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野狗，橫什么橫！還真以為狗屎運到了就能跳出這個狗窩了？你給我們等著，總有你笑不出來的那天！”

    沈梁微笑：“好，我等著?！?/br>
    “……”

    人都罵罵咧咧地走光了，只剩下一個穿著單薄牛仔外套的男孩子，手上生著青紫的凍瘡，怯生生地看著沈梁。

    沈梁正要關(guān)門，他卻幾步?jīng)_了上來，紅著眼眶抓住了沈梁的袖子：“求求你，給我點東西吃吧，我已經(jīng)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他的眉眼生得很秀氣，但臉上被臟污糊成一片，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沈梁把袖子抽出來，回頭叫了泡芙一聲：“幫我拿個面包出來?！?/br>
    泡芙的帽子動了動，沒搭理他。

    “聽話，不然等會兒你洗碗?！?/br>
    “嗷！”

    沈梁接過面包，遞給這個臟兮兮的少年，也許是因為他身高和泡芙相近，難免動了惻隱之心：“看你有手有腳的，給你指條明路。中心區(qū)有位諾娜小姐，金發(fā)碧眼，在內(nèi)城入口處輪值，最喜歡接濟(jì)像你這樣的男孩子，但前提是你愿意為她賣命?！?/br>
    “如果不愿意，試試看能不能逃出去，如果你是非異能者的話逃出去會比較簡單，每個月的第一天會有基地交換長途班車，你找個機會混進(jìn)九點那趟，跟著他們?nèi)サ侥戏交?，那里對普通人比較友好?！?/br>
    “但是如果在到達(dá)南方基地前被發(fā)現(xiàn)……下場會很慘，總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梁說完就要關(guān)門，誰知那少年卻嗚嗚哭了起來，抓住沈梁的手不放，試圖往屋里擠。

    他用另一只手打開那件牛仔外套，結(jié)垢的衣服包裹的是雪白的胴體，鮮艷的紅色肚兜欲遮不遮，熏臭的香水味像是把他給腌透了。

    沈梁的表情冷了下來，想起剛剛裴青容直白的提醒，也許這種狀況在外城是很尋常的事。

    “家里有人，請你自重。”

    “求求你……求求你上我吧，我只要一點面包，每天你想艸我多少遍都行，我什么都會，你就收留收留我吧……我沒地方可去……嗚嗚……”

    “我對男人沒興趣，你找錯人了。”沈梁推開他，手臂上的力氣不容抗拒。

    他一關(guān)上門，外面那少年就停止哭泣，把面包藏起來，攏了攏衣服繼續(xù)找下家去了。

    門快關(guān)上的時候，他看到了屋子里的泡芙——那個成熟男人所謂的家里人。那人身材看著也就那樣，還是個單眼瞎，憑什么他就能被人養(yǎng)在家里好好寵愛，而他必須冒著刺骨寒風(fēng)上門找生意？

    那少年踢了路邊瘸腿的病狗一腳，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恨恨地罵了句賤貨。

    泡芙突然打了個噴嚏，眼睛被牽動著又痛起來。沈梁正在教他認(rèn)字，用燒過的炭粉在手心一筆一畫地寫，左邊是泡，右邊是芙。

    “感冒了？”

    泡芙搖搖頭，閉上眼睛往沈梁肩上靠，看著像是累了。

    “字認(rèn)識了嗎，偷懶不是乖寶貝，以后我可能沒那么多時間教你認(rèn)字了。”

    “嗷。”

    “念一遍。”

    “po…泡……芙……”

    “再念。”

    “泡芙……”

    沈梁摸摸他的耳朵：“真乖，這是你的名字?！?/br>
    “沈?！?/br>
    沈梁微笑：“對，這是我的姓氏。”

    屋里煤炭還燃著，溫度比外面高得多，泡芙覺得有些熱了，蹭著沈梁哼哼唧唧的，雪白的鬢邊微濕。

    沈梁摸了摸他的臉，guntang，擔(dān)心把人給熱壞了，連忙把外套給他脫下來放在床上。那股纏人的香氣沒了束縛，濃郁得差點沒一下子把沈梁給送走。

    沈梁轉(zhuǎn)向另一邊，悶悶地咳了兩聲，默默地坐在離泡芙稍遠(yuǎn)的位置，不讓他黏在自己身上。

    “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鄙蛄鹤屗涯羌衩薇荒贸鰜礓佋诖采希灸菞l薄棉被在床上疊得方方正正，他拿過來留著自己蓋。

    “嗷嗚？”

    “我沒有和別人同睡的習(xí)慣?！鄙蛄弘S便找了個理由敷衍泡芙，欺負(fù)他什么都不了解。

    不然還能怎么辦，他總不能說“因為你身上太香我怕晚上忍不住把你當(dāng)真的泡芙啃了”，那種玩笑還是少開的好，更何況泡芙未必能明白話里話外的深意。

    外面風(fēng)大，天色稍暗，沈梁出去在越野車四周撒上鋼釘，叮囑泡芙不要靠近那里，又教泡芙認(rèn)了會兒字，讓他學(xué)了幾句經(jīng)常會使用的話。

    比如：“我想吃這個?！?/br>
    “危險的地方我會保護(hù)好自己。”

    “我這里疼，請幫我治療?！?/br>
    泡芙抓了抓自己的眼睛，鋒利的指甲忍不住伸出來，學(xué)著剛剛沈梁教他的話，自覺地將話里的第一人稱等量替換成泡芙：“泡芙這里疼……請幫泡芙治療。”

    沈梁覺得心被戳了一下：“別用這么可愛的語氣和我說話。”

    “泡芙這里疼……”

    聲音悶悶的，帶著微微沙啞的哭腔，這下沈梁才反應(yīng)過來泡芙是真疼。

    “別著急，我?guī)湍憧纯??！彼罅四笈蒈降闹讣猓胱屗?zhèn)定下來。紗布上只沾了一點血，更多的已經(jīng)被那顆灰色的瞳仁吸收，沈梁揭開紗布，正好對上那顆清澈漂亮的灰瞳，眼眶里還蒙著淺淺的一層淚光。

    “沒發(fā)炎，也沒感染?！鄙蛄航嚯x檢查了一下眼周和眼球，心下已經(jīng)有了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