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想讓我謀反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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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薄朔雪腦子里胡思亂想著,路程倒是不自覺走得飛快。 走到院中,薄朔雪頓了頓。他看見了什么,一直懶在榻上的長公主,竟主動躺在外面曬太陽? 比起之前像幅畫兒似的沒人氣兒,她也總算長進(jìn)了些。 莫名的,薄朔雪心情愉悅了幾分。 大步邁過去,低頭一睞,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先一怔。 察覺到有人走近,郁燈泠倏地睜開眼,看見是薄朔雪,才又緩緩閉上。 “殿下,”薄朔雪聲音有些發(fā)虛,“你臉上……” 長公主登時瞪大眼,有些緊張:“蟲子?” 薄朔雪搖搖頭:“……不是?!?/br> 郁燈泠又合上眼:“那你叫我?” “殿下,你曬傷了?!?/br> “……” 薄朔雪有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長公主臉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紅痕。 在臉頰、額頭、鼻尖,有好幾個地方被曬得通紅,還起了干皮,搓一搓就會立刻冒出血絲。 今天晴朗無云,這殿下找了一個沒有任何遮擋的地方,想必是為了更好地享受陽光,卻把自己給曬傷了。 郁燈泠思考了一會兒,懷疑道:“曬太陽還能受傷?” “春暮臨夏之際,日頭高懸無遮無擋,對著曬是很容易曬傷的?!辈唬鋵崒λ@種人來說是曬不傷的,但是殿下皮嬌rou嫩,就是極容易了。 郁燈泠癱倒在美人榻上,雙目無神,卻也能看出沮喪。 煩,煩死了。 好不容易有興趣出來曬太陽,卻又被告知是不能曬的。 世界上有太多的“現(xiàn)在可以,等下不可以”,她不想分辨,懶得分辨。 其實她還是像之前一樣最好。 什么都不動,什么都不想,就不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薄朔雪嘆了口氣,勸道:“殿下,回屋去吧。敷一下涼水再擦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不。”郁燈泠拒絕,“頭昏,腿痛。” 長公主說話帶著悶悶鼻音,又頭昏,莫不是昨夜受了風(fēng)寒? 薄朔雪沒再說什么,直接彎腰把長公主像抱一個布袋子一般抱起來,端進(jìn)屋里去。 宮人們這時候慌慌張張忙碌起來,端涼水,準(zhǔn)備新帕子,還有藥膏。 薄朔雪沉著臉,自己絞了帕子,替長公主擦擦臉。 那細(xì)小的傷口,不碰時沒什么感覺,碰了之后才發(fā)覺,又癢又痛,的確是受傷了。 郁燈泠縮了縮頸項,想要往后躲:“痛。” 薄朔雪手上動作更輕了些,卻伸手擋住長公主的后頸,不讓她動。 “要上藥,不然痛得更久?!?/br> 說完,一點(diǎn)一點(diǎn)敷上藥膏。 清清涼涼的藥膏涂在臉上,果然舒服許多。而且在自己臉上也看不見,她就不會覺得不干凈、不適應(yīng)。 郁燈泠不再皺著眉,又恢復(fù)了咸魚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她是不會有什么生氣的情緒的,反正,以后她再也不會出去曬太陽了。 薄朔雪先還覺得好氣好笑,長公主真是白面捏的人兒,稍稍一碰就要破皮。 后來看長公主到處都是小傷小痛,窩在榻上懨懨不語,那點(diǎn)好笑便消失殆盡了,忍不住愈想愈是沉怒。 殿下從未關(guān)心過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日頭能曬傷人,這些個宮人難道也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盡心罷了。 再回過頭來做一副惶恐樣子,畢恭畢敬,只不過是為了躲罰。若這宮中有一個人真心為殿下想過,就不至于讓她開著窗吹冷風(fēng),把自己餓出毛病。 他不過走開一會兒,殿下就在自己的宮中又是風(fēng)寒,又傷上加傷。薄朔雪眼眸沉沉,怒氣一蓋,平日里好說話的溫文模樣不見蹤影。 作者有話說: =3= 第25章 責(zé)罰 仿佛看著自家的孩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往外邁出一步,可旁邊應(yīng)當(dāng)看護(hù)她的人卻刻意不提醒她路上有坑,叫她摔了一跤。 孩子雖然沒有哇哇大哭,但此后怕是更加不愿意出門了。 薄朔雪怎能不氣? 他心中翻江倒海,郁燈泠卻懶在一邊自顧自地玩玩具。薄朔雪不由問道:“殿下,這些個宮人,你用著可還順手?” 郁燈泠看也沒看他,嘴上答道:“沒感覺?!?/br> 薄朔雪不死心,追問道:“沒感覺,是指什么呢?這些服侍殿下的人中,有殿下厭憎的人嗎?” “沒有?!庇魺翥龃鸬醚杆俣麛?。 她根本不會浪費(fèi)心思在旁的人身上。 “那,是否有殿下中意的人?” “沒有?!?/br> 薄朔雪默了默:“一個都沒有?” 郁燈泠不想理他了,自顧自捉著墨壺?fù)u晃。 “既然如此,為何殿下不換一批人來服侍?”薄朔雪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試圖吸引她一點(diǎn)注意力。 好不容易,郁燈泠總算分出點(diǎn)心神想了想,冷著臉答道:“麻煩?!?/br> “那,我替殿下?lián)Q了如何。” 郁燈泠動作停了停,回過頭來看他。 素來冷漠的雙眸中,不知為何多了一絲亮光,還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 “你換?” 薄朔雪點(diǎn)點(diǎn)頭。 他知道這位殿下是最怕麻煩、最愛拖拉的,寧愿餓著肚子不起身,自然是懶得去打理宮中之事。 也正是因此,這宮里疏忽怠慢的情形愈加泛濫,他來的這幾日,全都看在眼中。今日他們只是害殿下曬傷,日后不知還要闖多少大禍。 郁燈泠眼眸閃動。 “更換闔宮的宮人,并非輕易小事。你是想做燈宵宮的主?” 她有幾分雀躍。 終于,這薄朔雪終于開竅了么,想著要權(quán)了? 想要權(quán)就得謀反,最好這薄朔雪的野心能再大些。 薄朔雪頓了頓,以為長公主這是在警告他。 便低頭道:“臣不敢?!?/br> 有什么不敢的。 郁燈泠眼里的光漸漸熄滅,嘆了口氣,索然無味地靠了回去。 薄朔雪看她這態(tài)度,也明白了幾分。 “殿下,是不是臣無論如何處置那些宮人,殿下都不會阻攔?” 他想如何處置?處置誰? 郁燈泠想不通,她記得,這燈宵宮里的宮人可沒有得罪薄朔雪,反而,個個對他畢恭畢敬,甚至傾慕薄朔雪的宮女也不在少數(shù),她閉眼假寐之時,常常能聽見幾個年輕宮女窸窣耳語,談?wù)撃潜⌒『顮敹嗝纯±蕩洑?,又溫柔體貼。 沒錯,薄朔雪正是如此親和之人,否則也不會成為“書中”未來的千古明君。比起她這種滿心陰冷,了無生趣之人,自然是薄朔雪更惹人喜愛,雖然他才來了不過幾日,這宮中的人都更加傾慕于他,從心里反而把薄朔雪當(dāng)成真正的主子,也是很理所當(dāng)然之事。 又或許,薄朔雪也是想像那周蓉一般,在燈宵宮中插進(jìn)自己的人手。 郁燈泠心知肚明,并不在意。 她對這燈宵宮一點(diǎn)留戀也沒有,全讓給他又如何。 反正,以后都是他的。 到那個時候,她早已不在這人世了。 想到此處,郁燈泠嘴角向上彎起,十分期待。 她背對著薄朔雪,“嗯”了一聲,算作答復(fù)。 薄朔雪眼眸微深,慢慢回道:“好。” 等郁燈泠臉上的藥膏干了,薄朔雪拿手巾給她擦洗去,又上了一遍藥。 然后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遞給長公主。 “殿下,這是給騎馬擦傷用的藥?!?/br> 薄朔雪說著,趕在郁燈泠拒絕之前,快速說了下一句:“不黏,很容易便化了,涂上去還有香氣。” 郁燈泠皺著眉,接過來看了看,又拔開軟塞聞了聞。 這回,至少是沒有第一時間扔開。 薄朔雪松了口氣,想要再叮囑幾句按時涂用,不知為何,視線在落到長公主的裙面上時,薄朔雪整個人忽地一頓。 他眼眸狂顫,腦海中閃過幾張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