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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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對白氏怨恨頗深,看到這張和白氏相似的面孔實在不喜,不過眼不見心不煩,她整日待在永寧宮禮佛,除了皇后和莊妃外,一般不召見其他妃嬪,就連二位皇子公主的生母也很少見她一面,更別提避之唯恐不及的元美人了。 這還是周書禾第一次見永寧宮的這位太后娘娘。 她今日著金絲線鉤刺的明黃盛裝,頭戴鳳冠,耳飾金龍銜珠珥,端坐殿上首位,帝后坐在她的身側(cè),莊妃侍立其側(cè),而她們這些妃嬪則是坐在東西兩側(cè),再往外就是些位份較高的外命婦。 下方則是前來賀壽的宗親,在京的王爺公主們都打扮得光鮮亮麗,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各色吉祥話帶著賀禮一起,都入了皇太后的庫房。 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以后,周書禾腿腳很容易水腫,平時人在宮里,不舒服了平躺會兒就好了。 加上祁遇抽空在宮外找了全京最負盛名的推拿師傅,自己學會后又細細教給了寄月和春葉,周書禾挺著肚子不好上手練,但也拿出架勢認真聽講,練出了個紙上談兵的技術(shù)。 這會兒眼看著不知道要坐多久,給太后祝大壽也不好叫人幫忙揉腿,周書禾雙手垂在桌案下,自己給自己這捏捏那揉揉,倒是覺出了技多不壓身的好處。 賓客已經(jīng)到齊了,臺下正咿咿呀呀地唱著戲。 以往這樣的大場合都是萬敏跟在皇帝身邊,今日也不例外,可宴席尚未開始,他不知怎的出去了一趟,如今繞回來,到皇帝身側(cè)耳語了一番,話音未落,后者面色便微微一沉。 只是太后興致正好,皇帝不想擾了宴席,心下有些猶豫。 太后目不轉(zhuǎn)睛,手上還跟著戲腔打節(jié)拍,耳側(cè)卻長眼了似的,看穿皇帝心中所想:“皇帝若有要是處理,就快快去吧,哀家這兒還有皇后和潺兒在呢。” “母后慧眼,”皇帝苦笑道,“是鎮(zhèn)北王那邊的事兒,兒臣實在是……” 他嘆息一聲,忍住心頭焦躁,帶著萬敏從西側(cè)移步去了殿外。 太后六十歲大壽,按理各地宗室都要前來道賀,然而隨著楚氏皇朝的延綿迭代,從先帝那輩起,各種大儀朝宴就只要親王、郡王及鎮(zhèn)國將軍,這三等王爵前來拜賀,如鎮(zhèn)北王楚懷章這樣遠遠就藩的,則只需派世子代為。 但這次鎮(zhèn)北王世子沒有來,來的甚至不是楚懷章的任何一個兒子,而是他認的養(yǎng)子——一個區(qū)區(qū)家仆。 實際上這本算不上什么不敬之舉,和皇帝相似,鎮(zhèn)北王同樣子嗣艱難,只育有兩子兩女,不忍孩子舟車勞頓是為慈,即便是翰林院那幫學究也不會多加彈劾。只是對于皇帝來說,讓一個家仆出身的養(yǎng)子前來道賀,便是明目張膽的羞辱了。 皇帝出生時太后還只是先帝的一個寶林,沒資格養(yǎng)育龍裔,便被抱去鎮(zhèn)北王的生母端太妃宮里,做了她的養(yǎng)子。 養(yǎng)子、家仆,這兩個詞被放在一起,就是往皇帝心窩里捅刀子,楚懷章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可他就是要做。 皇帝心里明白,楚懷章不一定是不臣,他只是一如既往地,習慣了在這個兄長面前保持倨傲的高姿態(tài)。 皇帝恨不得生啖其rou,可他不愿意落下一個殘害兄弟的名聲,更何況二十幾年來,楚懷章在北方苦寒之地頻頻傳來捷報,他也需要他守在那里。 兩人小聲交流著與周書禾擦肩而過,空氣中隱約傳來鎮(zhèn)北王三個字。 周書禾眉頭微微一挑,垂下眼簾,掩住眼底刻骨的恨意。 鎮(zhèn)北王楚懷章…… 前世承平帝死后由寧王楚承稷繼位,再一年,楚承稷病逝,鎮(zhèn)北王楚懷章于建興元年從他手中接過玉璽。 此后北邊戰(zhàn)亂不斷,建興帝給狄人送糧送錢,割讓土地、和親公主,即使她在繁華的京城中,也能聽聞到北方百姓的慘狀。 于是那些麻木的面孔和枯瘦的身體,闖進她前世最深重的噩夢里。 作者有話說: 第46章 中秋 有人說:“血啊。” 有人說:“痛啊?!?/br> 有人說:“都死咯?!?/br> 前世, 承平四十年,八月。 中秋將至,人卻不知該從何處團圓。 三十五歲的周書禾攔住一位從北邊逃來的難民, 問他有沒有見到一伙商人,其中領(lǐng)頭的是個姑娘, 只有二十歲,喜歡穿鵝黃,身上背著一把闊刀。 被拉住的人面色麻木, 渾濁的雙眼像是沒有焦距似的,直愣愣看著她不回話。直到不遠處一個施粥的棚子傳來一聲吆喝, 他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掙開她,一會兒就融進了不遠處的隊伍里, 跟融入大海里的水滴似的不見了蹤跡。 周書禾沒有辦法,嘆息一聲, 也移步去了粥棚,施粥的中年人看到她,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東家”。 她微笑著點頭,沉默片刻后輕聲道:“老李,你再幫我問問這些人,這么多人總有誰見過曦兒吧, 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養(yǎng)大, 我不想就這樣……” 不想就這樣失去最后一個親人。 遇見曦兒的那個秋天,劉貴接到消息,帶周書禾一路疾馳入京。那幾日她整個人都是鈍的, 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再見祁遇最后一面這一個想法, 想到心肝肺腑都燃燼了也不曾停歇,不知道跑死了幾匹馬兒,卻終究還是太晚。 當她趕到西市的刑場時,人群已漸次散去,遠遠望見玄武門上正懸吊著一頂人頭,隨著秋風微微晃蕩。 周書禾定定看了片刻,翻身下馬,想先把那具無頭的尸身收好,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竟有人先她一步。 是一個小女孩,估摸著只有八、九歲的模樣,看到尸體也不害怕,吃力地拽著那人的胳膊,想要把他放進一口薄棺里。 路過的婦人憐女孩幼小無力,上手幫她,她對那婦人行過一禮,卻又搖頭拒絕。 “您是好心人,曦兒祝您長命百歲,但是您對大人沒有敬意,就不要碰大人尸身了。” 后來周書禾慢慢了解到這孩子的身世。她是祁盈盈在鄭府里做妾時撿到的棄兒,沒過兩年祁盈盈失了寵愛,被鄭夫人隨便找個理由打死了,那會兒鄭夫人正懷著孩子,不想殺孩童損陰德,只把曦兒扔出府外自生自滅。 前世祁遇不怎么摻和后宮的事兒,而鄭家依附嘉貴妃而生,不從嘉貴妃入手,便很難發(fā)現(xiàn)被困在鄭家后院里的祁盈盈。 一直到承平二十四年,他才輾轉(zhuǎn)尋到meimei的墳?zāi)?,以鄭家二十九口人的血rou,祭了祁盈盈在天之靈,又找到在接頭流浪的曦兒,把她撿了回去。 這姑娘小小年紀,在塵世里翻過來滾過去,吃了許多苦頭,好在被人教養(yǎng)得很好,知情誼、懂禮儀,周書禾很喜歡她,把她認作養(yǎng)女。 人往世間走上一遭,即使沒有過過什么好日子,可只要有人真心惦念,就不算白活。 所以曦兒……曦兒是他們活過的痕跡啊。 其實周書禾明白,一個年輕女娃帶著行商的貨物,一無所知地闖到蠻人眼皮底下,就算會些拳腳功夫,也根本就不會有什么生路。 她想不明白的是,人這一生短短數(shù)十載,能吃得下那么多苦頭,卻為什么,難容哪怕一個親愛的人。 就連那些痕跡啊、殘影啊,都要散落到天涯。 * 作為一個大寧子民,周書禾非常討厭楚懷章。 承平帝再如何不仁不義,至少他為人強勢,即使是在周書禾自己經(jīng)歷的那場南蠻暴|亂中,他疑心甚重識人不清,對忠臣良將行殺伐,最后致使百姓成為難民、流民乃至賤民??芍辽偎麤]有像楚懷章那樣,把百姓和整片土地一起割讓出去,淪為蠻夷肆意取為的奴隸。 前世她只是一個點心鋪子的老板,生意做得還算可以,在同行間也小有名氣。可她的眼睛望不長遠,看不到在北狄鐵蹄下哀嚎的同胞,她的手也通不到天上,無力扭轉(zhuǎn)昏君治下衰落的乾坤。 而今…… 而今她身懷龍裔,倘若產(chǎn)下的是為皇子,她可以教導他扶持他,讓他從楚懷章手里護住大寧子民;倘若產(chǎn)下的是位公主,她更得保護自己的女兒,絕不能讓她遠嫁塞北,和前世的大公主一樣受和親之苦。 不、不——即使是位公主又如何,當初靖嘉長公主蠻橫自大,卻能借著父母兄弟的愛惜權(quán)勢滔天,身為公主即便不可稱帝,亦有左右天下大勢之威能。 太后壽辰,舉國歡慶。周書禾目之所及卻皆是那些尚未發(fā)生的災(zāi)禍,往日她不敢多想,即便面對不得不應(yīng)的困難,她所求也只是逃避茍活。 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抗天下紛爭?大寧有大寧的命運,興盛衰亡落在百姓身上,也只是苦與更苦罷,實在沒必要為此拼命。 而她自己,單單是想和重要的人一起活下來,就已經(jīng)耗盡所有心力了。 可時至今日,周書禾卻猛然發(fā)現(xiàn),腹中這個前世不存在的胎兒,居然是扭轉(zhuǎn)萬萬人命運的唯一解。 若她無能為力,便可以不顧旁人只求自保;若她不是唯一的出路,也可以偏安一隅任他洪水滔天。王侯將相達官貴人,高個子那么多,天塌下來憑什么偏要讓她去頂? 可如今她可以,亦是唯一可以的那個人。 或許是因為母親心緒激蕩,肚腹里的胎兒跟著動了動,伸了個懶腰似的,在周書禾肚皮上撐出一塊小小的凸起。 她輕柔地撫摸小腹,像是撫摸著孩子柔軟的面頰。 “阿娘想為你選一條路,未必是你之所求,但是……我的好孩子,陪阿娘一起,給自己、也給天下百姓,搏出一條活路來吧?!?/br>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塞北的狄人尚且還需磨刀。 * 話是這么說,但孩子還沒出生,總不可能讓他在娘胎里就開始努力拼搏,望子成龍也不是這么個望法,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保證周書禾自己的健康。 有趣的是,比起她這個正主,皇后娘娘居然cao心更多。 寧王幼時生過好幾場大病,伺候的宮人杖斃了一茬又一茬,眾人面上斥奴婢不夠盡心,心里卻很清楚,即使被藏在偏殿,那也是皇帝唯一的兒子,沒有哪個奴婢膽敢不盡心的。 問題的根源,在于這孩子從胎里就弱,在于皇帝的精血弱。 皇后對周書禾的肚子寄予厚望,希望他是個皇子,更希望他是個健康的皇子,庫房里的好東西被她翻了個遍,盡數(shù)往攬芳閣塞。 旁人不清楚其中淵源,把皇后好一頓夸,賢良淑德的名聲都傳到民間去了,嘉嬪心里不爽,窩在上陽宮不知道砸碎了幾多瓷器古董。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皇后縱然有自己的目的,卻沒有害人的心思,周書禾念她的好,可也不免有幾分心虛。 她的孩子應(yīng)當不會有寧王那樣的不足之癥,畢竟,這孩子的生父并非皇帝。 倒是寄月更多愁善感些,有一日,她突然冷不丁提起了陳瀟瀟。 “若是瀟才人還在,她恐怕又要胡亂編排,說皇后娘娘這么顧惜您,活像您懷的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似的。” 不過是一年不到的時間,再聽人談及陳瀟瀟,周書禾居然覺得有些陌生,她恍惚了一瞬,又若無其事的,低頭繼續(xù)給孩子縫起小衣服來。 人死如燈滅,好話壞話都不必再提。 周書禾每日都按照太醫(yī)院的叮囑用飯,毫厘不多毫厘不少;睡前在宜和宮附近散散步,腰背再酸也得適度運動;夜晚有時會抽筋,寄月和春葉不放心別的宮人,兩人中總有一個徹夜不眠守著她。 第47章 今夜 周書禾閉著眼睛雙手合十, 語調(diào)雖輕柔,卻是能保證讓身邊人聽到的音量。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希望祁遇今夜不要離開?!?/br> 祁遇沒有應(yīng)。 她稍稍掀開半邊眼簾,瞇著眼睛偷瞄了一會兒, 又抬高聲音,裝模作樣地念叨:“信女還有一個愿望, 希望老天爺保佑祁遇,不要讓他在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患上耳聾的毛病。” “……” 話說到這個地步, 再裝聽不到就十分不禮貌了,他張了張口想應(yīng), 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也很想一直和周書禾待在一起,想了多少年他自己都記不清,可當她這樣說的時候, 不知為何,他心里卻像是有利劍高懸, 生出一種令人肝膽俱裂的恐懼。 他其實很怕觸碰到她。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請聽信女一言,我保證今夜什么都不會做,閉上眼睛好好睡覺,手腳都不亂動,你們就讓祁遇多陪陪我吧?!?/br> 那女子猶帶著笑, 可還是有幾縷微不可察的緊張和澀然, 從余音里帶出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