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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兄弟、父親、兒子、爺爺可能已經(jīng)在這場戰(zhàn)爭中死去了,也可能因為戰(zhàn)功升了官,可是不管怎么樣,或是欣喜,或是絕望,日子都要過下去的。 無論如何,日子都要過下去。 他們種田、交稅、忍受饑寒的侵?jǐn)_、受人奴役,然后窮死、病死、餓死或是被官老爺打死。等到了天下大亂的時候,就又要再去為那些勛爵、貴族、帝王們的利益戰(zhàn)死。 官老爺們只會說說天地不仁,然后再嘆一句百姓真苦。 百姓們唯一能看的就是運氣,他們只有等來一個好皇帝,一個好官,才能像個人一樣的活著。 朱元璋下了戰(zhàn)馬,寫了信送去帥府,不讓任何人跟著,獨自一人站在了應(yīng)天寬大的城墻上。 他的左邊是遍地尸骸的戰(zhàn)場,右邊則是自己要守護(hù)的山河。 而在他的頭頂上,是西方正在落下的太陽,與東方那緩緩升起的月亮。 夜風(fēng)掀起他甲胄后鮮紅的披風(fēng)。 他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自己餓死的父母兄長,千畝的荒田,蝗災(zāi),水患,橫行鄉(xiāng)里的小吏,啃食樹皮草根、易子而食的百姓,躺在路邊的枯骨。 朱元璋還想起了自己跪在地主門口三天三夜卻沒有得到的那么一丁點的,用來買棺材的錢——而爹娘明明為他耕種了一輩子的土地,交了一輩子遠(yuǎn)遠(yuǎn)不該給的糧食。 他的拳頭漸漸握緊,苦的都是百姓……苦的是……苦他娘的個屁! 咱要建立一個不朽的王朝!要建的和別人都不一樣! 那些皇帝不敢干的事,咱就要做! 誰要敢貪了一分的錢,就把他吊死在城門上!誰要是敢壞了半分的規(guī)矩,就把他凌遲給所有人看!誰敢反對咱,就誅他的九族! 往那些畜牲的皮囊里填上稻草,把他們都掛在衙門上讓百姓們看著! 殺!全部都給殺了! 鐘山山底的龍脈似有所應(yīng),那龐大的金色龍氣,悄然從地底奔涌而來,如同大江大河,又好似流淌著的赤金,滾滾前行。 終于,它在城墻邊上拔地而起,凌空騰起,垂直而灌,于朱元璋身上盤成一個龍形虛影,而后慢慢隱在了他的身體里。 這變化既是因為龍灣之戰(zhàn)的勝利,又是因為老朱同志明確了自己的道路。 半空中一時間浮光躍金,這色彩好像成了液體一般,鋪展千里,綿延四方。 如果有會望氣的修士恰好朝這里看了一看,哪怕他的修為再低劣,也會明白這里是要出一位帝王。 這時,被雷劈中的那處江水里,緩緩浮出一個馬車般體型的螃蟹來,它背上的殼隱隱有些發(fā)紅,那兩只冒出來的眼睛,被龍氣所吸引,僵硬地扭了扭,緩緩地盯住了應(yīng)天城城墻。 “龍……是龍,要去找龍……” 第36章 求救 又是一場暴雨。 武昌城今年的雨好像格外的多一點。 鄒普勝在頭頂舉了一個竹編墊子擋著雨,慌里慌張地跑回屋檐下去,剛才他在打坐,沒注意觀察天象風(fēng)水,就這么被淋了個透。 “唉——” 他站在廊下,抬頭看著陰沉的天色,和那白茫茫的如同絲線一般連綿的雨水,嘆了口氣,在地上蹭蹭腳下的泥水,把墊子放在一邊,就準(zhǔn)備推開門進(jìn)去。 雨把屋里屋外分成了兩個世界,可是哪一個都不能讓鄒普勝開心起來,屋子里面雖然干燥,他可以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再泡一杯熱茶,變得舒服一點,但這只不過增加了他的愁緒。 他沒能逃出去。 他知道自己是被迫躲在這里的,也感覺自己是被困在了這里,想出走而不行,外面總有人在盯著他,這屋子壓根是個牢獄。 他把濕衣服換了,想到陳友諒帶著大軍東去也有許多天了,不知道戰(zhàn)況如何?傅兄又是否得償所愿呢…… 說來可笑,他竟然是非常希望朱元璋能取勝的。 起碼這一位并不會重用邪修。 屋里還是一樣的沒什么擺設(shè),簡簡單單的書架、桌椅和床,鄒普勝走到桌旁,打開抽屜取了一只蠟燭出來,點燃了黏在一邊,盯著它放出的微弱的亮光發(fā)呆。 過往的事情好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浮現(xiàn)。 過了許久,察覺到門口有些暗色的水光,他才恍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忘了關(guān)門,于是苦笑一聲,走了過去。 這時候天色陰沉的更厲害了,雨也變得更大,雖然還是下午,卻被烏云遮得沒什么光亮。鄒普勝進(jìn)來的時候估計是把門閂給帶在了地上,現(xiàn)在就只好彎腰去撿,不然門是關(guān)不牢的。 就在他蹲下去,手將要碰到木條的時候,一條血紅色的濕潤的粘膩的東西突然從房頂垂了下來,伸向他的脖子。 這東西的速度很慢,明明是在空氣中挪動,卻好像是在什么稠密的液體里游走,如同一條毒蛇,輕輕地動,且歪歪扭扭地接近著他。 腐爛和血腥的味道逐漸飄散在空氣里。 鄒普勝好像無所察覺,抓住門閂就站了起來。 他抬頭替門上閂的時候,那條東西就又以之前完全沒有的速度收了回去,重新盤在了房梁之上。 木條卡在門上以后,風(fēng)總算是進(jìn)不來了,也吹不動什么雨水,屋子里溫暖許多。 鄒普勝回到桌邊,磨了墨,攤開一張紙,執(zhí)筆寫起文章來,看他臉上的表情忽而痛苦,忽而釋懷,又忽而懷念,似乎像是在給故人寫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