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錯人后她引火上身(重生) 第27節(jié)
老夫人沉默良久,面色并不算輕松愉快。 她對柳硯鶯的去向在心中是有考量的,起初以為硯鶯會跟著承業(yè),既然王妃不贊同硯鶯嫁承業(yè)做妾,那也不代表這么好的丫頭要被丟到莊上去隨便嫁了。 老夫人明白兒媳的用心,也不想虧待自己屋里的人,“舒玉,我看這事就先按著吧,這月下月都是郎君的喜事,沒有把硯鶯的事辦在前面的道理?!?/br> 這話既表明了老夫人稍有些慍怒的態(tài)度,又替柳硯鶯做了爭取。 如此一錘定音,沒人敢再提出異議,那畢竟是老夫人身邊長大的小姑娘,她有感情,不是旁人可以隨意處置的。 路承業(yè)得了祖母的這一句話,這才抬眼看柳硯鶯的眼睛。那是雙顧盼生姿令他見之不忘的眼睛,視線短短相接,路承業(yè)讀出了她的依戀和不舍,他笑一笑,讓她安心。 柳硯鶯不知道路承業(yè)對自己笑什么,匆匆別開眼,免得惹王妃不快。 等王妃和孫氏帶著各自子女離開,她這才仰著腦袋在老夫人腳邊蹲下,任老夫人用干枯蒼老的手撫摸自己臉龐。 “硯鶯啊,我該拿你和承業(yè)怎么辦才好?!?/br> 柳硯鶯跪行向前,連連搖頭,“老夫人,我是真的不想嫁世子爺,王妃不了解我才替我找了人家斷絕我和世子的來往,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嫁給世子?!?/br> 老夫人一驚,蹙眉問:“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 她說得不像假的,想起那日她在四方亭唱的《玉樓春》,老夫人眉心輕結(jié),“竟是我誤會你了。” * 面對王妃對柳硯鶯的處置,路承業(yè)沒有像前世那樣鬧絕食,一來他與柳硯鶯關(guān)系不如前世密切,二來柳硯鶯的婚事八字未有一撇,將來到底花落誰家還未嘗可知。 這激起他的斗志,有意借她和母親斗法。 路承業(yè)貴為世子,從小到大事事都由母親把關(guān),事無巨細(xì)。母親不累,他卻累了。柳硯鶯于他而言已不是一個女人,而是頭尾被王妃和他各拽一端用于角力的繩。 不過沒人知道,這繩早落到了從未對柳硯鶯去留提出過任何意見的路景延手里,隨他是打成個同心結(jié),還是擰成根上吊繩都由不得她自己。 柳硯鶯靜下心便想到他將她籠在身下親吻的一幕,比之第一次親吻更加溫柔,溫柔得連她都有片刻沉溺,也更像是路三郎的個性。 可見她此前是真的激怒了他。 其實柳硯鶯明白,只要對著他裝乖,還是可以維系路景延對她的耐心,讓他短暫忘記她對他的利用和欺騙。 不過這絕不是長久之計,好比傷痕終有天會愈合,體驗過的疼痛卻在記憶里難以被抹去,那疼痛是她和路景延的隔閡。 柳硯鶯是感念老夫人對她的保護(hù)的,只是就算不去莊上,不嫁世子,她留在平旸王府,不就也是落在了路景延的手里嗎? 面對這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局,柳硯鶯忽地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在圍場上說要到平旸王府來給她行賞的古怪男人。 她兩手往細(xì)瘦的腰上一插,覺得好笑。 真是走投無路了,居然把這種話也當(dāng)回事。 作者有話說: 想請uu投個票,v后想固定一個書名,目前這個摳1,《始亂終棄三爺后》摳2,《籠中驕縱》摳3 第28章 這日路景延下了值,見到路云真候在木香居,還給他帶了糕餅點心,連茶都砌好,對著門口翹首以盼。 她笑嘻嘻迎出來,擺擺手讓瑞麟退下,親自接過哥哥手里的雜物。 “哥哥今天回來得好早,我看看你的手,好些了嗎?” 路景延呼嚕一把meimei的腦袋,順勢將她送到椅子上坐下,“紗布包著,哪看得出。什么叫我今天回來得早,我不是一直這個時候回來?” 路云真眨眨眼:“不是呀,好像從春狩之后你便時?;貋淼煤芡?,可是衛(wèi)所事務(wù)太忙?” 路景延并未遲疑太久,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移話頭:“你今日怎么專程跑到我這來等我下值?” 路云真藏不住事,這會兒笑著抻長脖子,故弄玄虛,“有喜事?!?/br> 路景延閑下來不先喝水,反而先拿了塊豆沙糕,這種做法精致的糕點在他手上逃不過兩口,別人覺得甜得膩人,他卻覺得正好。 “什么喜事?” “對我來說是件喜事,想必對哥哥你來說,也不是件壞事。” 路景延見她故弄玄虛,輕笑問:“還不說?” 路云真抿抿嘴,有些得意,“我這就說,這就說嘛,母親今日在榮春苑把話說開了,柳硯鶯那個輕賤的丫頭從此都在府里待不下去了,母親要把她嫁到莊上去呢?!?/br> 路景延咽下嘴里的糕點,舌尖掃過牙根甜膩,“你管她叫什么?” 路云真鮮少見哥哥生氣,路景延大喜大悲都不外露,偶爾對她生氣,最多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板著聲調(diào)問話。路云真頓住,望著哥哥好一陣沒緩過神。 等緩過來了她不服氣,她還以為哥哥一段日子沒見柳硯鶯,早將她給忘了。 “我就說了!輕賤的丫頭!下賤的丫頭!” 話音才落,路云真被提溜胳膊從椅子上拽起來,她身材嬌小遠(yuǎn)沒有柳硯鶯高挑,發(fā)頂只到哥哥前胸,被拽起來才知道害怕。 頓時嗚哇哇大叫:“我不說了,我不說了?!?/br> 路景延穿著上值那一身勁裝壓迫感極強(qiáng),“敢說不敢認(rèn)?你住在抱琴齋盡學(xué)來這些粗鄙之語?是我當(dāng)兄長的失責(zé),娘過世后我離開太久,讓你什么規(guī)矩都忘了。” 路云真抽噎著認(rèn)錯,但也晚了,路景延問她如果娘還在世,會怎么罰她,路云真吸鼻涕抹眼淚,撇著嘴不吱聲。 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趙氏會打她嘴皮,路云真知道路景延不會這么做,但也不可能不罰她。 路景延松開她,沖屋外道:“瑞麟,到主屋把掛在墻上的竹條拿來?!?/br> 路云真大驚失色抬起一張糊滿了眼淚的臉:“哥哥要為了一個女使打我?” 路景延問:“話難道不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那是你該說的話嗎?” 瑞麟搬椅子爬到高處,取來二指寬的窄長竹條,那竹條已掛在主屋許多年沒取下來,只有在姨娘趙氏生前風(fēng)光過一段日子。 但也多用在路景延身上,督促他練功讀書。 彼時的路云真跟在自己親娘身邊,全然是個討人歡心的活潑性子,不似現(xiàn)在刻薄。 路景延手持竹條,“把手?jǐn)傞_?!?/br> 路云真并非無藥可救,她只是逞一時嘴爽,此時真的知道錯了,哭得嚎啕,攤開手掌受罰。抽過十五下,兩手紅似烙鐵,路云真抹著眼淚想從木香居跑走,又被路景延叫住。 他沉吟片刻道:“你長大了,我人也在京城,沒有把你繼續(xù)留在抱琴齋的道理,我會和母親提,讓你從今往后跟著我生活?!?/br> 路云真當(dāng)然是愿意的,擦擦淚不記仇,眼睛亮閃閃看著哥哥,“搬回木香居嗎?” 路景延擱下那竹片,輕描淡寫道:“我近日托朋友幫忙在京中找了一處府宅,平日送你去女子私塾讀書,休沐便來我的府上?!?/br> “哥哥要搬出去?” “搬去城東,離衛(wèi)所近些?!?/br> 路云真點點頭,也是,王府將來由世子繼承,月底哥哥及冠,又在京中有自己的職務(wù),不搬出去倒像住在父親和大哥的屋檐下,不像是他自己的家。 等搬出郡王府,置辦了家私,娶了妻子,那才算是個落腳的地方。 想到這,她搓搓仍在發(fā)熱的手心,小聲道:“哥哥,妙兒許久不來了。” 路景延罰過就是罰過,不會一刻不停地教訓(xùn),此時只淡淡道:“我及冠,世子大婚,她都會來,你要想她了也可以去她的府上尋她。” 聽了路景延的態(tài)度,路云真揉揉手掌,小心翼翼問:“哥哥,等我搬去和你一起,還能叫妙兒來玩嗎?” 路景延剛剛罰過她,說話也軟一些,“只要不把私塾的功課落下?!?/br> “好!我一定好好讀書,給哥哥掙臉!” 路云真顛顛跑遠(yuǎn),路景延靜坐片刻,思慮起路云真帶來的話。 他一面想,一面拈起盤中糕點放入口中,待豆沙的余甜消失殆盡,他站起身招呼來瑞麟,決定去玉清苑走一趟。 * “夫人,三爺來給您請安?!?/br> 平旸王妃剛從禁中回來,在皇后宮中聊了會天,說了說承業(yè)和她外甥女的婚事,臨出宮得了幾匹好料,輕盈柔軟,只是更適合年輕女子,預(yù)備等世子妃過門就將料子轉(zhuǎn)贈于她。 王妃抬手讓仆婦把料子拿下去,呷了口茶朝路景延頷首。 三郎是稀客,過往他連王府都鮮少回來,更何況是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的會客前廳。 “母親?!甭肪把右娏艘欢Y,得嬤嬤引入席位坐下。 王妃看出他是有事來找,否則也不會挑這個時候過來,既不是請得早安,也不是請得午安,但她不可能主動問他意圖,只先耐耐心心和他聊著。 “我聽呂濛說,你在城東找了一處府宅,可交付了定銀?” 路景延頷首:“已交付了,過幾日等父親不那么忙,我再正式與他說起。” 王妃和路景延的性子多說不說有些相似,都是外表沉靜無波無瀾,內(nèi)心高深莫測的人,乍一看溫和可親,實則從不與人交心。 這兩個人面對面打起太極,溫溫吞吞母慈子孝地藏著各自鋒芒。 等那茶喝了小半杯,王妃也再找不出關(guān)心的話語噓寒問暖,路景延緩聲問:“我聽說,母親為榮春苑的柳硯鶯談了一門親事?” 平旸王妃不設(shè)防從三郎嘴里聽到這個名字,眉梢微微一動,笑了笑,“擱置了,老夫人不愿意,說要等你們弟兄兩個辦完事再考慮府上女使去留?!?/br> 路景延自嬤嬤手中接過茶盞,坦言道:“云真和我說起過她的事,母親不想留她在眼前,但祖母又不愿意將她送去田莊?!彼f著緩緩將茶杯放下,發(fā)出清脆響動,“那母親將她給我如何?” 他說得太過平常,以至于平旸王妃第一下未反應(yīng)過來,只倏地抬眸看向他。 路景延平淡說道:“我搬離王府自立門戶,木香居的人手就是全部帶走也不夠支使,雖然我有意提瑞麟當(dāng)個小管事,可他到底資歷太淺,還是得在府中替他尋個幫手提點?!?/br> 平旸王妃聽罷面上并無驚異的表情,心中暗暗算計,路景延要走柳硯鶯恰好能夠破局,相比將她嫁去莊上,送到三郎府邸也更容易讓老夫人做出讓步。 但她很難不問:“為何是柳硯鶯?” 路景延答:“我想過外聘人手,只是覺得不夠知根知底,上來就將府邸交給不熟悉的人管理到底不放心。柳硯鶯有身契,又是祖母帶大的,想來還算合適?!?/br> 有治家本事的侍從本就不多,能做到一等多數(shù)是王府老人,而這些老人在各個院里各司其職,不好帶走,路景延這么一說,王妃就算覺得事有蹊蹺也難以開口發(fā)問。 路景延雖叫她母親,但她對他幾乎是不熟悉的,言語間都透著客氣疏離。 “你且等我再在府中幫你物色物色,若我找不到合適人選,柳硯鶯倒也并無不可,她是老夫人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婢女,察言觀色安排府中大小事宜都算得力,的確是個治家的苗子?!?/br> 她說著說著就漸漸松口,二人垂眸飲茶,各自解決一樁心頭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