜,昨天已經(jīng)升到三級警戒,你還是待在家里吧!我要去數(shù)據(jù)指揮所的時候,再帶你一起出去走走。」 「這不是我要的日子……」 雪騎跌坐在地上,埋起頭,突然大哭了起來。 北辰被雪騎的反應(yīng)嚇到。 「那你要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我以前愛去哪就去哪,我是雪騎,也是個律師,會去元宇宙開庭的律師,但現(xiàn)在我被關(guān)在這里,哪里都不能去!」 「你還是可以去元宇宙開庭啊!」 「我自從住在天空之樹后,每天吃著一樣的東西,除了你,我?guī)缀鯖]有跟其他人說過話,跟外界完全隔絕,我根本忘了要怎么當(dāng)一個律師!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個生小孩的機器!」 北辰不解地說:「每個懷了完美數(shù)據(jù)人種的女人,不是都這樣被保護著嗎?」 「這不是保護!這根本就是囚犯過的生活!」雪騎激動地說。 北辰看著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她反應(yīng)如此激烈。 「你不開心嗎?」 「我不開心!我很不開心!我想要自由!」雪騎大聲地說。 聽到雪騎覺得不開心,北辰的心像被什么東西鑽了一個洞。 他耐著性子解釋:「飛彈已經(jīng)打進來了,現(xiàn)在50層樓以下已經(jīng)是漫天烽火,你出門隨時會有危險,就算不為了自己想,你也該為肚子里的小孩著想……」 「你不是說,我們生下來就是軍人嗎?那為什么軍人不能去打仗,只能躲在高高的云海里面?」 「我們現(xiàn)在是在打仗!我、東泉、西流和南月,每天都在打仗!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肚子里的小孩!」北辰也開始變得激動。 雪騎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無情地說:「你整天關(guān)在天空之樹,能打什么仗?」 但雪騎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是真的在質(zhì)疑北辰?jīng)]用,她只是被關(guān)到快發(fā)瘋。 但這句話,深深地刺傷節(jié)節(jié)敗退的北辰,他疲憊地看著雪騎,沒有再回話,只是轉(zhuǎn)身進房間,平靜地撂下一句話:「你出不去的,天空之藤不會讓你離開?!?/br> 雪騎大聲吶喊,對著北辰剛關(guān)上的門拼命丟東西。 丟累了,她無力地癱在地上。 即使她快要被寂寞滅頂,他都還能如此冷靜,北辰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那一整天,北辰都沒有再出來。 雪騎坐在地上痛哭,不知道哭了多久。 ◎◎◎◎◎ 厚子打給雪騎。 「聽說……你跟將軍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南月他─」 「又是天空之藤!我就知道!反正我就是一隻囚鳥,一隻被所有人監(jiān)視的囚鳥!」 「你怎么了?」厚子被雪騎的反應(yīng)嚇到。 「你也跟我一樣不能出門嗎?」 「沒有啊!我每天都跟南月哥到數(shù)據(jù)指揮所?!?/br> 「南月沒有跟你說,外面很危險嗎?」 「我知道在打仗啊,但50層以上有守住,飛彈進不來?!?/br> 「為什么你可以自由地進出,我就不行?」 「可能……因為你懷了完美數(shù)據(jù)人種?」 「當(dāng)一個孕婦,就要被囚禁10個月?」 「你干嘛這樣想?將軍只是想保護你……」 「保護跟獨占,只是一體兩面!」 「你覺得將軍是怕你離開,才把你關(guān)在天空之樹?」 「以前我沒有特別的感覺,是因為他出去的時候,也會帶著我出去。但現(xiàn)在他一直在元宇宙里,又不讓我自己出門?,F(xiàn)在回頭想,自從配對之后,他從來沒有讓我單獨行動過……」 「那……如果給你自由,你會離開將軍嗎?」 雪騎被問倒了,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雪騎試圖轉(zhuǎn)移話題?!笧槭裁幢背秸於即诩依?,不用去指揮所?」 「喔,聽南月哥說,北辰將軍的工作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每天要讀很多情報,判斷哪些是假情報,哪些ai是間諜ai,如果他判斷錯誤,整個軍團可能都會被殲滅……」 「讀情報?」雪騎試著理解。 「是啊,將軍壓力很大,聽說他的誤判率從2%提高到10%,造成了無辜的傷亡,他很自責(zé)……」 雪騎心里閃過一絲愧疚。 「不說這個了。你跟南月過得還好嗎?」 「他對我很好……」厚子臉上閃過幸福的光彩。 「既然這樣,你干嘛打他?」 「這只是游戲的一部分嘛!你沒有下過人rou象棋嗎?」 「人rou象棋?」 「就是……真的會被吃掉的那種……」 「被吃掉?」 雪騎很難想像。 「那個在哪里下?」 「在元宇宙啊!我發(fā)明的新游戲,譬如車會吃炮,那我就會在元宇宙開一臺車把他攆過去,還有,如果卒吃掉帥,那他就會被一百個厚子壓上去……」 雪騎笑了出來。 「因為你每次都嬴,所以他才會鼻青臉腫嗎?」 元宇宙里厚子咯咯地笑?!改显赂缑看温牭揭蚁缕澹寂艿眠h遠的……」 「那后來為什么又回來被你打?」 「我跟他說,想要配對,要嘛吃我做的便當(dāng),要嘛陪我下棋……」 雪騎懂了?!溉绻俏遥瑧?yīng)該會選擇下棋!」 「他跟你一樣耶!是說……絹便當(dāng)真的有這么難吃嗎?」 厚子露出洩氣的表情。 「厚子……我真的好羨慕你喔!」雪騎說。 「為什么?」 「因為……你是這么地安于現(xiàn)狀。」 「安于現(xiàn)狀?」 「你都沒有想過,為什么我們要聽從ai的配對建議嗎?」 厚子歪著頭想了一下。 「我沒有聽ai的話啊!我是真的喜歡南月哥!」厚子說完,突然瞪大眼睛。 「該不會……其實你并不喜歡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