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隱婚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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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的故事要從……種下那顆小苗的農(nóng)民開始說起。 “蒲伯伯?!碧嶂蟀“臇|西走進那家熟悉的院落,徐輕伸手招呼道,“我回來啦!” “啊,徐記者!”現(xiàn)在正是趕上農(nóng)忙,家里只有蒲伯伯的妻子在穿針線,見了徐輕連忙迎出來,“你這孩子,每次來都帶那么多東西?!?/br> “那我下次不帶了?” “呃,”他妻子動作頓了頓,“那要不還是帶吧。” 瞧現(xiàn)在這些孩子一點兒客套話都不會說。 徐輕朗聲笑了起來,熟練地換上黑色筒靴和草帽下地插秧,春天的陽光暖融融的,并沒有城市里那樣干巴巴的冷,至少田里這些小苗都冒出了一個青綠色的小尖芽。 田野比人能更快感受到屬于早春的溫柔。 “小徐??!”蒲伯伯認出她來,“你坐了這么久的車,在旁邊歇著吧。” “沒有啊,”徐輕同樣抬高嗓子喊,“我想過來給你拍視頻!” “過來什么?”蒲伯伯沒有聽清。 “拍視頻!——”聲音拉長,徐輕搖了搖自己手里那個小相機,對方很熟練地做出一個扶腰抬草帽的表情,皮膚和土地是同樣的深褐色,臉上的皺紋和土地的斑痕一樣可愛。 “這樣好不好?”她湊近過去給蒲伯伯看。 “可以啊?!逼巡c頭夸贊道,“你拍的怎么樣都好?!?/br> “是這樣嗎?” 她輕輕笑了笑,下意識把相機舉起來對上天空。 “我女兒說,她以后也要當一名記者,和你一樣?!逼巡貞浧饋?,“這丫頭,讀書都比以前用功了。” 徐輕抬起頭,眸子里倒映出麥田里與城市不同的春天與日光。 “她拍得非常好?!毙燧p說,只是她現(xiàn)在還沒有這個能力把小姑娘帶到更大的舞臺上。 “有嗎?”蒲伯伯樂得黃牙都露了出來。 “對,是一個很天賦的女孩。” 徐輕把她的小相機收起來,畫面中的內容也不再只是靜謐而美好,她記錄下農(nóng)民們的起早貪黑,記錄下每一段炙烤似的烈陽,記錄湍急的河流,記錄她原本刪去的,每一個“構圖不好”的普通時光。 “是我新買的小相機?!迸R走之前,徐輕把一個盒子遞給女孩的mama。 “這個,我們——”婦人躊躇:怎么辦好想收啊,要不客套幾句吧,可是萬一收了之后女兒生氣怎么辦,啊還是好想收啊。 “沒有很貴,這是最實惠的那一款,比我手里的價格還低些,但是很適合學生用。”是她新買回來的,想著給小姑娘準備一個屬于她自己的禮物。 “那——”婦人拿過,“我們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徐輕:“……啊,收吧。” “多少錢???”蒲伯伯皺著眉問她。 “幾百塊錢的,就是最基礎的一款。” “噢?!狈蚱迋z松了一口氣,擺弄著手里的小相機,很稀罕似的,好像已經(jīng)在期待自己女兒回來之后看到的欣喜了。 “那我先回去啦。”徐輕說。 “不再多留一天呀?” “不了?!彼龘]手跟二人道別。 搖搖晃晃的大巴車逐漸走遠,徐輕探出頭往后看見站在天邊這對平凡可愛的夫妻倆,土地上的風景依然悠然得讓人想往,可是沒有這些耕種的農(nóng)民,麥田依然不會是這樣的欣欣向榮。 她依然沒有刻意去拍生活的疾苦,只是想把這些很純真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出來。 沒有刻意去歌頌,他本身就非常平凡卻崇高的,土地的守望者。 “顧總,原先那個辦公室已經(jīng)敲定下來了?!敝韺⒁环輦髡嫖募旁谧郎?,開口道,“張總在處理。” “好的。”顧明衍微微頷首。 “……孫老板那邊又派人來。”助理斟酌了一下,還是抿了抿唇。 “說什么?” “說讓您去參加他們新公司的宣講會?!毙乱徊ň虏耸崭畲髸砗喼辈缓靡馑颊f出口。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還能有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并且這人還能活得這樣逍遙。 “我知道了,”顧明衍應道,“到時我會去的?!?/br> “在京都,不在申城?!?/br> “嗯。” 這是早就知道的意思,助理錯愕地抬起頭,卻見面前的男人伸手將筆蓋合攏,“啪”一聲落在筆筒里,神態(tài)尋常:“沒事,出去吧?!?/br> “……好?!敝頁狭藫项^,走到門邊的時候腳步停住,回過來稍微猶豫了一下,“老板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鳖櫭餮苄Γ白屇愠鋈ゾ统鋈??!?/br> “哦qaq好叭?!崩习宀粫腺\船了吧,不要啊!他還想著在這個圈子里多混幾年。 門被帶上關緊,顧明衍眸子沉下來,電腦屏幕上放著幾個跳動的聊天框。 京都這幾天氣候正在回暖,往南飛去過冬的燕子停在枝頭起起落落地跳躍著,他手上積壓著幾個案子還沒有動,基本落腳就是不停地忙,搜證據(jù)寫文書連軸轉,酒局參加得也比以往更加平凡。 整理一下襯衫的袖口,他如約來到豐淳新公司宣講會的現(xiàn)場,大廳內吵吵嚷嚷的都是人,孫戚文滿面紅光地將他帶進后臺辦公室:“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br> 顧明衍垂眼:“不敢?!?/br> “哈哈哈,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們同樣是申城來的洪總。”他笑著說,“是給我們提供場地的一位實業(yè)家?!?/br> 顧明衍伸出一只手同面前這個男人握了握,雙方基本看破不說破,這樣的生意隱在見不得光的灰色地帶,會場里拿著話筒的“啟動人”正慷慨激昂地向群眾輸送著洗腦式的觀念,說他們在南美的莊園多么多么好,有什么樣的發(fā)展前景,還有些非常清晰的視頻和圖片。 有幾個侍從過來給他們沏茶,顧明衍分明的骨節(jié)握住茶杯,掀開簾子的一角。 一片睜著眼睛,但是不帶腦子的人。 啟動人站在臺上宣講得唾沫橫飛,臺下各種年齡的人都有,眼中透出的光顯露出來,由懵懂逐漸變得瘋狂,刻畫出人性中最為低劣的幾宗罪,好像啟動人講的就是他們即將視實現(xiàn)的宏圖。 “這片買下的人是誰?——哦是個大哥,來大哥你上臺來講講,這片土地打算用來做什么生意?” “酒莊?!?/br> “酒莊好?。〈蠹铱吹竭@里的日曬沒有?”啟動人手腳并用地劃出一個圓圈,“這塊生產(chǎn)的葡萄用來做酒,這塊用來做加工——” 臺下有人沒有看清,干脆站了起來,好像他描繪出的一個未來隨著語言浮現(xiàn)在了眼前一樣。 “還有這塊,這塊還沒有人入手。”啟動人伸出一根食指指向臺下,坐著的人歡呼聲更加瘋狂。 一場仿佛沒有頂點的饕餮盛宴,將人性的貪婪撕開,血淋淋地展露在眼前。 “很可笑吧,這些人?”孫老板小啜了一口滋味醇香的綠茶,面帶嘲諷地抬起眼,“人嘛,就是這樣。有的人克制住了,那什么事兒都沒有;有的人沒克制住,我也只不過是他們欲w宣泄的一個出口?!?/br> 顧明衍側過頭。 “貪婪嘛——”孫戚文砸吧幾下嘴巴,“貪婪而已。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 他站起身來,一步步走近:“比如我們,利用住人性弱點的。” “是不是很像掌控一切的上帝?” 顧明衍不置可否,只是點燃一根煙:“你被告了。” 這是一句陳述句,孫戚文抬了一下眉,整個人往后縮緊,兩只手擺在空氣里煞有介事地攤開來:“那又怎么樣,我請到了你,顧大律師從前也接過這樣的案子吧?——嘖,相信我們會有一次非常輕松且愉快的合作?!?/br> 他確實接過類似企業(yè)的案子,但也只是盡量保證了委托人合法部分的權益。 除此之外,要再進一步的話—— 顧明衍將簾子放下,會場內瘋狂的人聲依然一浪高過一浪,他手指間夾著煙坐下來,灰青色的煙圈緩緩融進空氣里,是會讓人上癮的尼古丁,銘刻著人性最深處的貪婪與欲望。 從前的他說不定真的會答應,畢竟這么肥的一塊蛋糕,隨便一劃他就能在京都更上一層臺階。 然后用他慣用的手腕全身而退。 “怎么樣?京都的這些律師里,我只找到了你。”孫戚文是知道顧明衍有這個能力的,法律嘛,說起來到底還是由人來設定,哪里可以鉆漏洞,哪里又可以創(chuàng)造出合理的證明出來,條條框框他看不明白,但不代表面前這位律師界名聲手段向來不是很好的大律師看不明白。 “孫老板抬愛。”顧明衍手指撣了撣煙灰,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面孔依然清俊非常。 “呵,是你過于謙虛?!睂O戚文應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這小輩了不得。” 他說的是之前校園貸的那個案子,顧明衍沒有正面回應,但其中聯(lián)系了什么人,獲得了什么信息,在他們這些上位圈的眼里從來都不是藏著掖著的某件事,甚至可以直接擺上臺面來交易。 但是…… 他觸到貼身口袋里放著的那串貝殼,黑暗中好像出現(xiàn)了一雙清亮的眼睛。 “是嗎?”顧明衍但笑。 “就是太死板了點兒?!睂O戚文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來,“你跟申城那個新當家的女主持關系挺好???” 提到徐輕的名字,顧明衍眸色明顯暗了一下,孫戚文表示誠意似的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沒事兒,干干凈凈一個小姑娘,圈兒里不少人喜歡這種的?!?/br> “她最近要來京都參加一個比賽?!睂O戚文笑道,“我讓人動了些關系,保證你這小女朋友拿個冠軍回去?!?/br> “孫老板?!鳖櫭餮軐⒎褐杉t色光點的煙頭熄滅在水晶煙灰缸內,抬眼時簾子外的人聲已然沸騰起來,好像一場盛宴隨著金錢與物欲逐漸攀登上了頂點,“她只是個工作沒有幾年的新人記者?!?/br> 站起身,音調放緩:“恐怕受不住您如此的抬舉厚愛?!?/br> “哪有,哪有?!睂O戚文唾了一口清茶,“一句話的事兒,你這就不用跟我爭了啊,顯得見外?!?/br> 顧明衍薄唇抿了抿,袖口下骨節(jié)逐漸攥緊,面上依舊是喜怒不顯的。 “還是說……你其實并不想搭我這條船?”孫戚文站在他的面前,晦暗的燈光落下來,他身后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好像一頭汲取了幾十年營養(yǎng)的猛獸,顧明衍與他目光相接,竟然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怯場。 “是恐她經(jīng)不起?!?/br> 眸光中幾乎沒有旁的情愫,二人的博弈在人聲中悄無聲息地拉開,顧明衍眸中清冷,孫戚文也同樣笑意未減。 “一個女人而已?!陛p慢戲謔的一句話,顧明衍“嗤”聲,“孫老板是覺得我多偏愛她?” “不是嗎,我聽下屬說的,舉手之勞而已?!睂O戚文伸手摸了摸鼻子,“京都好像比申城要冷啊。” 對方遞過來一盞溫熱的茶,孫戚文笑笑接過:“你要真不喜歡,我這還有身段樣貌都好的大把姑娘,說起來那個女主持吧,氣質是好,放眼京都來看也不算什么頂級美女?!?/br> “是?!蓖忸^的聲音逐漸歇下去了,孫戚文出門聽“啟動人”匯報情況,顧明衍從助理手里接過外套出門,攥緊的手指才略微松開,骨節(jié)中段有些泛白。 “老板,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