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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雪和滑雪機的動作并不完全一致,賀晏臻又沒教過人,幾乎理所當然地想到哪里說哪里。 讓他意外的是何意的學習和模仿能力特別強。有些動作要點,他稍一點撥,何意便能立刻做出反應。 一個敢教,一個好學,半小時的功夫把旁邊小班課的進度都超過去了。那教練看得直瞪眼。 賀晏臻心里也暗暗驚奇,心想莫非這就是天才?還是自己教學有方? 你是A大的?他繞著何意滑了一圈,看看瘦骨嶙峋的這人,好奇道,你學什么的? 何意的臉上早就冒了汗,他顧不得擦汗,只緊張地盯著地面。 口腔。何意低聲叫道,你好好教啊,不要跟我說話! 賀晏臻看他這樣,不由笑了笑:你怕摔啊?這個很安全。 旁邊的雪機上有人大叫起來,何意驚慌地回頭看,只見有人從機器上飛起,側(cè)摔到了護板上。 賀晏臻: 何意的臉繃著,眼睛里的光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我怕。何意擦了把汗,低聲說:我我有點后悔了。 他看著那人被人扶起,心里打了個突。他不怕摔疼,滑雪的確太快樂了。哪怕他是緩慢地滑行,也有一種脫離命運掌控的自由感。 可是萬一摔骨折了要去醫(yī)院那就要花錢。他的命運就是在被錢支配著。他的志向、時間、自由、愛好,統(tǒng)統(tǒng)離不開這個字。 賀晏臻只當他膽小,解釋了一下犁式滑雪很安全,剛剛那人是速度太快了,教練沒來得及停機器。 轉(zhuǎn)念一想,又道,滑雪怎么可以怕摔?等他學會了上真雪,肯定還要調(diào)整姿勢,摔跤是肯定的。 即便以后熟練了,不同的雪場和賽道,肯定也不一樣,怕摔還滑什么雪? 何意越聽臉越白,悔意清清楚楚地透到臉上。 我不學了。他看向賀晏臻,堅定地搖頭,對不起,教練,我學不了。 賀晏臻: 老板到雪場的時候,正碰到脫護具的何意和黑著臉的賀晏臻。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沒明白什么情況,便先對何意說明來意。 原來的收銀員提前回來銷假了。 何意怔了怔,知道自己的第一個兼職結(jié)束了。 謝謝吳哥,以后如果需要我?guī)兔?,您就打個電話。我有空的話一定過來。何意朝老板鞠了個躬。他很感謝對方提供的這次兼職機會,也感謝他免費讓自己學滑雪。 雖然他已經(jīng)嚇得打了退堂鼓,但人情是記下來了。 吳哥笑笑,給他結(jié)算了全部的工資,又額外發(fā)了個紅包:你也別太辛苦。周末了,跟彭海他們下館子去吧。 何意感激地點頭。 吳哥已經(jīng)抬頭看向了賀晏臻:什么時候來的?有陣子沒見了 何意回頭,沖賀晏臻笑了笑,也鞠了一躬,轉(zhuǎn)身走了。 賀晏臻低頭擦著自己的板子,等何意離開場地,他才散漫地朝出口看了一眼。 那是誰?他問吳哥。 吳哥道:一個學生。家里條件不好,來這做兼職的。你剛剛在教他? 如果沒看錯,何意剛才用的是賀晏臻的東西。 賀晏臻哦了一聲,大學生做兼職的很多,這沒什么稀奇的。 湊巧,你的教練太忙,我就帶了他一下。賀晏臻偏過臉想了想,他挺聰明的。 挺好一小孩,看來也挺有人緣兒。吳哥卻笑道,他舍友花錢讓我請他,你自己出東西教他,嘖 賀晏臻聽得糊涂,多問了一句,才知道原來何意在這里做兼職的工資是他舍友出的。就連時間都是他舍友提前跟吳哥商量了一番。 定在每周的那三天,是因為那三天下午可以逃課,老師點名的印象分不算入績點。 不過吳哥聽說這學生條件困難,也在工資上面補了點。 今天兼職結(jié)束,是因為他們學校要突擊考試。吳哥笑道,這舍友,夠哥們義氣。 那舍友是在泡他吧?賀晏臻嘖了一聲,不屑道,太幼稚了。白費功夫。 吳哥笑道:你一個小屁孩懂什么? 賀晏臻撇撇嘴,心想我懂什么?我什么都懂。大學生彎彎繞繞真沒意思,說不定哪天這男的看上別人了,都不知道還有人他,為他做過這種事。 他這會兒當然想不到,有一天何意會成為他的家教老師。 而他七拐八拐地打聽后,發(fā)現(xiàn)人家舍友的功夫沒白費,何意很快就知道了真相。賀晏臻猜不出何意的情感狀況,只當那舍友已經(jīng)得了手,他為自己看走眼感到氣憤。 每當何意板著臉教育他不好好聽講時,他都恨恨地答:聽課?我最喜歡聽你講課了。 反正別人的男朋友天天陪我。 第6章 何意拿了結(jié)算的工資,周末果真約了兩位舍友吃飯。 他知道彭海和甄凱楠一直在暗中照顧自己。 開學到現(xiàn)在兩個月,他的東西從來沒少過,別的就算了,洗衣粉和洗發(fā)水這些東西何意天天用,怎么可能沒有消耗。但兩個舍友打配合,幾乎是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他以及他的自尊,何意只能裝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