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想讓我謀反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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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薄朔雪一把將這些零零碎碎的把戲全部兜住,束起來提走。 郁燈泠后頸繃了起來,趴著伸手去攔。 “別動?!?/br> 薄朔雪瞪她一眼,根本不理睬,輕巧地繞過了她的手,將包袱收好。 “沒收了?!?/br> 郁燈泠眸中也燃起了怒火,指著包袱說:“你只可以,沒收三樣。其余的給我了?!?/br> 借來的就算了,那些已經(jīng)送給殿下的東西,還想拿回去? 不講道理。 薄朔雪差點破功。 什么叫只可以沒收三樣。 剛剛差點把他氣出毛病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又變得這么乖。 他幾乎想伸出手去捏長公主的臉頰,但好險忍住了。 依舊繃著臉,展露一副怒容,蠻橫道:“不想給了?!?/br> 郁燈泠無言地瞪視著他。 薄朔雪一向是通情達理的。 郁燈泠同他講規(guī)矩,他便守規(guī)矩,從來都在郁燈泠的掌控范圍內。 如今薄朔雪突然來硬的,郁燈泠一下子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薄朔雪瞇了瞇眼,補充道:“什么時候殿下知錯了,就還給殿下。一樣一樣還?!?/br> 不。殿下沒有錯。 郁燈泠低著頭憋氣。 發(fā)頂被人摸了兩下。 郁燈泠抬眸看他。 “不知錯,就都不還。以后也不做新的?!北∷费┯米顪厝岬恼Z氣說出最冰冷的話。 說完,薄朔雪就帶著那些玩具走了,也不知道要藏到哪里去。 郁燈泠倒下來,在床上滾了兩圈。 薄朔雪鬧這一番,她倒冷靜了一些,反而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動了。 因為她的心思被分散,時不時就在想,薄朔雪為何要生氣。 薄朔雪還在忙著處理福東王的后續(xù)。 畢竟是一位親王,扳倒之時猶如山塌,若是不妥善處置,光是濺起的塵煙就要嗆死一大片人。 有許多權力縱橫交陌之處無人敢伸手,薄朔雪不得不離開燈宵宮親自做了一些事。 他年紀輕,與諸多權勢并無來往,這些人就算想從中周轉一二,也沒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的。 今日卻是一個例外。 薄朔雪踏進京城一家成衣樓,這是整座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也是福東王在宮外的產(chǎn)業(yè)發(fā)家起源之地。 其余大大小小的田莊鋪子都已查收,唯獨這座樓,怎么也收不下來。 他甫一進去,四下的下人便將門扉合了起來。 薄朔雪負手在后,雖心中暗暗警惕,卻并未多么緊張。 福東王已是落水之犬,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謀害欽差重臣,罪加一等。 更何況,哪怕他真的折在這里,也會有別的人接手此案,殺他,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福東王不至于如此愚蠢。 但是,他們關起門來,是想說什么? 薄朔雪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薄家與福東王府一向是尋常來往,并無逾矩之處,不見得是想從他這里打通什么關節(jié)。 薄朔雪沉默地等著,過了會兒,內室暗處緩緩走來一個人。 他仔細分辨了一番。 竟是…… “博陽侯?” 博陽侯相貌風流,雖然已經(jīng)人過中年,但身形精瘦很顯年輕,穿著用度也都是風雅名貴,據(jù)說還有一個雅號叫“湖風公子”,但薄朔雪每每見到他都覺得不大合眼緣,總感覺有些別扭。 薄朔雪并不認為博陽侯像他所表現(xiàn)出的那般閑散淡薄,反而眼神中總像是帶著些殫精竭慮,在謀劃著什么。 可他有什么好謀劃的? 薄朔雪正分神思索著,博陽侯已走到了他面前。 手中折扇輕搖,博陽侯露出一個笑,眼角有些褶子:“薄小侯爺,你說這事兒鬧得……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br> 薄朔雪也微微揚唇,淡淡道:“晚輩不敢攀親,與福東王倒不知什么時候成了一家人。” 博陽侯一頓。 眼珠往下一望,折扇在薄朔雪胸膛與自己胸膛之前來回敲了敲。 “你我之間,還需遮瞞?” 薄朔雪露出不解神情:“怎么?” 博陽侯笑笑:“泠兒這陣子,同你很是親近嘛?!?/br> 薄朔雪沒妄想著墻會透風。 尤其是博陽侯與周太妃親密如斯,不可能不知道燈宵宮的情形。 但薄朔雪厭惡外人拿著他與阿燈的事情在嘴里說,尤其像博陽侯,心思不明。 薄朔雪只平聲道:“為殿下辦事,是臣的本職。得殿下看重,是臣的幸運?!?/br> 見他油鹽不進,博陽侯也并不著急。 又續(xù)道:“可惜現(xiàn)在,你在燈宵宮里怕是不好過。泠兒倒是好精力,竟還能把青睞一分兩份。” 這般暗示,再明顯不過,所指無非是燈宵宮的另一個“男寵”,分走了長公主的喜愛。 薄朔雪劍眉不動聲色地舒展。 看來他傳出去的那些消息,太妃是信了。 信了便好。 不然洛小公子辛辛苦苦從燈宵宮演到薄府,若是他們還不信,也是怪累的。 薄朔雪微微垂首,搖了搖頭。 “有博陽侯體諒,晚輩心中寬慰。還是不提這事了吧,今日晚輩是來查封此樓,為何博陽侯也會在此地?” 博陽侯轉身,在一張金絲楠木椅上坐了下來。 折扇嘩的一聲展開,搖晃之間輕打著窗外透進來的天光。 “這座樓,還得留著?!?/br> “為何?” “因為福東王,不日便會免罪出獄。” 話說明白了,薄朔雪心中反而踏實了。 要收拾福東王并不容易,他早有所料。 “不管怎么說,王爺就是王爺。”博陽侯嘖了一聲,意有所指道,“你年輕或許不懂,可多的是人想教你。” 這些日子,阻撓薄朔雪的人不計其數(shù),寫來替福東王說話的折子也是如雪片一般飛到燈宵宮,這般壓力,哪怕是皇帝親自著手,恐怕也難以抵擋得住。 不過薄朔雪都統(tǒng)統(tǒng)自己處理了,沒讓長公主看到一字半句。 這些廢話,不需要煩擾到長公主。 “有罪必罰,天子與庶民同等。” “他已經(jīng)受過罰了?!辈╆柡顡u搖頭,“查封了大半家宅,還要如何?福東王雖鑄下大錯,但這么多年來也有功勞,功過相抵,他還是先帝血脈,豈能趕盡殺絕?你回去勸勸泠兒,莫要還像個孩子似的,意氣用事,執(zhí)拗不堪?!?/br> 這話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威脅。 薄朔雪如今在他們眼中,只是長公主的一條走狗,博陽侯對他說的這些,實則是說給長公主聽的。 察覺到博陽侯話中對阿燈再明確不過的敵意,薄朔雪負在身后的手攥成拳,眼瞳防備地微微縮緊。 博陽侯的胞姊是當今皇帝親母周太妃,雖說皇帝重病,但按照太醫(yī)的說法不出一年便會痊愈,這期間大權也從未旁落,都攥在太妃手里,只除了唯一的變數(shù),便是在明面上代政的長公主。 以阿燈的憊懶性情,她只能是被迫推上這個位置的。 周太妃疑心這般重,當然不會讓無法控制的人坐上這個位置。 原先,薄朔雪只以為長公主自幼在太妃膝下長大,理應親密如母女,自然同出一氣,想必所有人都是這么以為。 可事實是,阿燈顯然厭惡周太妃,而周太妃,也只是想控制阿燈而已。 此刻,薄朔雪終于能確定了。 阿燈身受的最大威脅,就來自于身邊的深宮。 她的心病,也定然與此有關。 作者有話說: 小雪:(嗅嗅)有壞人! 第57章 習慣 薄朔雪思定至此, 已十分清楚,面前的博陽侯與他堪稱仇敵,卻也只是溫和笑笑, 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