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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錯人后她引火上身(重生) 第28節(jié)

    享受了幾天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日子一晃來到路景延及冠。

    柳硯鶯跟著榮春苑的馬車去到路家宗廟,這日天上下著蒙蒙小雨,短短一個時(shí)辰溫度驟降,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打傘將老夫人攙到里間披衣服休息。

    宗廟里寂靜無聲,路家人全都到齊,據(jù)說今日來為路景延加冠的是慶王。

    慶王和平旸王此前關(guān)系并不密切,卻在那日春狩的尾聲相談甚歡,慶王得知平旸王的庶子在自己所轄衛(wèi)所任職,說什么都要見他一見,見完更是大贊特贊,說起月底的及冠之禮,平旸王順?biāo)浦壅垜c王為路景延加冠。

    車架緩緩在宗祠外緩緩?fù)??,慶王李璧躬身走下轎廂。

    今日他正裝出席,玉冠束發(fā)氣度雍容,連頭發(fā)絲都料理得一絲不茍,舉手投足都透露著些武將獨(dú)有的利落颯沓。

    石玉秋噙著融融笑意站在李璧側(cè)后位,他是新科二甲進(jìn)士,原要回鄉(xiāng)任個知縣,一篇雜作被李璧相中留在親王府任長史,官居四品,做慶王的入幕之賓。

    平旸王攜妻兒上前迎接。許是同為行軍之人的原因,路景延站得和李璧近了,氣質(zhì)相融,竟看著比親兄弟還像親兄弟。

    “慶王到了?”宗祠內(nèi)老夫人站起身,柳硯鶯趕忙攙扶著送她走過門檻。

    柳硯鶯沒敢抬眼瞧,聽李璧客氣地吩咐道:“長風(fēng),去接一接路老夫人?!?/br>
    長風(fēng)是石玉秋的字。

    腳步接近,一雙白凈的手落入柳硯鶯眼底,她抬頭便怔住,險(xiǎn)些禍從口出。

    是他?

    那日春狩牽馬的青年。

    作者有話說:

    抱歉抱歉,因?yàn)楣ぷ髟蛴职l(fā)晚了,6點(diǎn)和我工作經(jīng)常撞,索性以后都改到晚9點(diǎn)發(fā)布吧,比心!

    第29章

    柳硯鶯猝不及防撞進(jìn)石玉秋眼底,眼神又很快從他臉上錯過去,注意到了不遠(yuǎn)處眾星捧月的慶王。

    她一早知道今日來為路景延授冠的人是慶王,卻沒想到自己早見過他。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這樣位高權(quán)重的一位親王,圍場上穿得“樸素”倒也罷了,她提醒他馬匹中藥,他也只當(dāng)無事發(fā)生,還許諾要來平旸王府給她行賞。

    柳硯鶯心底反上一陣狐疑,只覺此人身上迷霧重重,像是掩藏了個天大的秘密。

    石玉秋見了她也驚訝,見她攙著老夫人從門里走出來,姿容一如圍場那日秾麗,若非早先見過她知道她是女使,這會兒沒準(zhǔn)就要將她錯認(rèn)成路家千金。

    只是,看她穿著打扮應(yīng)當(dāng)在路老夫人身邊十分受寵,為何還要想著拿回身契從王府離開?

    那廂慶王見石玉秋遲遲沒有動作,側(cè)目見到了攙扶著老夫人的柳硯鶯,稍稍訝異,并未流露什么情緒,只收回眼神繼續(xù)與平旸王應(yīng)酬寒暄。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眾人并未察覺不妥,平旸王請李璧和石玉秋進(jìn)入宗廟,預(yù)備為路景延行及冠之禮。

    事事就位,路景延在祖宗牌位前站定。

    今日的路景延說不出有什么變化,但柳硯鶯就是覺得他看上去和先前不同,如果說他之前還會掩藏前世的鋒芒,那么今天則是演都不演,儼然是個披著二十歲皮囊的成熟將領(lǐng)。

    他從不會站得過分刻意,但整個人總是看上去那樣筆挺,肩線平直,到了腰部收緊,兩腿蹬著革靴,如雪峰巍峨屹立。

    冠禮進(jìn)行得有條不紊,李璧身為貴賓為路景延授冠,之后平旸王再為他賜字。

    到這一環(huán)節(jié)柳硯鶯腦袋空了片刻,想不起前世路景延的字是什么,只知道世子叫懷瑾,兄弟兩個的字該是有些相似的。

    剛想出點(diǎn)眉目,便聽平旸王念出“知珩”二字。

    她這才如夢初醒地暗自點(diǎn)點(diǎn)頭,知珩,他叫知珩。

    路景延就跟懂得讀心似的看過來,眼神輕飄飄掠過她的臉孔,卻叫柳硯鶯感到犀利,生怕他看出自己記不住他名字。

    這也沒法,府里都是親近的人,從來叫他三郎、景延,柳硯鶯能記住他喜吃甜食已是難能可貴。橫豎這輩子他夠叫柳硯鶯記憶猶新的了。

    宗廟這邊的儀式結(jié)束,府里還擺了生辰宴。

    柳硯鶯回府路上愁腸千結(jié),因?yàn)樗隈R車?yán)锫犂戏蛉苏f起才知道,李璧是平旸王請來的,路景延在城東衛(wèi)所任職,恰好隸屬李璧管轄,今日他會來完全是看在平旸王的面子。

    跟她這個小女使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慶王不是來踐行承諾的。

    說什么要來給她行賞,多半就是見她長得不錯,言語上逗她幾句。話又說回來,沒準(zhǔn)是那馬根本沒事,畢竟李璧看上去就不像摔過馬的樣子。

    生辰宴擺了滿院,柳硯鶯跟在老夫人身邊布菜,老夫人坐主桌,她也花蝴蝶似的繞著主桌忙活。

    吃了沒幾口,老夫人因?yàn)檫m才淋雨咳嗽了兩聲,不得不提前告退,就近在前廳的暖閣休息。柳硯鶯跟去燒炭盆,煮熱茶,又吩咐丫頭去弄碗姜湯來給老夫人去去寒氣。

    正要拿手爐給老夫人捂著,她低頭不見手爐,想來是忘在了席上。

    她一拍巴掌,“哎呀瞧我這記性,老夫人您等我?!?/br>
    老夫人烘著炭盆早不覺著體寒,只叫她慢點(diǎn)走不必著急。

    柳硯鶯退出去取手爐,腳步匆匆經(jīng)過庭院老松,余光瞥見松竹下站了一人,身著蟹殼青圓領(lǐng)袍,身形飄然笑容和煦。

    是石玉秋。

    柳硯鶯見石玉秋離席專程來這兒候著她,適才那顆涼下來的心才又開始回溫。

    二人心照不宣互看了眼,柳硯鶯先進(jìn)暖閣將手爐給老夫人捂上,而后尋了個腹痛的理由退出去。石玉秋隔著三丈遠(yuǎn)的距離跟著她,去到了無人的偏廳。

    “硯鶯見過大人。”

    現(xiàn)下她知道那日遇到的兩個男人是慶王和他的幕僚,自然禮數(shù)周到。

    石玉秋見她一改之前的俏麗潑辣,反而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只笑了笑:“是殿下讓我來傳話的?!?/br>
    果真如此!柳硯鶯大喜過望,滿眼期盼注視石玉秋。

    石玉秋出身鄉(xiāng)野,自幼苦讀詩書鮮少與女子攀談,此刻讓她盯得局促,微微笑道:“慶王沒忘記答應(yīng)過你的事,只是前段日子突發(fā)事忙,就連我也不知道殿下東奔西走在忙什么,希望沒有讓你等得太過焦急?!?/br>
    柳硯鶯一怔:“那馬真的驚了?我見殿下渾然無事,還以為那馬后來沒有發(fā)作?!?/br>
    石玉秋瞧著她困惑時(shí)眼中的那點(diǎn)天真,笑著說道:“是路三爺及時(shí)趕到制服了瘋馬,要不殿下后來在圍場也不會專程和平旸王談起路三爺了?!?/br>
    還有這段呢?

    柳硯鶯喃喃過后難掩欣喜,“這么說來,慶王殿下趁著今日就能和老爺夫人提我的事?你可知慶王殿下預(yù)備怎么提?”

    初次上門管人家要一個婢女,實(shí)在唐突,眾所周知慶王是個極其磊落之人,很難想象他會找到一個什么借口。

    石玉秋笑了笑:“姑娘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殿下說此事他會托人去辦,答應(yīng)了你就會做到,你就等著拿身契出府吧?!?/br>
    柳硯鶯謝天謝地,簡直熱淚盈眶,她眼下這個處境,能從平旸王府逃出生天就該燒高香了!

    “硯鶯謝過慶王殿下!謝過…”

    “石,我叫石玉秋。”

    “謝過石大人!”

    那邊散了席,平旸王和慶王在書房聊了有小半個時(shí)辰。

    慶王是親王,按軍銜也高出平旸王一截,但他年紀(jì)比平旸王小了近二十歲,場面上都相互捧著,不讓對方的話頭掉到地上。

    平旸王平日對待子女便很嚴(yán)苛,今天是路景延的及冠之日,為他授冠的又是他的上峰,平旸王當(dāng)著李璧自然表現(xiàn)嚴(yán)厲。

    先是借“知珩”二字教他為人處世,說珩字藏行,賜他“知珩”是取知行合一之意。而后又叫慶王不必手下留情,往后路景延若在衛(wèi)所辦事不力,該罰罰,該罵罵。

    諸如此類說了許多,終于對路景延說道:“我聽你母親說,你在城東托朋友找了一處宅子?”

    話音才落,李璧抬手搔了搔耳后,假裝隨處看風(fēng)景。

    路景延稱是,平旸王果真問:“你才從滄州回來不久,在京城哪來的朋友?”

    這種關(guān)系密切動輒幫人找房的朋友,弄個不好就是酒桌上認(rèn)識的酒rou朋友。

    路景延看也沒看向李璧,答得自然,“是衛(wèi)所同僚,日前和他說起,他便幫我留意了,也省的父親母親再為此事費(fèi)心?!?/br>
    平旸王蹙了蹙眉,又開始擔(dān)心他受賄,弄清定銀那些都是路景延自己出的,這才變換坐姿,說道:“你自己做主也好,但我和你母親這份心不能省,搬出去后那些零零碎碎你若有什么顧不過來,就找你母親幫忙?!?/br>
    路景延頷首:“母親也是這樣說的,我不懂治家,府上仆從的安排已全權(quán)交托給玉清苑了?!?/br>
    “好,那就讓你母親看著辦吧。”

    天色漸晚,李璧帶著石玉秋先行一步。

    路景延也終于在平旸王那“獲赦”,得以告退,老夫人今日抱恙,平旸王提醒他先去榮春苑看看祖母,路景延應(yīng)下。

    才步入院中,瑞麟從外間小碎步趕來,小聲告訴他王妃已派人將仆從的身契都送去了木香居,總共二十人任他挑揀,放在最面上的那張,就是柳硯鶯的。

    瑞麟后知后覺,睜圓了眼。

    那從今往后,柳硯鶯就跟三爺搬出去了?

    三爺可真是悶聲不響辦大事的人??!

    *

    路景延今日喝了一點(diǎn)酒,只喝了一點(diǎn),很有分寸。

    此時(shí)卻腳步虛浮走在回廊,像是腳踩云端。今夜的月不圓,卻很亮,亮得像女人的眼睛,她狡猾耍詐的時(shí)候,望著他的眼神也是如此明亮。

    路景延走進(jìn)榮春苑,得婢女帶路引向?qū)嬍摇?/br>
    門里祖母已經(jīng)歇下,柳硯鶯側(cè)身坐在床邊的腳蹬子上,腦袋偎著祖母的手,哼著小曲小調(diào)柔順乖巧地陪著。

    她見了自己,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短暫覷了他一眼,很快別開不看。這是仗著老夫人在身邊,故意給他臉色。

    既然祖母入睡,他便安靜退了出去,在廊下等了一刻鐘有余,終于見到柳硯鶯哼著歌打回廊出來。

    老遠(yuǎn)看到他時(shí),柳硯鶯第一反應(yīng)是扭頭走,后又想起石玉秋與她面談?wù)f過的話,心道自己該見風(fēng)轉(zhuǎn)舵隨機(jī)應(yīng)變,不能讓路景延察覺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于是抬起腳步朝他走去。

    隱入?yún)仓校廁L在路景延身前站定。

    此時(shí)二人又來到那日“定情”的月季花叢,花開得更盛,夜里的花葉綠得濃稠,花瓣紅得瑰麗。

    “三爺身上好大的酒味?!?/br>
    路景延朝她走去,“喝酒自然有酒味?!?/br>
    柳硯鶯趕忙后撤兩步,隔墻有耳,她格外有底氣,“三爺不要過來了,您喝醉了,別忘了這兒是榮春苑。”

    “我知道這兒是榮春苑?!彼麤]有醉,他只是借著酒勁拿出一點(diǎn)繾慻放在她面前,奈何她不買賬。

    柳硯鶯欠欠身,“還未祝三爺生辰吉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