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由來地想笑，想笑自然是要笑，他笑得越來越得厲害，肚子也越來越疼，疼到他想滿床打滾。

    “瘋了吧你！”煙槍笑罵。

    “老煙，”陳櫟邊喘邊說，“我以為…我要回不來了?！?/br>
    煙槍的笑意從嘴角沉了下去，他欠身過去，把溫熱的嘴唇蓋在陳櫟額頭上，嘗到了一點新鮮的鐵銹味，他撥開陳櫟的額發(fā)，看到一片明顯是撞破的傷痕。

    “因為老頭給我用了費洛圖，”陳櫟抬手摟住煙槍的脖子，上癮般揉那頭銀發(fā)，“費洛圖，一個小時就能代謝干凈，難怪他敢給我用。”

    “你覺得呢？”煙槍問，“費洛圖，所以老頭和141有關系？”

    “第五局空降的那批子彈也來自141……我猜，或許那其實是141在試探老頭的真誠?！?/br>
    “老大這回真是釘?shù)脡驕??！睙煒尦谅曊f。

    “我沒想明白老大是怎么提前這么久知道的，”陳櫟慢慢呼出了一口氣，“……原來他一直都是這個打算?！?/br>
    煙槍的眼睛驀地深了下去，他撫摸陳櫟額頭的手開始發(fā)抖，“難怪那場仗能打五年?！?/br>
    “老煙，跟我說實話，你當年跟老大提的要求是什么？”

    “我跟老大說……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媽，我記得他們?nèi)恿宋摇！睙煒屜耄@是他一生都覺得羞恥、惡心的事。

    “所以我們每個人的愿望都是回家，他把我們帶回家，然后為我們所受的傷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復仇?！标悪递p聲說。

    “也為了那些無辜的人，‘為這個舊時代敲響喪鐘’?！?/br>
    “敲不響就砸成碎片?！标悪道淅涞卣f。

    “炸成碎片一樣動聽，‘霜凍7’火箭/彈，我的小老婆?！睙煒屨f。

    陳櫟笑了一聲，“看，我們不僅一樣變態(tài)，還一樣暴力……但我沒有小老婆，只有你一個?！?/br>
    “嘖，言多必失，我決定今晚不說話了?！睙煒屨f。

    陳櫟推了推他，“睡覺去，我也得睡會兒，明天我得爬起來去揍針葉一頓，好好的女兒給他養(yǎng)成了藥販子。”

    “而且才十三歲！”煙槍氣憤。

    “老煙…”陳櫟沉吟了片刻，問，“喜歡女兒？”

    煙槍皺了一下眉頭，“沒，你別瞎想。”

    陳櫟聳聳肩，“現(xiàn)代醫(yī)學很發(fā)達，辰茗一個a能跟自己生孩子?！辈坏葻煒岄_口，他又說，“所以你打算給我生幾個？”

    煙槍樂了，反問道，“你想要幾個？”

    陳櫟指了指自己的頭，“等我把這里面的秘密搞清楚?！?/br>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br>
    陳櫟一巴掌把煙槍拍下床，“睡覺去！”

    雙彈深水的威力讓煙槍難得睡了個徹底的好覺，一夜無夢，所以當他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一只黑灰色的大玩具熊坐在自己面前的矮桌上，正喝著一瓶瓶底焦黑的瓶裝水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遲遲開始做夢。

    大玩具熊開口，“我用電磁爐熱了兩瓶水，好像把瓶子烤焦了。”

    “但應該還能喝?！贝笸婢咝芷涞穆暰€和滿身的破布條讓它顯得非常酷炫。

    “你什么時候醒的？”煙槍嗓音沙啞得像連夜抽了十包紙卷煙，還是煙油加倍的那種。

    “剛剛，喝水?！贝笸婢咝苋舆^來一瓶更加焦黑的瓶裝水。

    煙槍小心地擰開，生怕脆弱的包裝碎在自己手里，“嘿，我還是第一次喝熱水呢?！?/br>
    “味道不錯，我也是第一次喝…也是第一次熱?！?/br>
    “現(xiàn)在幾點？”喝完水，煙槍彎腰撿起衣服。

    “不到五點，你去換一件?！标悪嫡f。

    “不是下午吧，我穿不慣你的衣服?！?/br>
    “跟我去一趟小白樓，我衣服風格很多，總有你喜歡的。”

    兩人的對話跟拼盤似的。

    煙槍簡單洗漱了一番，換了件挺括的皮質(zhì)飛行夾克，跟著穿得像只大玩具熊似的陳櫟出了門。

    陳櫟在路邊租了輛公共電磁車，卻是先去了松之隆重工，自助提出一部新款懸浮跑車。

    “不是我說啊陳老板，你還有心情買車？”煙槍摸了摸新車鐵灰色的外殼，偏側(cè)看去車膜上有藍紫白三色的流光，據(jù)說是松之隆的新款，名字叫“貝母”。

    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大多意指人造珍珠，作為一部豪車，怎么也不該擁有這樣的名字。

    “老大賠給我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起床。”陳櫟說。

    “凌晨五點一個送車一個起床提車。”煙槍哭笑不得。

    “別嫉妒，”陳櫟招呼煙槍上車，“我之前那輛審訊的時候被公共信息庫鎖定了，開著麻煩，所以換一輛?！?/br>
    “我開？”煙槍問。

    “你不認路?！标悪嫡f。

    “那你慢點兒，”說著煙槍自然地把手伸進陳櫟衣擺里摸了摸藥布，手感摸著不厚，他說，“還行，應該沒出血。”

    “好得差不多了。”陳櫟發(fā)動“貝母”，直接倒車出了自提處，車頭上抬前飄，流暢地完成了倒轉(zhuǎn)上路。

    這招是他從大雪那里偷師來的。

    “貝母”駛上電磁跑道，忽然有細小的碎雪落在前窗，瞬間被融雪系統(tǒng)蒸發(fā)得干干凈凈，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陳櫟微微皺眉，“老煙，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br>
    煙槍磕出一根煙咬在嘴里叼著沒抽，主要是為了醒醒神，他不知道這根煙是什么口味，突然心生了幾分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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