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極人臣后我回家了 第61節(jié)
“皇上,不是微臣掃興,這孩子的來歷,還得再查查啊?!绷糁窖蚝拥睦铣家话押右话褱I地跟他鬧:“若是混淆了皇室血脈,這可是大事啊?!?/br> 換句話說,就是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孩,是不是皇帝皇后的種還說不定呢。 沈閔鈺吹鼻子瞪眼:“血也驗(yàn)了、人也看了,你還要怎樣驗(yàn)他是不是朕親生的,把他塞回肚子里看看大小是否合適嗎?” 他揮揮手,讓這些人都不必再提意見了。 “除此之外,禮部——” 皇帝給禮部尚書使了個眼色,禮部尚書一陣牙酸,又不敢不從,只好唯唯諾諾地出了列。 “挑個合適日子,封太子?!?/br> 他這句話落下來,其他人倒不怎么驚訝?;实蹖屎蟮那檎x天下皆知,之前無子嗣還好,有了皇后的孩子,不封太子才不符合皇帝的性子。 但沈閔鈺的話還沒說完,他頓了一口氣,又緩緩說道。 “另擇十娘子常意......為太子太師?!?/br> 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機(jī)靈地應(yīng)了一聲,捧著圣旨下去了,看來皇帝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擬好了東西。 堂下不知是誰短暫地驚呼了一聲,又歸于一片寂然。 皇帝不僅要封這個剛找回來的孩子為太子,還早就想好了太子太師的人選。 常意這個名字并不廣為人知,但說到十娘子,他們就都明白了。 不說剛建國不久的榮朝,縱覽中土,從未有過女子擔(dān)任的太子太師,這簡直是牝雞司晨、陰陽倒錯,從古至今未有這樣的事。 誰心里多少都有點(diǎn)不服,但沒人敢在這地方說出來。 畢竟常意雖然是女子,可不是能讓他們隨意評價的女子。她手里一直都握著皇后留下的兵馬實(shí)權(quán),還是樞機(jī)處的大臣。 如今被封了太子太師,可謂是諸多權(quán)柄加身,一時風(fēng)光無兩了。 都說誰拳頭大,誰才有說話權(quán),他們這些不服的人,實(shí)際到了她面前,也是不敢有半點(diǎn)質(zhì)疑的。 一時氣氛凝滯,不少朝臣都暗戳戳地往臺階上看。 他們看的是站在臺階上,身居武官首位的沈厭。 沈厭身長如玉,一如既往沉默不發(fā)一言,他身為武將,又是皇帝純臣,朝堂斗爭都與他無關(guān)。 他今日穿了件立領(lǐng)的朝服,半闔著眼,睫毛在高挑的鼻梁上投下一道側(cè)影,一只手輕點(diǎn)著唇邊,似乎在走神。 雖然他平常也敷衍得很,但今日卻顯得更加心不在焉了。 這一群人眉來眼去的,皇帝難道還不知道什么意思么? 無非是看沈厭平常與常意不合,兩人就像放在一柄秤上一般,常意得勢,必然就會反過來壓沈厭一頭,他們這些人,都想看他們倆會不會打起來。 若是放在以前,皇帝肯定會和他們有一樣的擔(dān)心,但多虧了沈閔行一番話的點(diǎn)醒,皇帝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脫胎換骨、煥然一新了。 是他之前想岔了,他們兩人都是好孩子,再怎么心口不一,也是一家人。 皇帝對他們這些小心思一清二楚,氣得發(fā)笑,冷哼一聲,索性隨他們心意道:“沈?qū)④娍捎惺裁纯捶???/br> 沈厭只聽到皇帝提了常意的名字,并沒聽到具體的內(nèi)容,因而頓了頓,并沒在第一時間回話。 封介側(cè)過臉,看見身邊一個胡子拉碴的侍郎,用力地盯著沈厭的后腦勺,嘴里念念有詞,似乎在發(fā)力禱告,讓沈厭當(dāng)面頂撞皇帝,收回封常意官職的旨意。 “......” 封介嘴角抽了抽,變換好幾次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他小聲自言自語道:“問沈?qū)④?,這不是自家人問自家人么,還有什么好問的?!?/br> 程系瑯站在他后面,耳朵尖得很,用手里的笏板戳他屁.股:“怎么會?他們倆不是老搞不來的嗎?之前常意還把他出征邑族的折子駁回了,他不得報復(fù)回來?” 那明明是時機(jī)不對,之前沈厭出征,哪本折子不是常意批的,只駁了一本,沒看沈厭不也沒說什么嗎?人家自家人的事情,輪不到他們說三道四的。 程系瑯根本什么都不懂。 封介頗有些過來人居高臨下的得意感,對他搖了搖頭。弄得程系瑯一頭霧水。 那頭沈厭果真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道:“皇上圣明?!?/br> 封介已經(jīng)能感覺到周圍rou眼可見的失望了。 接下來也沒人再提常意,若無人領(lǐng)頭,他們這些人彈劾常意,不僅沒什么用,之后說不定還會被她知曉了清算。 畢竟十娘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下了朝,大家都神色各異地緊繃起來。 常意受封新官,不日便也要上朝,又多了個儲君太子——如今的朝堂,怕是要大變天了。 第58章 其五十八 “jiejie、jiejie?!?/br> 常意放下手里的東西, 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桌子對面沒有人影,常意頓了下,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 一個圓子般粉.嫩可愛的小孩鉆了出來, 二話不說撲在了端坐著的女子膝上。 “劉圓子。” 常意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白白嫩.嫩的臉蛋,戳了一下,忍住笑意問道:“你怎么進(jìn)來的?” 小孩捂住自己的臉, 傻乎乎交代;“jiejie, 我現(xiàn)在叫沈圓子啦。父皇說我沒事可以來這里看你,我就來了, 門口的人說我可以進(jìn)的?!?/br> 當(dāng)然了,他是未來的太子殿下,誰敢攔他。 看她是假, 讓她照顧孩子才是真。常意看著煥然一新的沈圓子, 在宮中養(yǎng)了幾日, 本來就可愛的小臉更加粉雕玉琢, 穿金戴銀的也不突兀。 皇帝給他擬了個正式的名字,名昭。 昭為光明燦爛之意, 皇帝給他定了這個名字,也是心疼他丟的那幾年, 希望他日后光明正大,得親人愛護(hù)、受萬人尊重。 但這個他原本用了幾年的名字,皇帝也并沒有否定。 常意拍了拍他的小手, 他身上rou還沒養(yǎng)起來, 不難看出身上的消瘦, 她也心疼這個孩子,但除了給他原有的身份和生活,總有人得教他怎么成人。 她語氣嚴(yán)肅下來:“皇上日理萬機(jī), 命我教你讀書。你現(xiàn)在是太子殿下,會有很多人盯著你的錯處。以后不可叫我jiejie了,要叫老師,知道了嗎?” 沈圓子張了張嘴,乖巧地說道:“老師。” “嗯。”常意想到了什么,叫了門口的內(nèi)侍進(jìn)來,搬了張椅子放在她旁邊。 “坐這兒。”她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讓他別失了身份,繼續(xù)膩在她膝上:“以后你便坐這里,不止我在的時候,其他人在樞機(jī)處值班時,你也可以在這旁觀,學(xué)學(xué)東西?!?/br> 她驀然想到沈厭的大字報,話停在嘴邊:“若是沈大人值班,你可以不用來?!?/br> 沈圓子在她手下不情不愿地挪了挪身子,說道:“我只想跟著姐……老師一個人學(xué)?!?/br> 他進(jìn)了宮,發(fā)現(xiàn)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能說話的只有一個皇帝爹爹,父皇雖然對他很好,但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每次來看他也是抽出時間,臉上的疲憊讓他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的娘還沒醒過來,他常去看,可娘睡著,還沒回應(yīng)過他。 他見了常意,忍不住就想湊上去多親近一會。 常意輕笑了一下:“少貧,你識了幾個字了。” 沈圓子在劉兵足那個無賴家中是沒讀過書的,字也不識幾個,常意雖然是太子太師,也沒那個時間手把手地教他識字,太子行宮里自然有啟蒙的老師在教他。 常意問起來,沈圓子明顯有些慌了,磕磕巴巴地給她背了幾篇榮朝給兒童啟蒙的冊子。 常意一一聽了,發(fā)現(xiàn)他字雖然識的不多,但從學(xué)的這么點(diǎn)時間上來看,沈圓子顯然是天資不錯的那一卦。 “學(xué)的不錯?!背R饪淞怂痪?,還沒等他尾巴翹起來,誰知道她是先禮后兵。反手從后邊的書架底層抽出一本書。 兩本。 三本。 …… 十七本。 沈圓子目露驚恐地看著桌子上碼放整齊的書冊,縮回了凳子上。 常意用書打發(fā)了他,繼續(xù)處理桌子上的事務(wù)。 沈厭走進(jìn)來,便看見常意手旁堆著的一堆冊子,這些書被打眼地堆成一個塔狀的建筑,而中間的空隙里露出一張白嫩的小臉。 沈圓子此刻只覺得不管做什么,都比起看這些枯燥無味的冊子有趣,一點(diǎn)點(diǎn)動靜都能讓他轉(zhuǎn)移注意力。 他兩條小腿蹬蹬地跳下椅子,跑到沈厭面前。 他吧嗒了一下眼睛,仰起頭來看沈厭,好高呀,看起來還是那么可怕。不過聽了常意的話,沈圓子知道了沈厭是大將軍,便不覺得他可怕了。 那些冊子比沈厭可怕多了。 沈圓子心有余悸。 沈厭淺淡的目光始終落在常意身上,稍稍移開,拂開下擺,半跪下說道:“太子殿下?!?/br> 沈圓子還有些不適應(yīng)身份的變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向常意。 常意已經(jīng)放下了筆,一只手支著下巴,淡淡地看著他們兩個。 沈圓子連忙拽了拽沈厭的袖子,讓他起來。 常意說道:“正好,他也沒心思看書了。你帶他去獵場騎騎馬?” 小孩子本就敏銳,他感覺到常意和沈厭之間的氣氛變了,變得好像有點(diǎn)微妙的不一樣。 但具體是什么樣,他也說不出來。 沈厭坐到了桌子對面,落下目光道:“讓張京帶他玩。” 在外頭候著的張京應(yīng)了一聲。 沈圓子有些不樂意,但比起在書房里繼續(xù)讀到生無可戀,他還是選擇了出去玩。 小孩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跟個小馬駒似得嘚嘚嘚跑了出去,留下書房里的兩個人。 常意用折子遮住半個臉,向他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地說道:“沈大人是來做什么的?今日又不是你值班,難不成是來幫忙處理奏折的嗎?” 若是別人幫忙還有幾分可信,讓沈厭來,怕不是要把這些冗詞贅句、廢話連篇的請安折子都打回去,讓寫的人滾蛋。 她眼型姣好,眨眼時仿佛兩只蝴蝶在他胸口撲騰,激起一池的漣漪。