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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錯人后她引火上身(重生)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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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早上起,柳硯鶯就忙得腳后跟打后腦勺。

    老夫人訂的花多數(shù)還未開放,有的連葉子都沒長出來,光禿禿戳人眼睛掛人衣服,柳硯鶯雖然只用站在人堆里指揮丫頭小廝搬花,但衣服上也沒少中招。

    她今天打扮得可是鮮亮,特意穿了袖口滾貉毛的亮色短褂,過年了主子也喜歡看府里下人們妝點自己,只要懂得分寸不喧兵奪主。

    一上午清點完各個品種花的數(shù)量,柳硯鶯給花農(nóng)結(jié)錢,又帶人往各個院里送花。

    忙完已是晌午,但貼著喜慶剪紙的府門仍沒有動靜。

    柳硯鶯覺得蹊蹺,前世路景延每年從軍中回府,從來都是早到?jīng)]有遲到,為何今日如此反常?

    枉她特意領(lǐng)了份在前廳吹冷風的苦差,早知道就去佛堂聞檀香。

    “來了來了!”

    正想著,王大扯著嗓子從門房跑過來,兩手攏在袖子里:“快快快,都把地上的泥巴掃一掃,別臟了主子的鞋。”

    柳硯鶯倏地轉(zhuǎn)臉看向前院:“誰來了?”

    王大一拍手:“還有誰?三爺??!”

    柳硯鶯趕忙招呼人把地磚上的泥巴印子擦抹干凈。

    但聽一聲馬嘶,軍靴落地,大步流星入了府門。

    柳硯鶯連忙垂頭在邊上站定,稍后又翕動起鼻翼,被撲鼻而來的惡臭熏得皺起臉來。她大著膽子抬起眼,想看看路景延,入目險些沒嚇出個好歹。

    周遭的丫頭小廝也都噤了聲,胃口淺的正捂著嘴怕吐出來。

    濃烈的血腥味沖進柳硯鶯的鼻腔,只見路景延大白天的渾身濺血,袍角靴底一片泥濘,輪廓深邃的臉上神情肅殺,全然不似往年相見時那般和氣。

    這時的他不過二十,面龐看著尚且稚嫩,但論相貌身姿已是非常出眾,不知為何今次見面連神態(tài)都沉穩(wěn)大氣了許多。

    王大弓著腰湊上前:“三爺,三爺您這是怎么了?”

    路景延環(huán)視府內(nèi),視線在柳硯鶯臉上快速掠過,將馬鞭遞給王大,松了松腕扣說道:“城郊遇上命案,耽誤了些時候。”

    王大緊張問:“三爺可受了傷?”

    路景延道:“無礙,皮外傷?!?/br>
    柳硯鶯在旁打量,心說不愧是未來救國的將才,這會兒就初見為國為民的雛形了,將來還不掙個大將軍做做?

    她拿過一塊擦布,憋氣走過去:“三爺先隨我來吧,換身衣服免得沖撞府里長輩,大過年的犯忌諱?!?/br>
    柳硯鶯說完就要蹲下替他將靴底的一圈污泥擦掉,卻被路景延伸手扶了一下,弄臟了她的貉毛短褂。

    柳硯鶯汗毛都立起來,這是她最鐘愛的一件……還說穿來見他,就這么讓他臟了……

    路景延視若無睹從她手里拿過擦布,擦擦手便丟給王大。

    王大朝柳硯鶯擠眉弄眼,擔心她料理不好路景延衣服上這身血。

    柳硯鶯裝沒看見,輕聲細語帶著路景延走遠:“三爺,等會兒和老夫人請了安順道進佛堂拜一拜吧,大過年的到底不太吉利,老夫人介意這個。對了三爺,您身上的傷要緊嗎?需不需要叫大夫來府上?”

    如此關(guān)懷備至的問法,叫走在她身后的路景延腳步一滯。

    他沒有隨即出聲,過了會兒才道:“小傷,無需叫大夫?!?/br>
    “好,聽三爺?shù)??!?/br>
    柳硯鶯將人帶至前廳暖閣,指使小廝去路景延院里弄套干凈衣服,她又打發(fā)丫頭們下去,端水的端水,端炭盆的端炭盆,很快屋里只剩下她和路景延兩個。

    她精心維系著一個最純良無害的微笑,極自然地伸過手去解路景延腰帶,還沒等觸到他腰間銅扣就被按住了手背。

    看著那滿是干涸血跡的修長五指,柳硯鶯頭皮都麻了。

    后廚殺雞她都躲著走,路景延身上可都是人血!

    路景延皺著眉,話音竟有些窘迫和看穿她意圖的不耐:“我自己來?!?/br>
    柳硯鶯輕笑掩飾尷尬:“三爺不必拘謹,侍候主子更衣是我該做的,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讓三爺不高興了?”

    路景延果然不吃這套:“不必,我不習慣,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不是我院里的人?!?/br>
    柳硯鶯心說好一個正經(jīng)人,燃起熊熊斗志:“我是老夫人院里的柳硯鶯,三爺不記得我了?”

    說是這么說,但路景延怎么可能不記得她。

    小時候王府的幾個年齡相當?shù)暮⒆佣家黄鹜孢^,長大后柳硯鶯也一直是老夫人身邊的小紅人,進出榮春苑請安就一定和她低頭不見抬頭見。

    “柳硯鶯。”路景延念出她的名字,垂眼望進她顧盼生姿的眼眸中去,她明晃晃注視路景延,絲毫不其中閃爍的野心。

    她今日似乎還涂了透亮的唇脂,像口銜一朵待君采擷的早春月季。

    “你不在榮春苑,怎么跑這兒來了?”

    “回三爺,今日府里進一批新花兒,我是來督工的??汕捎錾先隣斀袢栈馗匣匾娒孢€是您去滄州之前上榮春苑和老夫人辭行呢?!?/br>
    女人的臉皮總是相對男人要薄一些。

    所以女人只有在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且善于利用優(yōu)勢達成目的時,才敢如此開門見山地接近一個男人。

    如果是路承業(yè)那樣的風月老手,這會兒已經(jīng)回應起柳硯鶯的暗示,和她有來有回地傳情試探了。

    路景延卻只看著她,不為所動,看得她本來還含情脈脈的眼神變得躲閃,精心計算過的微笑弧度也垮塌下來。

    她很快整理好眼中的情愫,無事發(fā)生般巧笑倩兮地問:“三爺可還有事吩咐?”

    “你退下吧。”

    作者有話說:

    柳小鳥邁出瘋狂試探的腳桿(小鳥叼花.jpg

    第3章

    “好,那我就在外邊,三爺有事叫我?!?/br>
    柳硯鶯表面乖順點頭,雙手背在身后使勁擦了擦沾上的血漬,如釋重負退了出去。

    好他個路三郎,索性改名叫柳下惠算了,年紀不大,臉孔倒是擺得老成。

    合上門的一瞬她將臉拉得老長,對路景延沒來由生出些不情愿,雖然自己也只頂著個十六的殼子,但不論如何都難以接受一個二十歲的“小男人”。

    不是說二十年紀小,而是她死過一次,總有種比路景延多活五年錯覺……

    柳硯鶯站在門外以手做扇,深呼吸勸自己不蒸饅頭爭口氣。

    記憶里,前世他忙于戰(zhàn)事未曾婚配,別說妾室,就連妻室都空著。這種只懂家國天下,不懂兒女情長的男人最好上鉤,想想路景延幾年后的成就,自己要是能趁他還不得勢就將他拿下,沒準還能和他當正頭夫妻!

    柳硯鶯如意算盤打得“噼啪”響,笑意吟吟又多了幾分耐心。

    門內(nèi),路景延輕挑眉梢搓搓指肚,指尖除卻舞刀弄槍留下的薄繭,還殘留柳硯鶯袖口貉子毛蓬軟的手感。

    很真實。

    趨炎附勢世態(tài)炎涼的真實。

    路景延幾乎可以篤定,前世的柳硯鶯和他一樣,死而復生了。

    路景延昨夜在山溝醒來,隨后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二十歲。他記得這個地方,那年他自滄州趕路回京,路遇村莊起火無人生還,遂回府派人前來調(diào)查,原來是土匪作祟,燒殺搶掠不留活口。

    只是這次他醒來時,村民竟告訴他村莊因他獲救,土匪被盡數(shù)殺退,而他也滾下山,被找到時昏迷不醒。

    他悵然坐在莊戶家的土炕上久久不能平靜,問過大鄴年號后,闔眼接受了現(xiàn)狀。前世的他約莫已中敵軍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沒能等來援軍,戰(zhàn)死沙場。

    時光回轉(zhuǎn),千頭萬緒。

    路景延垂手站在偏廳,轉(zhuǎn)頭望向門外以手做扇正焦躁扇風的曼妙剪影。

    她定然也重生了。

    否則十六歲的她,打死都不會打一個庶子的主意。

    等了會兒,丫鬟小廝進進出出將清水、衣物和藥箱子送到。

    路景延回府的消息也傳到了平旸王妃那去,王妃只派了人來請他過會兒玉清苑小敘,見見父親母親。

    路景延穿戴整潔從門里出來,亮相便是芝蘭玉樹的俊逸郎君,不似上陣廝殺的武將,光看模樣只像是連句重話都不會對妻妾說的謙謙君子,果真是高門望族女子眼中不二的夫婿人選。

    柳硯鶯重又回進屋去,指使丫頭將換下來的臟衣服拿去洗了。

    路景延淡掃那堆染血的衣物一眼:“不必,都燒了吧。”

    上輩子哪怕贏回濯州,邊關(guān)仍是大大小小戰(zhàn)事頻發(fā),敵軍擅打伏擊,在草原四處為營行蹤不定,大鄴焦頭爛額無計可施,唯有次次派遣精兵強將出關(guān)迎戰(zhàn)。

    他不愿平旸王府和大鄴重蹈覆轍,燒了這身血衣,權(quán)當是讓前塵變作青煙一縷,重新開始。

    路景延去往玉清苑給平旸王和王妃請安。

    他站在垂花門外聽見里間傳出歡聲笑語,霎時思緒如風吹花落般紛亂,心說這可不就是恍如隔世?

    那聲音有路承業(yè),也有他親妹路云真,思及這個meimei,前世征戰(zhàn)在外之后便再沒與她團聚過。

    那廂路云真等得迫不及待,走出來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飛撲上來撞進懷里:“哥哥!哥哥你回來了!”她抬起嬌俏的小臉,笑容滿面梨渦淺淺,又去扒拉他手掌,“怎么舅舅不照顧你?年年回來兩手都是粗繭,一年比一年厚,哎?怎么還有條新傷?哥哥!你這傷哪來的?”

    路景延失笑:“這點小傷算什么?!?/br>
    前世他和meimei總是聚少離多,臨死前走馬燈時腦海中竟拼不出一張路云真完整的臉,他印象中meimei還只是個孩童,實際那時她已因為平旸王和世子的喪期,錯過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如果他沒有死,凱旋而歸之后便能為云真覓得佳婿,可惜,前世的路云真等到的只有延長了的喪期。

    “哥哥你快來,阿爹阿娘都在等你?!?/br>
    路景延被她牽著帶進廳里,哪怕早已有了準備,在抬首看到座上冷酷肅然的平旸王時,他胸中仍有熱流奔涌,難以平復。

    上輩子平旸王帶著世子戰(zhàn)死,他也死在疆場,整個王府只剩一屋子老弱婦孺和年幼的五郎。

    若下陰曹地府,路景延無顏面對平旸王,如今他回到二十歲時,便有機會挽回所有人的結(jié)局。

    首座上,平旸王神色沉凝端坐不語,一旁的平旸王妃便也審時度勢不先開口。

    路景延跪地行禮道:“兒路景延,拜見父親,拜見母親。”

    平旸王不急著讓他起身,只問:“承業(yè)說你回府時滿身血跡,還要下人燒了血衣,是為什么?”

    坐在下首的路承業(yè)被點名,朝路景延笑了笑。

    王大在府里還有個弟弟,叫王二,他是路承業(yè)屋里的人,王府里的消息在他那自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