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想讓我謀反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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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吃飯的樂趣。 薄朔雪端端正正坐在郁燈泠對面,鳳眸定定地看了看長公主,與長公主一同拿起銀勺。 他挖起一勺甜粥,送進口中。 郁燈泠一如既往,將他當(dāng)做蘸料一般直直盯著,也學(xué)著他咽了一口甜粥。 薄朔雪又咬了一口雪菜小包,郁燈泠也跟著咬了一口。 如此十次之后,郁燈泠就放下碗筷,示意宮女收走。 “等一下。”薄朔雪出聲阻攔,抬眸看向長公主,“殿下,再用一些吧?!?/br> 郁燈泠微微蹙眉,懷疑地打量著他。 “你又要做什么。強迫我吃東西?” “不是強迫,只是提議。”薄朔雪解釋道,“以臣的觀察,殿下還并沒有吃飽。” 郁燈泠搖搖頭。 “我須得信守承諾?!?/br> 他只允許她看十次,她便只吃十口。 多了,就吃不下了。 這與是否吃飽無關(guān),而是因為,她對那食物沒有任何期待,很難自主地咽下它們。 在模仿薄朔雪的時候,她就像是跟在母鴨后面的小鴨子,只需要麻木偷懶地按著他的腳步前進,不需要去思考自己碰到的是什么、咽下的是什么、肚子里裝著的是什么。 薄朔雪吃飯的動作,于郁燈泠而言就像是輔助進食的工具,若失去這個,她一口都咽不下。 薄朔雪抿了抿唇。 他未嘗不知道長公主的想法,但這正是他想改變的。 長公主每一頓只吃十口,就像是完成一個任務(wù)一般,但口腹之欲是人生來便有的欲望,應(yīng)該好好享受才是。 “那么,就由我來毀約?!北∷费┱f道。 “從今天起,殿下想如何盯著我,便如何盯著我,臣絕不會不樂意?!?/br> 郁燈泠的眉心蹙得越來越緊,眸中懷疑之色更盛。 這般優(yōu)厚的條件,一點也不像薄朔雪提出來的。 他的詭計多端郁燈泠早已經(jīng)見識過,因而并不會再輕易聽信他所說的話。 薄朔雪卻十分坦然。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現(xiàn)在試試。” 試試倒也不會吃虧。 郁燈泠瞇了瞇眼,慢慢地伸手,重新拿起木筷。 薄朔雪溫溫一笑,用自己的筷子夾起了一片水煮青筍,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 郁燈泠眼神死寂地盯著他,跟著咬了一口。 一直被盯著的薄朔雪果然并無扭捏之態(tài),還時不時看一眼她,朝她微笑致意,態(tài)度當(dāng)真是說到做到,十分友好。 過了沒多久,薄朔雪停了動作。 “殿下,方才我們將所有菜式都重新嘗了一遍,殿下最喜愛的是哪一道?” 郁燈泠臉色呆滯,低頭掃了一眼。 “并無?!?/br> 一道喜歡的都沒有。 準(zhǔn)確地說,她連味道都沒有嘗出來過。 薄朔雪追問:“若一定要選一道呢?” 郁燈泠的目光重新警惕起來,散發(fā)著絲絲寒涼。 “吃飯,不做題?!?/br> 她就知道薄朔雪絕不會這么簡單,先假意示好,實則又有奇奇怪怪的問題逼她回答。 但,出乎她所料的是,薄朔雪很快就放棄了,并沒有再繼續(xù)向她提問。 而是指著蛋餅說:“臣最喜歡的是這道?!?/br> 說完,薄朔雪伸筷夾住一塊蛋餅,然后沒有動,目光投向了郁燈泠,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郁燈泠頓了頓,似是會意,也伸筷子夾了一塊蛋餅到碗里。 薄朔雪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尖尖,郁燈泠也習(xí)慣性地跟著咬了一小口。 薄朔雪已經(jīng)非常熟悉長公主的進食習(xí)慣,這樣一塊蛋餅,他分三口吃完,剛好跟長公主步調(diào)一致。 一邊吃著,薄朔雪一邊道:“很香,很軟,甜味充斥在嘴里,很簡單純粹的味道,慢慢品嘗也沒關(guān)系。” 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到最后,才看向郁燈泠,鳳眸明亮道:“所以我最喜歡這一道。” 郁燈泠眼睫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不知為何,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察覺到嘴里隱隱約約的甜味,還能辨認(rèn)出面餅和雞蛋分別的味道。 的確像是薄朔雪說的那樣,軟糯純粹,令人飽足。 她驚訝得呼吸都微微屏住,不大確定自己嘗到的真假。 但那種滋味也是稍縱即逝。 在她猶豫著試圖去回想的時候,又一點甜味也嘗不出來了。 嘴巴里面像是五湖四海的雜物都匯到了一起,她難以分清造訪過的數(shù)種菜肴,那軟軟的蛋餅在口中也讓她聯(lián)想起破爛的抹布,郁燈泠緊緊皺眉,在徹底難以忍受之前,趕緊囫圇吞了下去。 她垂下眸,寂寂地看著桌面,將碗推開。 “不吃了?!?/br> 薄朔雪頓了頓,沒再說什么,只是又恢復(fù)了自己正常的速度,獨自將剩下的餐點吃完。 吃完早膳,郁燈泠又出去曬太陽,不過這回,身邊多了一個打傘的宮女。 她靜靜躺著,盯著不斷被風(fēng)吹動的樹梢,放空了一會兒,神思漸漸聚攏之時,卻不受控制地又重新回想起那一絲絲甜味。 的確很神奇。 她嗅覺靈敏,能準(zhǔn)確分辨不同人、食物的氣味,但味覺卻混亂失靈很久了。 可是,在薄朔雪同她說話的時候,她察覺到了不同的滋味。 那一點點甜味,給她帶來了沖擊,和一星火苗。 一個早已經(jīng)接受混沌黑暗現(xiàn)狀的人,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能接觸到正常生活的火苗。 她并不一定要抓住這一簇火苗,因為她沒有足夠的力氣,也沒有足夠的勇氣。 但是卻像是渴了許久的人,凌駕于所有理智、猶豫、退縮之上的,是想要再嘗一次的本能。 視線中出現(xiàn)一襲晃動的白色。 她緩緩將目光下移,薄朔雪正從院子另一頭走過來。 他手里拿著一個半透明的漂亮琉璃碗,在日光照射下亮晶晶的,泛著些許粉色。 “殿下?!彼砩涎┧傻臍馕逗吐曇粢煌拷?,“這是北方進貢的青棗,十分清甜,洗了幾顆請殿下嘗嘗。” 蒙昧不清,像是隔著輕輕晃動的海浪,搖曳在郁燈泠耳邊。 郁燈泠花了幾分力氣,將目光聚焦到薄朔雪的臉上。 她直直地盯著他,像是要用力看清一般。 然后說:“喂我?!?/br> 視線里,薄朔雪怔住了。 他靜止著,讓郁燈泠能夠看清,他頰邊被風(fēng)吹動的發(fā)絲,劍眉的紋路,眼睫輕輕顫動的變化。 頓了許久許久,薄朔雪才像是回過神來,終于有了反應(yīng)。 “殿下,是連自己的手都嫌臟了嗎?” 他含笑這樣說了一句,又補充道:“好在,臣的手是洗干凈了的?!?/br> 他拿起一顆青棗,遞到長公主唇邊。 青棗圓潤,皮很薄,上面還滾動著幾顆水珠。 郁燈泠張開嘴,咬下來一半,在嘴里嘗了嘗。 脆的,涼的,像在吃混著雪水的冰塊。 沒有味道。 這是她習(xí)以為常的失敗,但,郁燈泠不自禁地生出幾分不甘心。 方才明明是因為薄朔雪才嘗到甜味的。 為什么這次不行了呢? 再近一點,是不是就可以了。 郁燈泠忽然湊上前去,含住了另一半青棗。 連著薄朔雪的指尖一同。 濕潤的陌生的柔軟裹在指腹,輕輕掃過,甚至,似乎還輕吮了一下。 郁燈泠用牙齒靈巧地取走那一半青棗,沿著核咬干凈。 清甜的汁水、脆嫩的果rou,在唇腔里四溢,她停下咀嚼的動作,像是小孩子愛含飯似的,含住果rou慢慢地吮吸。 真的,是甜的。 作者有話說: 蘸料就是要用來蘸的嘛~光看著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