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隱婚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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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打算下班了所以……”比起徐輕, 任遜確實要更加害怕虞莓一些, 總有人明明什么重話都沒說, 眉眼間卻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特別是站在面前的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副總。 “去吧,路上小心啊。”虞莓輕輕頷首, 捧著杯子小啜了一口,來到徐輕面前。 “jiejie。”徐輕抬起頭,電腦桌面文件上排列密密麻麻的都是視頻剪輯片段。 “怕你想不通, 所以特地過來看看你。”她說?!斑@幾天視頻坐下來感覺怎么樣?” “還好吧。”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能用“還好”這兩個字全部囊括,對方拖了個凳子過來在她邊上坐下, 徐輕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虞莓輕輕笑了笑,問她晚上有沒有空去咖啡廳里坐坐,散散心。 “好呀?!?/br> 她確實需要一個人幫她理一理之類的, 不然自己想很容易鉆牛角尖地繞進去。 今天的氣溫不像之前那么冷, 春天的訊息讓河畔柳樹都新長了嫩芽, 這里的噴泉邊上有一家露天的咖啡廳,往下可以看到專門仿古的中式建筑,回過頭卻依然是鱗次櫛比的高樓與立交橋,好像從油畫里延伸出來的記憶與現(xiàn)實,徐輕往咖啡里加了一點奶,聽見虞莓用流利的英音英語接了通電話,大概的意思是她會處理好,讓那邊先別急。 二人少有坐下來靜靜聊天的時候,虞莓問她冷不冷,徐輕搖頭,于是空氣靜默了一會兒,店員端上來兩盤香草味的布丁。 “我從前經(jīng)常來這里?!庇葺_口,咖啡杯折射出的暖光落在她纖長的手指間,白色女士西裝外套搭在肩上,眸子輕垂,“大多數(shù)時候會一個人默默喝完一杯冰美式,然后回去工作?!?/br> “噢……”徐輕點頭,“為了散心嗎?” “大多數(shù)時候是,好像自己待一會兒就什么情緒都沒有了?!笨梢愿焱度牍ぷ?,早幾年冰咖還沒有那么貴,她是坐在那邊的白玉石獅子旁邊的,也沒有現(xiàn)在這樣獨一份的從容,滿心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好好賺錢,留在申城,給自己一個可以落腳的家。 “嗯?!毙燧p轉頭看向晚上七點左右的申城,這座城市確實美得格外精致了些,街道上大多都是年輕人,好像從各地源源不斷輸送來的養(yǎng)分,耗盡他們的青春想在這里扎根。 這些精力也同樣反哺了城市各個方面的發(fā)展,如此形成一個持續(xù)運動的閉環(huán),看不到終點的閉環(huán)。 “莫比烏斯環(huán)。”徐輕習慣性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相機定格住這一刻的燈光與它上方難得的絳紫色天空。 “什么環(huán)?”虞莓笑。 “莫比烏斯環(huán),是這樣的,”徐輕跟她解釋,“就用一張豎長的紙條,翻折一個面再合攏,就會得到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圓,把紙張厚度看成無窮小,這個環(huán)就永遠只有一個面?!?/br> 我們從環(huán)的最頂點慢慢往上爬,不可避免會經(jīng)歷很多的曲折,最后回到原點,也就是生命的結束。 “你大學時學的心理???” “嗯,但是我真的不會算命。”徐輕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辦法去治療誰,甚至連自己都治療不了?!?/br> “那有一些生理上的辦法嗎?” “有啊,”徐輕說,“我們老師以前就講過,全身緊繃十秒放松,用盡你所有力氣那種,是一種生理上的代償法,壓力大的時候可以試試?!?/br> 虞莓微微抿了一口咖啡,二人視線對上一眼,同時閉眼全身用力,十秒之后放松下來,隨后有點傻氣地笑作一團。 “欸,之前沒有問過你,為什么這么想拿第一呢?” “為什么不想拿呢,誰都想拿第一?!毙燧p回。 “你這姑娘真是,”虞莓聳肩,“跟我年輕時候沒什么兩樣?!?/br> 徐輕不說話,虞莓用櫻花形小勺挖了一口布丁放進嘴里:“不知道顏以吟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有個meimei?!?/br> “沒有?!毙燧p搖頭,“多大啦?” “跟顏以吟差不多大,”她并沒有選擇多說,“她給我發(fā)訂婚請柬了,你有收到嗎?” “我……”沒有誒,徐輕驚訝地抬起頭,“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庇葺瓷先ッ嫔行┌祝珚y容依然是精致的,紅唇一勾好像能與這樣惑人的夜晚融合在一起,“看來你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边@丫頭怎么能這樣,一聲不吭干大事兒,徐輕點開小群里的聊天記錄,確認自己沒有漏掉哪一條,也確認自己沒有漏看顏顏私聊發(fā)來的信息。 “訂婚而已?!庇葺Z氣輕飄飄的,眉尾細長,略微向上揚起。 “相親認識的嗎?”徐輕問。 “大概吧,但是不知道是多久認識的?!彼齻兒孟窈芫脹]有過接觸了,過年那會兒互相發(fā)過祝福,客客氣氣的樣子,看不出來是不是群發(fā)。 這個年紀,也是可以結婚了,徐輕頷首。 “一點風聲都沒有?!庇葺袷窃诟燧p說,又像是在跟自己說,語調(diào)很輕,喃喃的,最后眼神帶過來已然變得清明,“不提了,好好工作吧?!?/br> 徐輕:……欸難道他們出來不是為了聊緩解工作壓力嗎? 沒有坐多久,徐輕提上自己辦公的背包開車回家,虞莓說自己要再坐一會兒,眼前的霓虹幾乎可以照亮半面的夜空,她伸出手來擋了一下,從包里拿出那份烙著金字的大紅色請柬。 恰好有一只同事給的薄荷煙,她走進拐角處的一條巷子里,拿出來想點,發(fā)現(xiàn)伸手沒有打火機。 “mei姐,你怎么在這里?”公司樓下出來的石文靜看見她驚訝道。 虞莓抬眼:“有火嗎?” “有啊?!笔撵o從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一手擋風另一手“啪”一聲點燃,虞莓俯身湊近,鼻腔里吸入的濃烈薄荷味讓她忍不住一嗆一嗆地咳嗽。 “……霍,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新手啊?!笔撵o緊擰著粗黑的眉毛,“不是這么吸的,你要學會吐?!?/br> “別管我?!庇葺p“嘖”了一聲,抬起頭間滿眼寫著煩躁,“這么快下班?” “啊,那可不是,我現(xiàn)在清閑得都想養(yǎng)條狗了?!?/br> “你爸媽不催你結婚嗎?” “不催啊,他們習慣了都,人不是一定要結婚的。”石文靜撓了撓頭,“那你家里呢,不催嗎?” 虞莓將手里剩下的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又彎腰撿起來,扔到垃圾桶里。 “我沒有爸媽。”她說。 兩個人都靜默了一會兒,石文靜是知道虞莓家里情況的,父母對她不是很好,應該說是非常不好,錢寄回去就像一個無底洞,沒有一句好聽的話,甚至從來都沒有過來看她一回。 “小mei,別難過,我的肩膀給你靠?!笔撵o吸了吸鼻子,夜間的空氣逐漸有些冷了。 “滾?!?/br> “滾就滾,這么兇做什么?!笔撵o聳了聳肩,繞過虞莓去開他停在巷子里那輛銀白色的代步小車。 虞莓轉身離開,聽到身后石文靜喊她要不要一塊兒,前者搖頭,從包里摸出一個寶馬五系的車鑰匙,輕佻斜過去一眼,上車離開。 石文靜:“……”不要就不要干嘛還損我一下啊喂?。?! 車里開了偏暖的空調(diào),虞莓扶住方向盤,側眼忍不住又看向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張請柬。 很早之前她問徐輕,顏以吟有沒有特別偏好的東西,或者特別偏好的性格,對方想了想,回的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這只是一段很小的小插曲,除了她以外沒有人會知道。 就像石文靜說的,一個人也不是不能過。 “你好,小金魚。”徐輕回到家里,俯身低下頭去跟她養(yǎng)的那缸金魚打招呼。 金魚吐泡泡。 現(xiàn)在時間還很好,她在家里給自己做了一餐簡單但是很好吃的飯,拍照發(fā)群里的時候順帶艾特了一下顏顏,那邊回過來一個“哇塞”的表情,徐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去問。 【余珊兒:@顏顏,我昨天在婚紗店里看到你是什么一回事?】 【黃莉莉: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你自個兒去那干啥?】 【余珊兒:廢話,我是去給他們品牌做宣傳的,結果碰到顏以吟和一個男的。】 火力瞬間集中起來,徐輕捧著手機沒有發(fā)言,只見顏顏發(fā)過來一個求饒的表情包,隨后一大堆哭泣。 【顏顏:我要結婚了,對不起?!?/br> 群里幾人立刻活絡起來,誓要把對面那男的消息扒個底朝天,顏顏說對方就是很普通的上班族,申城本地人,身高一米七二,長得普普通通還過得去,又問了一些相處上的感覺,顏顏說也還可以,主要是工作穩(wěn)定,兩家父母覺得也行,所以就決定結婚了。 “我都二十五歲了,你們放過我吧,行不行……”又發(fā)來幾個大哭的表情,余珊兒這才哼一聲收回她的八卦心。 二人的訂婚宴就在一家酒店里舉辦,兩個家庭都喜氣洋洋,這姑娘后面補發(fā)來幾張請?zhí)?,明顯余珊兒耍脾氣說不去,徐輕和黃莉莉倒是想得挺開,該到場還是到了,顏以吟穿著大裙擺的禮服,臉有些紅。 “我們當時沒說要辦這么大的?!彼行﹪肃橹忉尅?/br> “無所謂?!秉S莉莉說,“你去陪別人吧,我和徐輕自己逛逛就好?!?/br> 顏顏提著裙擺走開了,黃莉莉同徐輕一起選了個角落坐下,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黃莉莉問她什么時候去花朝節(jié),徐輕說收拾收拾就準備走,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無關緊要的家常話,那邊在發(fā)紅包和喜糖了,徐輕伸手揉了揉肚子,覺得胃里好像又有點在疼。 周圍沒有什么人,大廳里又吵嚷,她走出門稍微透了透氣,正好看到來參加訂婚宴的她曾經(jīng)的上司張巖。 “霍!arna啊?!泵鎸ρ矍斑@個離開他們單位后一路順風順水的香餑餑,張巖態(tài)度尤其熱絡,“怎么樣?這佚?次比賽我們申城就指著你摘個桂冠回來呢!” “不說名次吧,”她想到虞莓的話,“本身就是公益性質的比賽?!?/br> “呵呵呵,是嗎?”敷衍地笑了幾下,張巖含糊道,“不過拿第一確實比難噢?!?/br> “嗯。”徐輕應聲。 “不過也不是沒有的——”他頓了頓,“你們虞副總沒說嗎?當時她參加的時候,就是京都申城雙第一?!?/br> 徐輕抬起頭。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你們虞副總當時啊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娘’,我就沒見過這么拼的女人,你說女人這么拼干嘛……” 后面的話徐輕根本沒有在聽,她抬起眼的時候看到燈光下站著的一個人。 一個女人的影子,比她印象中的要更加纖細一點兒,虞莓依然穿著那身白色的西裝,沒有刻意打扮,只是遠遠地站在路邊望了一眼。徐輕想去打招呼,但她只是出來看了不到一分鐘,隨后掛門,離開。 “……最后還不是要嫁人的?!睆垘r捻著下巴依然喋喋不休發(fā)表著自己的觀點。 “張總,不好意思,借過?!毙燧p繞開他。 “欸,欸——年輕人什么心性啊,真是。”張巖回過頭去砸吧幾下嘴,“有點成績就飄,好像申城獨她一份了似的,人小章記者都還沒怎么說話……” “jiejie,虞莓!”徐輕追上那輛車。 “怎么了?”沒有想到徐輕突然上來追她,虞莓看起來有些意外。 “你不進去嗎?”徐輕手臂撐著膝蓋直喘氣。 “不了,”虞莓搖頭,“哦對,今年我要調(diào)去中央臺了。” “啊?”徐輕沒反應過來。 “意思是你好好表現(xiàn),還有可以晉升的空間。”虞莓對她笑了笑,“去花朝節(jié)透透氣吧,比賽什么的只是路上一處很小的風景,相當于做蛋糕剩下的邊角料?!?/br> “今年就走嗎?” “對,今年就走?!逼鋵嵣厦婧茉缇徒o她透露過風聲,只不過她一直在等著什么,或者說期待什么,所以留了下來。 現(xiàn)在看來,也沒什么好期待的了。 “好好加油,”她對徐輕說,“除了愛情和婚姻,生命還有很多其他的價值?!?/br> “再見。” 汽車逐漸行遠,身后大廳里依然是一片其樂融融的笑語歡歌,與今晚溫柔綿長的月色相融,好像要將洋洋喜氣帶給這個令人期待的早春。第二天徐輕就收拾好東西乘坐上去化??h的大巴車,手里握著那個用了很久的相機,她從前關于土地的故事,隨著大巴車一搖一晃開往前方的路,重新翻開一個嶄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