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還在緊緊盯著陳韞，等他答復(fù)。

    勞斯萊斯六座車上，狹小的里，六指的兩個保鏢手里按著藏在外套下的槍，氣氛凝重萬分，如一根即將崩斷的弦。所有人都在等著陳韞的回答。

    陳韞忽然道：“行。”

    六指雖然自覺條件開得誠意十足，但聽陳韞答得那么干脆，還是有些猶疑：“你真的答應(yīng)？”

    陳韞一攤手：“特調(diào)局都能被你搭上，我還能說什么？再說，我干嘛跟錢過不去？”

    “不過，”陳韞滿臉戾氣道：“你要我回去可以，但你身邊有個人我不喜歡?！?/br>
    六指輕輕笑起來：“哦，誰得罪你了？”

    其中一名保鏢忽然不安地動了一下。

    陳韞瞥了他一眼：“就是這個人。”

    那名保鏢腿一軟，如果不是車上空間太小，恐怕想要當(dāng)場下跪，結(jié)結(jié)巴巴道：“老……老板……我……”

    六指皺眉道：“閉嘴?！?/br>
    六指又對陳韞和顏悅色道：“你想怎么樣？”

    陳韞冷淡道：“他說了些話，讓我心情很不好。你覺得我的心情值多少，就按多少來罰吧?！?/br>
    他又補充道：“別在我面前，我可不想看?！?/br>
    六指笑起來：“懂了。保證讓你再也見不到他。”

    ……

    陳韞下了車，等車開遠(yuǎn)了，立刻對著墻角大罵晦氣。

    六指是個多疑的人，如果方才他不立刻提要求預(yù)支「報酬」，六指估計根本不會讓他下車。

    宿冬在一旁飄著，等陳韞終于罵夠了，氣順了，面無表情幽幽問道：“殺了他？”

    陳韞：“……”

    他扶著額，哭笑不得：“你一個失憶亡魂……算了，你不明白，這件事很復(fù)雜。六指只是個小棋子，背后的人才是真的難對付?！?/br>
    “哦?！彼薅溃骸澳前驯澈蟮娜艘矚⒘??！?/br>
    “不能殺來殺去，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

    陳韞忽然想到這是個千年前的古人，還是個死人，跟他解釋這個估計說不通，只好改口道：“行了行了，我再自己想想辦法?！?/br>
    宿冬低頭看他：“你不高興?！?/br>
    陳韞一頓。

    他摸了摸胸口，對宿冬緩緩道：“現(xiàn)在沒有不高興了，你看我現(xiàn)在是什么情緒？”

    宿冬表情沒多大變化，但陳韞仿佛能看見它頭頂緩緩飄出一個“？”號。

    陳韞耳根有點紅，面無表情道：“「無語」。被你說無語了的「無語」啊?！?/br>
    ……

    陳韞跟宿冬回到院子，與封不對匯合。

    現(xiàn)在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控制的了，封不對也算是倒了大霉，被他拖下了水，于是陳韞將剛剛聽到的消息毫無保留地說了一遍。

    封不對第一反應(yīng)同樣是：“特調(diào)局？不可能！”

    第二反應(yīng)是：“我馬上去問李大哥！”

    陳韞拉著他：“等等，你對李照良了解多少？”

    封不對一怔：“你的意思是，李大哥也可能參與這件事？”

    “不能輕易信任任何人，這是活下去的前提。”

    陳韞飛快思考著：“我們手頭上的信息太少了?！?/br>
    “特調(diào)局內(nèi)部什么情況？設(shè)法陣的是誰？設(shè)陣是單純?yōu)榱四怖?，還是有更大的算盤？這些我們一概不知?！?/br>
    “我們不該知道的知道得太多，該知道的知道得太少，這個時候，走錯任何一步都很危險。”

    封不對想了想，不得不承認(rèn)陳韞說得很對。

    “那我們該怎么辦？”

    陳韞道：“情報，我們需要情報?！?/br>
    封不對恍然：“我讓那群鬼再去打探打探消息?！?/br>
    陳韞：“你準(zhǔn)備怎么打探？”

    封不對：“呃……問下西郊附近有沒有鬼看見過設(shè)陣的人？”

    “呃……”陳韞簡直無語了：“不能去西郊。你打聽一下長安附近有沒有流浪漢，或許長期獨居的人突然失蹤?！?/br>
    封不對面露疑惑。

    陳韞只好解釋：“你想想，縛魂陣要殺很多人是吧？就算有特調(diào)局幫忙掩護(hù)，現(xiàn)在媒體那么發(fā)達(dá)，治安那么嚴(yán)格，頻繁出現(xiàn)失蹤案也會惹人懷疑，對不對？”

    封不對點頭。

    “那什么樣的人失蹤才不會立刻被人發(fā)現(xiàn)？”

    封不對恍然大悟：“流浪漢或者獨居者。我懂了！”

    陳韞：“你真聰明。現(xiàn)在分頭行動，我也去找人問問?！?/br>
    ……

    長安市某私人診所內(nèi)。

    一名胸牌上掛著「池」字的年輕醫(yī)生拿著陳韞新鮮出爐的檢測報告，一邊看，一邊感慨：“不錯嘛狐貍，我看你擺脫六指之后，氣色都變好了，簡直不像有腦……”

    忽然，他看著檢測結(jié)果一臉震驚，看了又看，反復(fù)看了十幾遍，難以置信道：“癌……癌細(xì)胞正在減少？”

    這人是陳韞認(rèn)識的三教九流的朋友之一，是個有名的黑醫(yī)，跟長安各處組織很熟，消息靈通。

    陳韞拿過報告，輕描淡寫道：“別管這個了，這個不重要?！?/br>
    “我問你，最近長安流動人口里有沒有異狀？有沒有流浪漢突然失蹤？”

    池醫(yī)生一推眼鏡，還在用看珍稀樣本的眼神打量他，疑惑道：“怎么你也來問這個問題？最近長安出事了？”

    陳韞一頓，立刻問：“還有誰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