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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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瓚:“……” 想罵爹,忍住了。 沈鳶見他發(fā)黑的面色,在邊兒上無聲翹了翹嘴角。 他斜著眼去看沈鳶的包裹。 發(fā)現(xiàn)給沈鳶打包過來的都是些吃的玩的,保暖又舒服的衣裳,連沈鳶睡慣了的軟枕頭都給送來了,應(yīng)當是曉得他們匆忙下榻?jīng)]有籌備,生怕沈鳶在這兒睡不好覺。 再往下頭一翻,還有兩盒擦手擦臉的香膏,說是新買的,讓他用著玩。 衛(wèi)瓚嘀咕說:“這一看就是我娘給你收拾的,不會真把你當姑娘養(yǎng)了吧?” 被沈鳶瞪了一眼。 他說:“你用么?” 沈鳶頓了頓,說:“平時不大用。” 但既然是侯夫人送來的,這小病秧子估計也會認認真真用完。 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他娘喜歡給沈鳶買這些零碎的東西了,沈鳶在這方面的確討人喜歡。 幸好他爹還沒有喪盡天良,他往自己的包裹下頭翻了翻,還是找到了些別的。 鋪蓋卷兒,一把刀,一袋碎銀子,沒了。 ……謝謝爹,沒給他帶干糧,不然今晚就可以直奔北方大漠投軍去了。 衛(wèi)瓚盯著那袋銀子看了半天,驀地哼笑了一聲,給沈鳶看,說:“你說這會不會是我爹的私房錢?” 便見沈鳶壓不住笑了一下,卻又輕輕咳嗽了一聲,說:“姨父的一片心意,你收著就是了?!?/br> 他有意逗引著沈鳶多說兩句:“你也知道我爹被管錢管得狠?” 沈鳶卻垂著眸,不說話了。 他提著那錢袋子,轉(zhuǎn)悠著流星錘似的回了屋,收起來給他爹作紀念。 順便寫了一封陰陽怪氣的孝子信給他爹。 至于那堆功課,他打算找個借口扔水里頭,等到了國子學(xué),問就是遇襲的時候,讓那群無恥刺客給搶走了。 小侯爺在睜眼說瞎話方面,實在是有幾分天賦。 待他出來的時候,沈鳶并兩個侍女,已經(jīng)將那一堆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沈鳶正坐在廊下,一邊咳嗽著,眉宇間透出幾分病氣,卻拿了一本書在讀。 他簡直要讓沈鳶氣笑了,伸手將那書一奪:“你這時候看什么書勞神啊?怎的,現(xiàn)在就要準備歲試?” 發(fā)熱是不發(fā)熱了,可沈鳶的病向來不容易好利索,能纏纏綿綿反反復(fù)復(fù)上好幾日。 這人倒好,不省著些精力用,沒事兒看什么書。 沈鳶卻抿了抿唇,說:“不看書,也沒什么可做的?!?/br> 衛(wèi)瓚問他:“會打雙陸么?” 沈鳶說:“不會?!?/br> “六博棋呢?” 沈鳶說:“也不會?!?/br> 衛(wèi)瓚回憶了一下,似乎沈鳶哪怕前世,似乎也是不常玩樂的一個人。 他那時以為沈鳶是如他一般,現(xiàn)在看來,似乎就是他根本不會玩。 在國子學(xué)里頭也是,昭明堂一群人最好玩鬧,沒課的時候,不是蹴鞠就是玩牌玩棋,獨獨沈鳶看也不看,只坐在角落一本正經(jīng)讀書。 他撐著下巴問:“斗蟲斗草,搖骰子、葉子牌,你一個也不玩么?” “那你平時都玩些什么?” 沈鳶垂眸想了想,說:“會推演軍棋?!?/br> 衛(wèi)瓚心道,這跟國子學(xué)念書有什么區(qū)別。 又問:“還有呢?” 沈鳶說:“會吹簫?!?/br> 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吹得不好?!?/br> 衛(wèi)瓚:…… 那一剎那,他禽獸得連自己都有幾分唾棄。 幸而還有一絲理智,沒有將吹簫的另一個含義說出來。 不然沈鳶可能當場就跟他翻臉。 沈鳶說:“早年聽人講故事,道是張良吹簫退楚兵,便也跟著學(xué)了一點。” 沈鳶是個十足的乖孩子,京里這些貴族子弟的游戲,他一個也不懂,剛剛?cè)刖r還帶著幾分鄉(xiāng)音,那時還讓人笑過,這小病秧子登時臊得滿面通紅,手揪著衣擺,抿著嘴唇一個月沒跟人說話,關(guān)起門兒來,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糾讀音。 倔得可愛。 衛(wèi)瓚本以為,自己早就將沈鳶剛來時的樣子忘了,可如今才發(fā)覺,竟然是記得的。 他想了一會兒,自跑到侯夫人寄來的東西翻找,果然尋著了一個雙陸棋盒子,展開便是一張棋盤,里頭棋子骰子一應(yīng)俱全,便道:“正巧了,我教你?!?/br> 沈鳶卻淡淡瞧他一眼:“玩物喪志,我不學(xué)?!?/br> 說著,便抱起書要走。 衛(wèi)瓚打定了主意,非要教他不可。 心道沈鳶就是越讀書心思越重,心思越重越不容易病好。 便忽得捉住了他手腕,湊近了低語:“不白教你,我設(shè)個彩頭?!?/br> “我教你三天,若你能贏我一次,我再讓你問個問題。” 沈鳶這下腳步便頓住了。 目光就這樣挪到他身上,幾分探究、幾分銳利,說:“當真?” 他指尖兒在他袖口捻了一捻,懶洋洋笑說:“自然當真?!?/br> 沈鳶說:“若是一次沒贏呢?” 衛(wèi)瓚其實沒想過。 沈鳶輸了就輸了,三天就想贏他,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可話到舌尖兒轉(zhuǎn)了一圈,卻說:“那你……就給我唱一段兒?!?/br> 他是想起夢里沈鳶吳語酥酥糯糯的小調(diào)了,許久沒聽,便有些心癢。 開了口才發(fā)覺這話說得冒犯。 只是效果卻不錯,沈鳶果然讓他給激了起來,冷笑了一聲,便當真一撩衣擺,坐下來同他玩。 這一上手,就玩了一下午。 沈鳶是個不服輸?shù)钠?,勾起來了就非要玩到底不可,三兩盤過去,就跟他較上了勁兒。 正逢著白日里還算暖和,沈鳶坐在日頭底下,卻是越輸越精神了。 雙陸屬于博戲,玩法簡單、卻是擲骰子挪步,便有些運氣的成分在里頭,不如軍棋圍棋絞盡腦汁的傷神,卻刺激。 沈鳶擲得一個好點,眉眼就漸漸亮起來,嘴角也漾起一絲笑意,人也生動了許多。 擲得一個爛點,眉眼也耷拉下來,幾分惱意地撇著。 衛(wèi)瓚拿眼覷著,嘴上懶洋洋說:“等回去帶你跟晉桉打,你一定打得過他?!?/br> 沈鳶道:“我見他不常跟你們玩?!?/br> 衛(wèi)瓚說:“是沒人帶他玩,他是有名的臭棋簍子。” 沈鳶便笑了,又說:“贏他們有什么意思?!?/br> 抬眸時,眼底幾分躍躍欲試的味道。 嗯,合著就想贏他。 衛(wèi)瓚有點兒好笑,半晌卻說:“那你可得加把勁兒了,我是昭明堂的雙陸棋狀元。” 沈鳶頭回聽說這么個可笑名號,卻是唇畔的弧度更大了。 他繼續(xù)渾說:“還是六博棋狀元,蹴鞠狀元,投壺第一高手……” 沈鳶沒忍住,到底是笑了起來。這人一笑,院兒里的樹葉、天上的云朵都跟著搖。 仿佛依稀還能瞧見那溫柔颯爽的影子,應(yīng)是他始終未曾見過的那個沈鳶。 隔著一個院兒,知雪那邊煎著藥,又探頭去看玩棋的兩個人,回來坐在爐子邊兒嘀咕:“不是說要審小侯爺?shù)拿??連繩子鎖鏈都準備好了,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帶了來,結(jié)果倒是他把公子給帶壞了,學(xué)著玩棋打牌了。” 照霜便在邊兒上道:“他守了公子兩天一宿,公子哪好意思真把他捆起來?!?/br> 知雪“唉”了一聲。 照霜卻笑了笑,說:“挺好的?!?/br> “公子好久沒玩過了。” 人要是精神起來了,那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衛(wèi)瓚說歇一歇的時候,才發(fā)覺已到了晚上了。 沈鳶如今是個病人,吃過了晚飯,又忙忙碌碌藥浴、針灸,折騰了好半天,才讓人扶著回了房間。 那股子癮頭還沒下去,沈鳶又跟衛(wèi)瓚在床上撐了個小案子,玩了一會兒,人似乎的確精神了許多。 知雪過來叮囑他:“入夜了,公子早些睡?!?/br> 這時候沈鳶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就這么玩了一天。 沈鳶說了聲:“好?!?/br> 一扭頭,見衛(wèi)瓚沒出去。 說:“小侯爺怎么還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